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9、行骗走江湖96 ...
-
第九十六章
阿善和樊二虎亲吻在一起,忽听房门口传来一声冷笑:“好个主仆情深啊,真是开眼了”。
沈浸在缠绵气氛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衫的秀雅青年抱著手臂倚在门边,脸上带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他俩,正是君冉属下的双生子护法的其中一人。
阿善和樊二虎的心同时一紧,这情形真是太不妙了,现下还没想好怎麽对君冉坦白交待,怎能在此时旁生枝节?
樊二虎不像阿善那样畏惧三债主,因此突逢变数反而能先冷静下来。他分辨不出眼前的不速之客是哥哥杨轩还是弟弟杨轾,但见对方一副来者不善的势头,想来便是倾慕君冉的右护法杨轾了,於是站起身来,拦在阿善的床边。
那人却不走近,也不再说话,只是倚在门口冷冷观视。
阿善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强自镇定下来,上下打量了那人几眼,开口问道:“你是……左护法杨轩吧?”
樊二虎一愣,自己猜错了?杨轩也微显讶异之色,迈步走进屋中,道:“柳公子真是个聪明人,我和我弟弟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就连君主子都会辨不出,柳公子和我们相处不过一两日,却能一下子就认得清楚,实属难能。”
阿善本以为他会直斥自己“背著主子偷人”,正寻思著用什麽借口能蒙混过去,哪知对方一句没提,反而夸自己聪明,实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说起来……和这位双生子中的哥哥几乎没说过话,印象中的他总是一副沈默内敛的模样,轻易不动声色,今日他却主动找上门来,不知有什麽目的,对刚才所见,又要怎麽发作……
阿善想了想,也回了个不相干的话题,问道:“你家主子的伤势如何了,有济慈大师施与妙手,应是无大碍吧?现下醒来了没有?”
杨轩淡淡答道:“主子方才便醒来了,一睁眼便问‘云澈怎样了’,小轾说你无碍,服侍主子喝了药,主子又要起身过来看你,被小轾点了晕睡穴,这会儿又睡下了。”
阿善心里咯!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刚醒转的时候,听见外边有人喊“主子,你醒来了”,语调激动,依稀便是杨氏兄弟的声音。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却有些後怕:若君冉那时便过来探望,不正巧撞见自己与江易二人话别麽?他对自己的风流勾当所知不多,蓦地里全盘撞破必定难以接受,而且三债主俱在的情况下,很难花言巧语蒙混过关。好在老天保佑,一场灾难消弭於无形。
阿善舒了口气,故作诧异道:“阿冉他好不容易醒来,你们兄弟俩怎麽不问问前一日的经过?就算体恤他的伤势,说说话再休息也不打紧的。”
“柳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小轾为何强让主子睡下,你心里自是最清楚的。”杨轩忽然甩出这样一句,听得阿善一愣,还没明白这话是什麽意思,就听他继续说道:“今日小轾一见你便坐立难安,待主子醒来要见你时,更是神色大变,慌忙下手点了他的晕睡穴。我追问之下,小轾犹豫半晌才说出实情,原来上次你之所以留书离开,是他一手安排的,那封‘移情於易天诚’的告别书信,也是他逼迫你写下,他想把你远远撵走,却没料到你又回来了。他怕你向主子揭破此事,所以不愿让你们见面。”
阿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档子事,看来那个右护法杨轾一直没对别人说起过自己“留书离去”的内情,就连他的孪生哥哥也是刚刚才得知。忽然灵光一闪想到:这倒是个好把柄,难道杨轩是来替他弟弟求情,让自己不要告状的?自己和二虎亲热的场面被他撞了个正著,也算是落了把柄在他手里,若是两件事能相互抵消就好了。就不知他身为君冉的下属,愿不愿为了弟弟而瞒过主人了,姑且一试吧。
想到此,阿善淡然一笑,道:“你弟弟也真是瞎操心,今日我见他时明明已经说过了,不会去告状的。况且是我把阿冉送到这里的,若想多嘴,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哪儿会等到现在?”
