《我恨我爱你》凌凌远歌

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韩铎
　　人总爱发誓说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怎样怎样，我以后再也不会怎样怎样，誓言总是太过脆弱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就像上次从韩钊家里离开我就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第二次出现在那里，可我还是去了，并且距离我发誓的时间也没有多久，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还会在那里出现很多次。
　　韩钊强迫人的样子让我很想给他一拳，我努力忍住了。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越简单越好，我不要再傻了吧唧的做出一些事让自己跟他更加纠缠不清。
　　当清醒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离吧，就算是从窗户跳出去也无妨。何燃在他家真是没什么好意外的，可他竟然伙同韩钊绑架似的要我留下吃早饭，他就那么希望有个电灯泡来破坏他们其乐融融的二人世界吗？韩钊身边的人果然都是怪人。
　　坦白说，何燃做的东西很好吃，我很久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早餐了，可被强迫吃到撑我是一边吃一边生闷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韩钊肯定早就被我杀了一万次了。
　　该死的头痛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对，那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烦人的头痛了。我不愿再多留一秒，我不愿让他们那样不相干的人看到我那么脆弱的模样……
　　还好今早的交通没什么拥堵，还好我不再住在原来那个偏僻的垃圾场，还好韩钊够大方给了我一张百元大钞足够我打车回家拿药再打车到学校。
　　“你昨晚没回来？”我开门和我妈撞了个正着，她见我大清早从外面回来很吃惊。
　　“你怎么了？头疼又犯了吗？”我妈见我难过的按着头说不出话来就上来扶我在小沙发上坐下，连忙去找药，将对于我彻夜未归的责备抛在脑后。
　　“去卧室睡一觉吧，这可怎么好啊！”她很忧虑的看我，又不忍的偏过头去，叹息仿佛都是哽咽着的。
　　“不了，我得赶紧去学校了。”我收拾了书包，顾不得换衣服就跑出去，头还是晕晕的。
　　“我做了早餐，你带着路上吃吧！”我听到她追出来在楼上喊。她现在每天都会给我做早餐，只是我因为晚上夜班早上起不来常常顾不得吃。
　　“不了，已经误了一节课了，不能再晚了！”我边跑边说，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得清。
　　天才也是需要努力的，公认和自认我都是一个聪明的学生，可我用了大部分时间打工，有时候还会占用上课的时间，根本不会有课下的自习时间。最近的一次摸底考试我的成绩从第一名滑落到十几名，再加上缺课缺的多了，很容易被误解成堕落少年，同学里的口碑不好，是私生子的事情也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老师都不愿意管我了，能躲多远就多远。所以即使我又缺课迟到，也没有人再找我谈话了。
　　我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过的很好，撑得很久，可是现在我很茫然，我已经疲惫不堪了，人好像老了几十岁，我想旁观者也不能再从我身上看到任何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了吧。我拼命的打工，想治好妈妈然后寻找着希望生活下去，可医生没有告诉我们希望；我比任何同学都刻苦，我想通过读书这条路让自己和妈妈重新变得有体面，可毕竟分身乏术，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我以为我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态度，可当知道自己已经被全世界放弃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悲伤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好想放弃，我不想没日没夜的打工，我讨厌夜店里的氛围，我也想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没事打打闹闹，炫耀一下自己最新淘到的宝贝，跟朋友分享假期跟着爸妈去了哪里旅行，不用负什么责任，不用挑什么担子。
　　我可以那样，结果就是我妈会被摧残到过不了多久就直接去找她念念不忘的男人了。我不能失去她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有据可循的亲密，她是我相依为命的至亲，有她在，感觉她还陪着我，我才有勇气生活下去，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吗？
　　对于元旦这类假期的存在我很是感激，这样的时间各种商场大小店面都争着抢着做促销搞宣传，我才有机会小小的赚一笔。
　　这三天我在一家商场外穿着一副兔子皮发传单，面具里面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而且不透气，用不了多久呼吸都困难，可我做的很起劲儿，元旦假期可是平时三倍的工资呢，这就是我的动力。
