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魂》八月落桑神泣血

10、幸福？还是不幸？

　　偶像哈哈笑了两声，转身飘出房间。
　　我跪倒在地。无泪问苍天。

　　幸福什么的，果然不是会单单落在某人的头上。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那也只好就这样了吧。
　　站起身来，我四下打量着这件房间。的确布置似乎是女生住的。但根据我掌握的资料，偶像似乎并没有结婚的，他身上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有密切关联的女性。那么……
　　我的眼睛被衣柜上的东西吸引了，脑子停顿了一秒。

　　飞奔过去，踮起脚，摸到了。拿下来，放到眼前，仔细看……
　　“呀！”我将它搂在怀里，又是蹦又是跳，也难以诠释现在内心的欢喜。
　　居然在这里发现了“花州”，名刀花州！
　　我果然是幸福的啊。哇哈哈哈哈哈……
　　等等，主人还没有说要送给我吧。我默默将其小心翼翼放回衣柜顶上的刀架上。
　　不然，试着跟偶像商量一下看看？

　　我在厨房里找到偶像。围着围裙的偶像！
　　他居然在做料理？！
　　“嗯，一个人住，会做料理，是必然吧。”他用菜刀一样是出神入化。
　　完蛋了，我一定又露出那种流着口水，满眼都是粉红色的表情了。抬起胳膊擦掉口水，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
　　他想了想，“那边的盘子，洗干净。”
　　嗯，简单。

　　打碎第三个盘子之后，偶像说，“你还是去别处转转吧。”
　　好吧，我腆着脸，退了出去。

　　大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有人出去了。
　　我站在二楼的窗边，看到卓罗走进林子里。他已经醒了，那伤，还没好吧。
　　林子里传来野兽的声音，接着刀剑碰撞的声音，那频率，参战的人绝不止两个。林中是什么人，让卓罗如此在意。一遍一遍，带着伤也要赴会。

　　忽然，我有个念头。
　　论实战经验，我远不及他。这个会不会是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的原因呢？
　　绝对是！
　　练习的对象是平日里朝夕相对的同僚，就算出十分力，最后的结果，能有多少提升呢？
　　虽然每一次行动，我跟着斯摩格老大也是全力以赴，但是像这种置生死于度外的拼命对决，却是从来没有的。
　　照他的这种练法，只会比我更加强。
　　好不甘心。

　　我忍不住重重地捶了一下窗框。

　　连单独跟偶像一起用晚饭，也没办法让我兴奋了。
　　吃完饭，我主动收拾着。偶像说，“不要再打烂什么了。”我手一抖，汤匙掉在了地上。于是他抢过我手里的活，“存货不多，还是我来吧。”

　　擦擦桌子，把椅子重新摆好。
　　偶像在洗碗。我默默地站在他身后。
　　“你很在意卓罗？”他低着头。冲水的声音哗啦啦的。
　　“我想赢他！”真的想赢，而不是每一次与他较量时，都发觉我们的差距又拉远了。
　　“那你想赢我吗？”他回头看我一眼。
　　我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呀，这，怎么可能？偶像的剑术，我再练二十年也赶不上。”
　　他笑了，笑出声。
　　“所以你赢不了他。”笑完之后，他神色变得认真了。“一起去看看吧。”

　　跟在偶像后面，进了林子。
　　我才意识到，林子里安静下来了。
　　那暗处里一双一双如灯笼一样的眼睛，是什么可怕的野兽。一直盯着我们，却没有多的动静。
　　我跟紧了两步，脚下走得有些踉跄。
　　偶像又牵住我，微微用力，免得我摔倒。

　　卓罗倒在一片空地里，不知道身上是否受了新伤。白色绷带被红色染得斑驳。
　　不远处，趴着三只巨兽，也是昏过去的，身上的伤都不比他轻。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原来是巨型狒狒，而且都是武装过的，手边有长刀一类的兵器。