杨轩斜睨了他一眼,拖长语调道:“如此说来……我该替我弟弟谢过柳公子了?只是……你先前故意设局让小轾把你撵走,现在又以此来卖人情给我,这样的‘恩情’让人难以消受啊。”
阿善心中一凛,敛去了笑意。当初的确是利用右护法杨轾的妒忌心,自导自演了一场戏,骗得他把自己“逼走”。那场戏演得甚是成功,性子单纯的杨轾被利用了还不自知。眼前这位左护法杨轩明明和他弟弟长得一模一样,怎麽却是一副不好糊弄的样子呢?
杨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抱臂,慢条斯理道:“小轾已经把当日的情形告诉我了,他说他骗你吃下‘毒药’,再逼你写下留书,然後谎称解药在一位西域高僧的手中,让你千里迢迢去找寻他,表面来看……的确是他把你撵走的。但……我的弟弟我清楚,他性子直率,从小就不擅说谎,这番谎言也编的破绽百出,而我印象中的柳公子,却不像是会被轻易唬住的人,比如方才……柳公子一眼就认出我是杨轩而不是杨轾,足见心思机巧,却又怎会识不破这等拙劣骗局?如此一来……柳公子为何能被小轾‘逼走’,就耐人寻味了。”
阿善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立时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同时也明白杨轩为何进门之後先不说话了,他是要引得自己主动叫出他的名字,看是否正确,用意是在抻量自己。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真不舒服,过往的种种是要对君冉坦白的,此时却被杨轩横插一杠子提早揭穿,真是始料未及。若是现在承认下来,局面便被动了。於是,阿善辩解道:“我当然知道‘毒药’啦‘西域’啦,都是你弟弟在糊弄我,但威胁之意总是不假的,我除了顺著他的意思滚蛋之外,还能有什麽办法?你弟弟一见我就一副想咬人的样子,那天阿冉又不在,若是违逆他,难保他不会醋性大发砍我一刀呢。”
杨轩不急不缓,又道:“当初我见主子与你两情相悦,曾开导劝慰过小轾,他虽然讨厌你,但并没有撵走你的意思。他说他本想接纳你,但无意中听到你居然和易天诚有苟且,才忍不住怒火中烧。现在想来……那是你为了激怒他,故意说出来的。”
阿善心下一沈,觉得眼前这位左护法真是不简单,仅是听了弟弟对当日之事的描述,就猜得半分不差。心底忽然生出对此人的抵触之意,强辩道:“你怎知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你猜的?”
杨轩冷然道:“好吧,你用‘易天诚’把小轾钓上钩之後,再如何用言语暗示提点,最终成功‘被撵走’,我就不一点一点和你掰扯了。单说此後的事,你若本意不愿离开,大可在客栈左近等主子回来,然後撒娇发痴也好,直接告状也罢,总能对付得了小轾;但你却立刻逃之夭夭,所以才被司空陌寻到了可乘之机,把你抓做人质。而且……”说到此处,杨轩用暧昧的目光在阿善和樊二虎之间转了一圈,嘲讽道:“你私逃的理由这麽明显,再死不承认就没意思了。”
此一番话把阿善堵得哑口无言。当初那场金蝉脱壳多有疏漏之处,阿善自也知道,但被人当著面一番剖析,还是生出了一种被剥光了示众般的羞耻感。从前一直都没留意过这位左护法,今日才发现此人竟是深藏不露。他的心计比他弟弟高明何止数倍,不……自己若不提神应对,也会栽在他手里吧?
阿善眉头紧锁,杨轩则好整以暇,继续说道:“我方才就怀疑,你大费周章地定要离开主子是不是和别人有了奸情,还猜想姘头会不会是易天诚或江隐中的某一个,哪知一推门,就看见你和你仆人……你们俩恋奸情热,想背著主子远走高飞,想得挺美啊。”
阿善和樊二虎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你才有奸情呢,你才是姘头呢,我俩是两情相悦的好不好?和君冉的“傍金主”关系才不正当。
面对此形势,阿善忽然有点儿後悔──要是从司空陌手中逃出来之後,和二虎一走了之该多好,至於重伤昏迷的君冉就交予姬姑娘照顾。不……这样的话就遇不到济慈大师了,也无法对江隐和易天诚把话说开。而且君冉醒来之後,定要一番找寻,自己和二虎不免东躲西藏,心中的歉疚也无法释怀。可眼下……对君冉坦言相告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而杨轩又掺合进来,只怕……难以善了。
一旁的樊二虎却不在意屋中的紧张气氛,只担心阿善的身体──阿善才刚刚抢回一条小命,此时气亏体弱,需得吃得饱饱再睡上一觉,不该在这姓杨的身上耗费精力。至於亲热的场面被撞见,撞见便撞见了,又能怎地?大不了被君冉得知,一怒之下斩了自己。和阿善一起经历了许多事,遇楚青锋、坠山崖、入火窟,哪次没有危险?拜之所赐,武功长进虽慢,胆子倒练大了不少,阿善既与自己心意相通,君冉又有什麽可怕?
