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香》忧喜

6、长平之乱 白灵

　　“相国，白灵可以离开了吗？”
　　白灵低垂眼帘，神色中淡雅从容。她脸上的剑伤还在滴血，此时的她异常疲惫。
　　相国抚着花白的胡子，欣赏的看着白灵。
　　“当然可以，只是还有一事……”
　　说着他挥了挥手，把妙心拖到白灵面前，妙心满脸泪水，声音嘶哑，手上赫然的出现几道勒痕，想来是用力过度照成的。
　　白灵蹙了蹙眉头，面露不忍。
　　“小姐。”妙心抽噎着喊道，更加用力的挣脱束缚自己的兵士。
　　“带上我。”
　　白灵轻轻一叹，终究是不忍“心儿，如果不跟着我你的日子会好过些。”
　　“小姐，你要扔下心儿吗？”妙心眼睛里有着孩子气一样的倔强。虽然她是赵国人，但那又如何，如果不是小姐捡了她，她早已饿死街头。是小姐教她读书、识字。在她眼中，自己不是什么赵国人，而是小姐的人。
　　白灵抬手拂去妙心眼角的泪水，她又何尝不知妙心的心思，可她更知道相国的心思，留妙心在身边，无非是给她更多的牵绊，可不带她身边赵国人又如何对待她呢？妙心只有十一岁，清丽可人，明艳活泼，却被自己带入这是非之地，当初留下她到底是对是错。
　　“你跟着我们吧！”白灵淡淡的说，眼中已有柔色。将来如何她看不穿，只能顾着眼前的。
　　妙心得到了应允，兴奋之色溢于言表，白灵爱怜的扶起妙心，黯然低喃。
　　“不知将来你是否会后悔。”
　　“心儿绝不后悔。”妙心信誓旦旦的看着白灵，眼中光芒万丈。
　　“白灵可以走了吗？”
　　相国笑着点点头，眼中睿智之光泄露无疑。
　　“带白姑娘去秦质子府中，严加保护，不得有误。”
　　白灵抱着孩子，毫不留念的离开赵宫，这里的一切从今后与她无关。
　　“灵儿，别走.”那个一直低头的赵迁，终于在她要离开时喉咙中发出了最微弱、无力的声音。
　　赵迁和蒙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蒙武永远都是神态自若，冰冷刚毅，虽不是俊朗非凡，却挺拔健硕，那种傲气、淡然疏离让他无论站在何处都与众不同，仔细看去和白灵的神色十分相似。
　　而赵迁英俊洒脱、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就连他说话时也感觉到他的温文尔雅。曾经咸阳城内的赵公子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白灵顿足，没有回头。
　　赵迁心中痛楚，跪在地面，忽然大声的哭喊道
　　“灵儿，别离开我。”
　　说罢连滚带爬的到白灵的身边，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像是在抓住悬崖边仅剩的稻草。
　　王后愤然，站起身上前去扶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赵迁狠狠的甩开，满眼是泪，泣不成声。
　　白灵宛然一笑，缓缓的俯下身子，用温柔的声音说“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相守多年，我对你是有情的。”
　　他哭泣的眼如此真诚，让白灵心中动容，他是哪种人在此刻都不再重要，从今后他们将形同陌路。这句他心中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在离别的时刻她是想告诉他的。
　　赵迁闻言一惊，诧异的眼瞳陡然收缩，那句话他似乎等了百年，而她终于说出口了，却是在此情此景。
　　还记得十年前初识她时，，她身着男装，明眸皓齿，国色天姿。骑在马背上看着他开朗的大笑。那一刻他知道她就是白起的女儿，天资卓越、施药救人的传奇女子，白灵的名字在他的心中狠狠的烙下印记，她要属于他一人，只能是他一人所有。他暗暗发誓不惜用一切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那时的她是爱笑的，笑起来十分明艳照人。几年后自己再次看见她时。她依旧一身男装，即便如此，她的身上丝毫没有那种男子才有的英姿飒爽，反到如冬日里的玉兰花，淡然疏离，美丽独特。
　　这样的她更让他无法离开。整整三天，他用迷药把她带到从咸阳带到邯郸。只要能留住他，即便是下地狱，他也愿意。。
　　白灵苍白的手轻轻的擦干赵迁脸上滚烫的泪水，如花瓣的唇轻轻翕动。
　　“多年相守，你百般呵护、无微不至。我又岂能无动于衷。当年就算你不用迷药把我带到这里，我也是打算跟你走的。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放不开，还是什么都没说，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说罢她轻轻笑了，眸底带着释然的笑意让她看起仍然那么美丽，好像多年前那个骑在马背上活泼开朗的她，哈哈大笑，嘲弄的看着他说。
　　“赵公子。”
　　赵迁恍然之间，白灵轻轻的抽离被他紧握的手，缓缓站起。如今他也该安心放手了。
　　“忘了吧！”
　　起身时白灵的眼已不带一丝情绪，毫不留情的离去。
　　“我忘不掉你，死也忘不掉。如果再回到当年，知道你也许会和我走，我一样会用那样的方式把你留在身边。我从未后悔那时的选择，今生你只能是我的，就算死，也只能是我的。”
　　赵迁再次抓着她的手，她的手传来了冰冷的温度，亦如他的眼。
　　白灵猛然一惊，赵迁眼里那抹厥冷如此刺骨。他的眼掠过自己，看着自己身边穿着兵士服的蒙武，眼中满是痛恨与厌恶。那温柔谦和的公子内心到底带着多少不甘。
　　白灵想抽离他的手，却被他狠狠抓住，那种力度让白灵微微蹙眉。
　　“太子殿下，白姑娘应该走了。”
　　相国很不识趣的来到赵迁身边，赵迁猛然抬头，眼中带刺，恨恨的瞪着相国。相国仿若不知，厉声命令道
　　“带白姑娘去质子府！”
　　“太子该休息了，扶太子回房休息。”
　　王后咬着牙对外面的兵士喝道。
　　“不用。”
　　赵迁终于说话了，他缓缓离开冰冷地面，轻声耳语对着白灵说了一句。再次用力的握了她的手，转身离开。
　　白灵眼中还带着诧异，他已经离开了。
　　“白姑娘，我们该走了。”
　　身边的兵士恭敬的说道，白灵抱着孩子缓步离去。跟随的妙心为她支起木伞，微一转头看向跟随在身边蒙武，心中猛然一惊，他的眼中居然是和赵迁一样的神色。满是阴冷与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