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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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连续的几日阴天，天空中积累的阴霾把省台大厦包裹住了，顾萤从下往上看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看到大厦的上端，于是省台大厦便更显得高耸不可测了。
顾萤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两点不到，她估摸着最多也就四十分钟便可以结束了。
她今天是过来进行二面的，假期过后不久顾萤就接到省台面试的通知了，其实单以顾萤的简历来看，她没有不接到面试通知的理由，再加上她在申请的时候真的是很认真地准备了材料，所以有些事情也不算很让人吃惊。
“顾萤……”
顾萤还未跨进大厦的大门，听见有人喊她便转过头看去。刚出去办点事的林谦言把车停在停车场后下车走过来。
他穿了一件暗格衬衣外搭深色西装，看起来很有英伦风度，跟平时经常以休闲装出现在顾萤面前的林谦言有了那么一点的不同。在大前天群面的时候，同样这身着装的林谦言在五位面试官中显得很惹眼，让跟顾萤一同面试的几位女生不住地八卦省台里的帅哥排行榜。
对顾萤来说面前的林谦言确实也不太一样了，但她对此的理解比较简单，就好比你每天都在吃水面，某天就突然变成了泡面，虽然还是面条，但是它烫发焗油了，口感立马就不同了，但也仅此而已。
顾萤想到这里赶紧打住，笑了一下，“师兄……今天不会还是你面我吧？”
“不是，今天是我上头一级的，过了总监这一关就可以进了，不过至于是哪一位就要看安排了……”
顾萤点点头。
林谦言瞥了顾萤一眼，在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顾萤已经带头朝大厦里走了，于是林谦言也就没再问了。其实他很想问顾萤怎么会突然改变想法申请来省台见习的，那天在群面前看见她的简历后，林谦言是吃惊的，以至于他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次才确定这个人真的是顾萤。
所以在群面时，他问顾萤的就是老掉牙的问题‘为什么会申请来省台见习’，而她的回答是中规中矩地从专业入手来答的。可这个答案，林谦言知道不会是完全的答案，只不过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也不便再追问下去了。
“师兄，那我先过去了。”在一层大厅的入口处，顾萤对林谦言摆摆手说道。
面试的地点是南座的会议室，虽然林谦言他们办公的地点也是在南座，只是顾萤得先去一趟处在北座的人事部。
“好……”
林谦言应了一声后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考虑到你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顾萤笑道：“好的，谢谢……”
在看见顾萤已经走进北座的时候，林谦言才转身进了南座，按下了电梯。不知怎么地，他似乎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
顾萤进了北座后，上了电梯去了位于二十层的人事部，然后在人事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了南座的一间小型会议室等候。
因为是单面，所以虽然会议室并不大也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而显得空荡了点。顾萤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把手机调成震动开始安静地等候了。可是她这一等就过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还不见面试官到来的顾萤有点不放心地去找了人事助理，结果被告之面试她的总监可能正在处理一些事，需要她再等一会儿。
顾萤只得又回到了会议室里，她不安地看了看时间，然后继续等下去了。
四十分钟，五十分钟，六十分钟，七十分钟……
顾萤放置在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了，是座机的号码，幼儿园的。顾萤刚一接起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里的清脆声音中带有焦急地问道：
“妈咪……你已经出发了吗？快点，不早了……”
顾萤有点为难的说：“诺诺……我可能……”
这个时候，小萝卜头手中的听筒被邱老师接过了，邱老师对着话筒笑着说道：“诺诺的妈妈，诺诺再三地央求我一定要让我同意他给你打个电话，看得出来他是很在意今天的，其他孩子的妈妈陆陆续续的都来了，你能过来的吧？要快点了……”
“妈咪你快点呀！”
顾萤把没能说出来的话全部咽下去了，只能对着手机应了一声，“好的，我很快就到……”
“好，那么我们等你。”
挂了手机后，就在顾萤准备再次去人事助理那里咨询一下的时候，在会议室的门口处她遇上了一个熟人。
“肖筱？”顾萤没想到会遇上她，有点吃了一惊。
肖筱似乎也有点吃惊，“顾萤……你怎么还在这边？”
“什么？”顾萤不明白地问。
“周总监刚才出去了，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怎么你还没有面完吗？”
顾萤懵住了，“啊？怎么这样？……你……你怎么知道是周总监面试我的？”
肖筱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忘了？我现在是周总监的助理，她平时的工作安排我都会知道……”
“那可怎么办？”
肖筱见她很焦急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下面还有其他事情？”
“是……我以为最多四十分钟就可以完成面试的……没想到会这样……”顾萤边说边带点困扰地皱了一下眉头。
“我看这样吧，你在这边等也不是个事，这件事主要还在周总监的身上，要不跟人事部说一声，换个时间看看？或者你待会儿再赶过来？反正周总监肯定要再回来一趟的，她东西都在办公室里。”