樊二虎把心一横,跨前一步道:“你罗嗦了这麽多,究竟想怎样?说个痛快话吧。阿善的伤势不比你家主子轻,得休息了。”
“理屈词穷便要撵人了麽?”杨轩冷笑一声,随即正色对阿善道:“我的目的很简单……不瞒你说,两日前我接到了老主子的密令,他传书予我,要我把你从主子身边赶走。”
老主子?君冉的师父?阿善一惊,蓦地想起自己曾跟著君冉去天山,和他的师父空谷客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空谷客白衣白发,道骨仙风,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但目光凌厉,一对上便似要把人整个儿看穿。亏得他把自己拒之门外,才得以摆脱君冉松一口气,但此刻回想起他那目光,还是一阵寒意。
杨轩缓缓道:“老主子在信中说,他初时见你,便觉察你心术不正,所以才把你赶下山,但最近听到江湖传闻,主子竟还和你有牵扯,甚至不顾身份在酒楼上与你搂搂抱抱。老主子曾为主子定下婚约,对方是江南沐家的小姐,所以命我暗中把你赶走。我拿到这封密令的时候,你已经留书离开了,倒省了一番麻烦,哪知……你却又回来了。”
兜了这麽一大圈,杨轩终於把目的说出来了。樊二虎心中一宽,语气也和缓下来,说道:“阿善又不是为了纠缠你家主子才回来的,只是有些话要对他交代清楚,话一说完,我们立刻就离开。”
阿善却并不觉得轻松,若是杨轩心怀好意,就不会说话阴阳怪气了。於是补充道:“杨护法,你我目的一致,不用你赶我也会走。之前设局离开是我一时糊涂,後来想想若不明不白就此消失,阿冉一定担心记挂,所以我才回来,想对他把话说开,大家好聚好散。等我说完自会如你所愿地离开,以後他娶了沐姑娘也和我无关。”
杨轩冷冷一笑,道:“还‘好聚好散’呢,真不知羞耻。我知道你想和主子说什麽,无非就是你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的那点儿破烂事。说起这个,柳公子真是好手段啊,那凌云庄主易天诚曾被你利用当了挡箭牌,主子还因此和他打了一场,但他方才离去时,显是对你犹有恋恋不舍之意;至於寒云堡主江隐……我虽不知你和他之间有什麽纠葛,但有次在酒楼上,你躲在主子怀里故意与他避开,却是我亲眼所见,想来必有内情,方才他也是伤情离去总是没错的;还有……你在主子眼皮底下就敢和姘头偷情亲热,胆子真是不小。我都替你作难,这些不要脸的事你要怎麽对主子开口?不如……我帮你省下这个麻烦,等主子醒来由我去转达,你在一旁等著就好了。”
阿善顿生寒意,知道这个左护法是成心不放自己好过了。君冉是什麽脾气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亲自去交待尚能占据主动,在言语上小心措辞也好,在关键处避重就轻也罢,总能由得自己。反正最终目的是让君冉知道自己是个骗子,不值得他喜欢,那麽只说江隐和易天诚的事就足够了,实没必要把二虎也牵扯进来。即便如此,还得小心掂量著以君冉的性子是否肯接受事实。
但……若换了杨轩去说,局面就糟糕透顶了,他才不管会不会激怒君冉,只会把事情往难听里说,指不定还会添油加醋,到时君冉勃然大怒,何谈安然离开?小命能否保住还不一定呢。
阿善虽忧急万分,面上却装得一派平静,道:“的确是我对不起阿冉,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道歉,求他谅解的。但看杨护法的意思,我和阿冉好聚好散还不行,非得要他恨我,甚至一掌拍死了我你才满意,是麽?”