　　兼职的还有几个人，每个人在各自指定的区域里发传单，可有一只老虎总是在我面前晃，督导提醒他好几次，“那只老虎离兔子远一点，到你自己的位置去。”结果那人就是屡教不改，督导生气了，喊过来：“头套摘了摘了，你能不能干啊，干不了滚蛋，别在这儿碍事。”
　　那人摘下头套，吓了我一跳，我也把头套摘下来。“怎么是你？”
　　“你他妈的会不会说人话啊！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丢人啊，妈的，憋死我了。”他用手忽闪着，额角渗出些汗来。
　　“呦，你个小屁孩还挺横，欠揍是不是？”争吵引来越来越多的围观者，督导觉得很没面子，作势要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那家伙还不知死活的把头套扔在地上不服气，他穿着卡通人物的服装做着街头小痞子的动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有人找了保安，眼看形势越来越乱，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出来替他说话。
　　“别，别动手，误会，是误会，他今天吃错药了，大哥，您看我们也挺不容易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我竟然为了他跟别人这么低声下气。
　　督导看看我，特不屑的啐了一口，“你们认识啊，那行，你们俩，赶紧的，把衣服交回去，你们这样的大爷我们这儿用不起，赶紧给我走人。”
　　不管我怎么解释督导都不再理我，再跟那人撇清关系也来不及了，还因为他摔坏了老虎头套半天的工钱也没有发给我们，人家还说没有让我们赔偿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在前面穿越人潮走的飞快，没有听到他说话，但我知道他一直就在后面跟着。
　　“够了吧你，你觉得我还不够惨是吗？到底怎么样你才肯甘心啊？我早就说过我认输了，我不想再跟你斗了，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我呢？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害死才满意啊？”我猛地回过身推他一个趔趄，感觉自己快哭了，我很少那么大声的喊，我心里实在太委屈，我恨死眼前这个人了。
　　他像是被我吓住，“我”了半天，跟个结巴似的，“我没有要害你，我真的是喜欢你，我是在追你啊。”
　　喜欢个屁！喜欢有个屁用！
　　“少他妈恶心人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变态啊！就算你不是在戏弄我，就算你是喜欢我，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恨不得你去死，你给我去死！”我卯足了劲握拳挥过去却被他很轻易的闪过，并且就势拉着我的胳膊将我撂倒在地。
　　“你也少给我得瑟，别以为我喜欢你就了不起啊，告诉你，对我上赶子的人多得是，你别给脸不要啊！”被我的言语动作激怒，这个时候的他又让我想起那天施暴的样子。
　　“你，你这个变态！变态！……”我的眼泪真的飚了出来，他的态度又软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脾气太差，我是要好好对你的，没想打你也没想骂你，我，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他扶住我肩膀，我狠狠的甩开，自己站起来，用力摸了摸眼睛。
　　“我不稀罕你的好，真的，你爱找谁找谁去吧，别再来烦我了。”我大步的跑，他没跟上来，我听到他喊的很大声，“可我就是喜欢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晚上在The City Of God又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放过我呢？也许他生来就是为了折磨我。
　　“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在我上班的地方出现，别再害我丢工作了。”他到吧台的时候我跟他说。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干，就等你下班然后送你回家。”说完他就离开吧台，我也只能在背后给他一记白眼。
　　“喂，你男朋友啊？也太贴心了吧，哈哈”酒保打趣道。
　　我斜他一眼，“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喜欢男的。”
　　他很不屑，“切，得了吧，在这儿呆久的人就算起初不是时间长了也会被感染，尤其是你这种不成熟的小屁孩，别装清高了，这种地方没必要。”
　　我不想跟他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假装专心摆弄着酒杯，眼睛不受控制的总往韩钊的那个位置瞟。
　　总感觉他不会一直那么安分的，怕什么来什么，当我再向他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他被几个男人围着，旁边的看客指指点点，有人撇嘴有人暗笑，我看到齐叔在伙计的指引下正往那边走。
　　我拍下额头，这家伙不想活了吗？在这儿也敢惹事。他当这是什么地方，黑白道上的，你也不知道你碰上的是一个怎样厉害的角色，有可能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是他自己惹事跟我无关，不要被他牵扯进什么麻烦，他被人打死更好。我这样跟自己说着，可我的双脚却迈着步子从吧台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