　　偶像盯着昏厥过去的卓罗，脸上看不出喜怒。
　　虽然是望着他，却像是在对我说，“这个小子，他说他要打败我。”
　　要做最强的剑客吗？敢在鹰眼面前如此放肆，即使是曾经惨败在他的刀下，也敢夸下如此海口。
　　“因为你们的目标不同，即使都是尽全力，最后的结果也会有不同。”偶像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你只是想要赢他？还是想要赢得天下？”
　　看似不同的两个问题，于我而言，其实是同一个。
　　只是现在，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就剑客而言，我的野心并不大。
　　我只想要自己变得更强，更强。在往昔那些战败的记忆中，能够让自己雪耻一战，收回恶人手中的名刀，以归正义。
　　理想总是美好的，幸福也似乎并不遥远。
　　只是，这每一步，走起来，并不简单。

　　重新给卓罗上好药之后，绷带重新包扎一次。
　　估计这一次没这么容易醒了。我捡起丢在床边他的衣服，上面被血迹染得都快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不如去洗一洗好了，之前我的衣服也还丢在浴室里，一起洗洗。

　　我一把推开浴室的门之后，才听到水声。
　　隔音也太好了点吧。只是，鼻血不争气地喷了出来。我捂着鼻子，望着正拿着花洒的偶像，不知道是该跟他说些什么，还是该马上转头出去。
　　偶像几步走了过来，抬起我的下巴，抓着我的后脖颈。
　　他是要干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用沾了水的手，帮我抹掉鼻血，又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按住鼻子。我仰着脖子，直勾勾地望着他的脸，囔着声音说，“谢谢。”
　　他笑了笑。
　　我的目光不经意地从他的脸，滑到脖子，锁骨，胸膛……吞了吞口水，赶紧又拉了上来。

　　“第二次。”他盯着我，说着我不明白的话，嘴角边还挂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愣了半天，恍然，赶紧摆手解释，“不是。不是的！偶像，你误会了……”
　　他轻声说，“别乱动，按住手帕，一会儿就止血了。”
　　我接手按住鼻子上的帕子，见他转身继续去洗澡了。就顺便拿走了我之前摆在外面的衣服，逃了出去。

　　为什么有一种世事难料的沧桑感？
　　人生怎么总是在大悲大喜之间，心情起伏波动忽低忽高，让我难以招架。
　　话说回来，我一介海军大佐，蹲在这里给海贼洗衣服，又是个什么事啊？

　　挂在窗口，明天早上应该可以干了吧。
　　我回头望了望，卓罗在床上躺着，睡得很沉。呼吸声均匀。
　　他是怪胎吗？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在睡梦里都紧紧抓着身边的三把刀。我站在床边。

　　那三把名刀，我最在意的，是那把白色刀鞘的，和道一文字。
　　忍不住伸手去轻抚它。手指刚触到时，像被蛰了一下似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不完整的画面。
　　静电吗？木刀鞘怎么会有静电？
　　卓罗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下拉。
　　我被他扯着，趴低了些，伏在他身上。

　　“古依娜？”他睡得迷糊，眯着眼睛望着我。
　　哼，那个和我长得有些像的女孩的名字。他跟我提过这个名字。
　　正因如此，他说他讨厌我。

　　我厌恶地抽出手来，被擅自当成别人的影子，觉得讨厌的人该是我吧。
　　刚想发作，骂他几句的时候，他又闭上眼睛，继续睡着。
　　被狒狒砍死算了！我狠狠地诅咒着他，转身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看到偶像正坐在床边。
　　呵呵呵呵。我傻笑着，“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转身向外走，但是似乎有些不对。
　　这房间的布置，的确是白天里偶像带我来的那一间啊。所以是？
　　我又回头，有些不解地望着偶像，他刚洗完澡，黑色短发有些乱糟糟地蓬着。
　　他现在的样子，似乎跟平常有些不一样。我歪着脑袋，苦思着，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哦！没有戴帽子！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
　　明明不想过去的，可是该死的脚背叛了我，竟然就乖乖地走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之后，吞了吞口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偶像又要做什么。
　　像是在等他发话一样，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可怕。我听见自己心脏扑腾扑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