顾萤似乎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刚才小萝卜头在电话里的期盼心情她也是感受到的了。顾萤上次答应送诺诺去幼儿园却在半途中食言了，而这次的幼儿园的母亲节活动，她前几天已经是答应去参加的，却没想到半途中出现了省台的二面。
尽管她先前都把时间算准了，但果真还是人算不如天算。
意外天天有，最近特别多。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顾萤最后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急匆匆地准备赶到人事部说一声。
可她还没走两步就被肖筱拉住了。
“等一下，”肖筱拉住了她，说，“从这边去人事部刚好要绕一大圈，我正好也要去那里安排周总监后几天的日程，不如我帮你说一声吧，反正到时候也是我和人事部商量时间……”
“这个……”
“你不赶时间了？已经三点二十了……”
顾萤咬了咬唇，“但是……”
“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顾萤抿了一下唇，“那……那就麻烦你了，有安排跟我说一声……”
肖筱笑了一下，“那是肯定的，你快去吧……”
顾萤看了一眼肖筱真诚的笑脸，不作他想，然后赶紧朝另一头的电梯奔去了。不管怎么样，她至少要在最后一刻赶去幼儿园，剩下的事情待会再说吧。
……
等顾萤下了出租车后气喘吁吁地赶到诺诺的班级门口的时候，小萝卜头看见她后松了一大口气，“妈咪……”
教室里的后面已经站了几排的母亲了，顾萤朝小萝卜头笑了一下，又对邱老师点点头，然后轻轻地走到了教室的后排。
“诺诺妈妈，你终于来了，就等你开始了……”站在前排最边上的图图妈妈朝顾萤招招手，“快来这边站……”
顾萤稍许弯着身子踮着脚走过去，“谢谢……有点事耽误了……”
待顾萤站稳后，教室前方的邱老师拍了一下手掌，说：“请小朋友和家长们都安静下来，我们最后的诺诺妈妈也来了，现在小朋友和各自的母亲都聚齐了，那么我们这次母亲节最后的感恩环节可以开始了……为了这个，我们小朋友们可是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要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惊喜，是不是？”
小萝卜头回头看了一眼顾萤，咧开嘴在笑。
图图的妈妈侧过头，用手挡着嘴，小声地对顾萤道：“那个……诺诺妈妈，诺诺给你准备了什么？”
“呃……我不太清楚……”顾萤还真不知道。
图图的妈妈笑笑，“看来你们家也是……呵呵……这几天我家图图回去后就和他姐姐在房间里捣鼓，还不给我进去……呵呵……今天早上为了把东西带过来，他还特地不准我送他来幼儿园硬是要他爸爸送……呵呵……”
顾萤对她笑笑，没有多说话。
前方的邱老师继续说道：“首先请小朋友们把各自的妈妈请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萝卜头跑的最快，一下子就冲到顾萤的身边了，顾萤被他拉到他的小椅子上。
“妈咪，坐下。”
顾萤按照他的话坐下，小萝卜头像个大人一样还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忽然又很后怕地对顾萤说：“妈咪啊……诺诺见你还不来都怕你不来了……”
顾萤愣了一下，随后她摸了摸诺诺的脑袋，“怎么会呢？”
她不敢用一个肯定句来回应诺诺，因为其实顾萤刚才在省台的时候确实有打算不来的，所以这一刻她对诺诺有了一丝的惭愧。
然而她的这份惭愧在看见诺诺给她的礼物时也变成了一种后怕，如果她真的没来的话，顾萤觉得自己真的是会后悔的。
“妈咪，这是诺诺送给你的礼物……”小萝卜头将礼物小心翼翼地交到顾萤手中，像是献宝一样的可爱。
“哦……”顾萤笑了笑，接过。
顾萤见诺诺的礼物是一本图册，她没有多想便翻开了，然而当一页一页地翻开时，每翻开一页，她的心都毫无预兆地咯噔了一下。
第一页，一个长发穿裙子小人和一个更小小人面对面，他们一同抱着一个篮球。
第二页，一个长发穿裙子小人躺在床上，旁边接着一个吊瓶，吊瓶下还趴着一个小小人。
第三页，一个电话机连接了长发穿裙子小人和小小人。
第四页，长发穿裙子小人拿着一本书，旁边的小小人躺在床上。
第五页，在烟雾缭绕中长发小人在做饭，小小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第六页，长发小人牵着小小人的一只手，而小小人的另一只手则牵着一个领带小人。
……
她和诺诺相处的这段时间，真的不算很长，可诺诺竟然点点滴滴地把它们都记录下来了。顾萤再也没有想到小萝卜头会把所有的都记在了心里，因为如果不是记在心里话，他的笔下是再也画不出这些东西的。
这个小萝卜头实在是太让顾萤意外了。
这一刻她非常庆幸自己来了，她非常庆幸自己赶过来了，如果她没来的话，顾萤真的要后悔死了，她也再没有脸面对诺诺了，不过，幸好，她来了。
顾萤抿紧唇角，她不知道要对诺诺说什么，所以她只能说：“谢谢……谢谢诺诺……谢谢……”
小萝卜头抬起小脑袋盯着顾萤，很认真地说：“诺诺也要谢谢妈咪……很谢谢妈咪……谢谢妈咪把诺诺生下来……”
顾萤怔住了，然后她把唇咬得更紧了，她好想哭，她好想哭，可她不想让自己哭，只是鼻子酸了一下，泪水终于还是落下了。
“妈咪怎么哭了？”小萝卜头见顾萤红了眼眶，吓得瞪大了眼睛。
“呵呵……没事的……诺诺，你妈咪是感动的哭了，是诺诺送的礼物太好了！”邱老师走过来瞧了一眼俩人后笑着对诺诺解释道。
小萝卜头仰着脑袋问顾萤：“是吗？妈咪？”
顾萤赶紧抹去泪水，嗅了一下鼻子，“嗯……是的，是我太喜欢诺诺的礼物了……”
小萝卜头笑开了。“原来是这样呀……妈咪，以后诺诺还要再画下去，好不好？”
“好……”
诺诺小脸蛋上兴奋的神情落在顾萤的眼里，她的心却随之沉淀了，明明可以感受着整个教室里都溢满了的幸福感，但顾萤却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恐慌感，仿佛她和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了，这里的一切其实都与她没有关系，像是彩色与黑白的色调，而她是唯一处在黑白色里的。
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告诉他，他感谢错了人，她不是把诺诺生下的人。
而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舍不得的有太多了，多到她一直在把这个日子往后延。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