杨轩正色道:“主子才不需要‘好聚好散’,他缺的是一剂猛药来认清你的真面目!枉他对你一片真心,你却三心两意,勾搭这个纠缠那个,好不风流快活!只有让主子厌恶你、痛恨你,甚至一想起曾与你交好,就觉得像被污秽沾身一样恶心,才能早点儿把你抛在脑後,比不痛不痒的‘好聚好散’来得快!当初我识人不明,竟没看出你是这样的烂人,还劝过小轾接纳你,你却反过来利用他私逃!小轾从小就要强,若他知道被你彻头彻尾耍弄了一把定然羞愤难当,我不忍见他如此,所以还瞒著他,就连来找你说这番话,也是找了借口支他去镇子上买药才过来的。”说到此处忽然叹了口气,道:“等揭穿你时,这件事绕不开,小轾终会得知,到时候免不了劝慰他一番了。”
被他劈头盖脸一通指责,饶是阿善脸皮够厚也有点挂不住了,但这番话虽听来刺耳,却事实俱在,无可反驳。阿善只有在心中默叹:以後真的不能再坑害别人了。此时他和樊二虎都明白了,原来杨轩今晚来此是为了给弟弟打抱不平,同时也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眼见杨轩的讥刺之意溢於言表,阿善不由得忿忿想到:得意个啥?你应该感谢小爷我,若我并非骗子,而是真心实意和君冉要好,那你作为下属夹在两代主人之间,岂不作难?多亏我一心要走才让你捡了个大便宜,既能完成老主子的嘱托,也不得罪现任主子。
话说回来,杨轩的最终目的与自己是一致的,但……坏就坏在自己设计了杨轾,所以护短的兄长不想只交差了事,还要让自己吃足苦头。这可真棘手了,有什麽办法能让他改变想法,放自己一马呢?
阿善明知希望渺茫,但事关重大,只能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恳求道:“杨护法,请别把事情做绝,让我自行解决和阿冉之间的纠葛。我保证说完就走,今生今世与他再也不见。求你了。”
樊二虎皱眉道:“阿善,何必求他,反正他是不会答应的,咱们不怕就是了。”
果然,杨轩冷笑道:“你觉得可能麽?”
阿善长叹一声,闭上了眼,心中一片冰凉,难道自己没栽到三债主手里,却要栽在这半路杀出的杨轩手里麽?正低落时,忽感手上一阵暖意,阿善睁眼一看,只见双手被樊二虎的大手握在掌中,他凝视著自己,正色道:“阿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麽大不了?无论事情到了哪一步,我总在你身边的。”
说罢,樊二虎转过头,对杨轩道:“反正你这客人不请自来,也别怪主家失礼了。你既然不愿意走,那就请随意吧。”然後出了屋门,院门口有两个仆人在值守,樊二虎对其中一个交待道:“这位大哥,方才厨房的婶子给我和同伴做了点儿吃的,让我这会儿去端,但我走不开,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吧。”
那仆人答应一声去了,樊二虎又回到屋中,坐在床沿握住了阿善的手。掌心的温暖渐渐蔓延开来,似乎一点一滴暖到了心里,阿善觉得心中的冰凉寒意被渐渐驱散了。
杨轩见他们二人当著外人还这般做派,不禁在心中骂了句:“下贱。”同时稍觉气沮,自己是来寻晦气的,自然是对方越不高兴自己越高兴,直到刚才还一切顺利,这位柳公子惶然忧惧的神色十分好看,但这会儿……他又平静下来了?
片刻後,那仆人拎了个漆木雕花三层大食盒回来,樊二虎道谢接过,先把墙角的矮几搬到床头,再从食盒中端出两大碗热粥,几盘精致的小菜,几个香油花卷摆在几面上。阿善看了看菜色,都是爽脆利口的,就算胃口不太好也能吃得下。
樊二虎和阿善不再理会杨轩,自顾自吃起饭来,阿善不能动弹,樊二虎便端起粥来吹凉,一勺一勺喂给他。
“别喝太快,小心烫。”
“给我舀一勺带莲子的。嗯……这位厨娘婶子的手艺真好,又黏又甜恰到好处,二虎你待会儿去还食盒的时候带块碎银子过去,好好谢谢人家。”
“不用你说,之前我去厨房的时候已经备著了,但那婶子坚决不肯要,还说双阳山庄的待客规矩没有这样的。”
“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家宅啊,在江湖上把各门派制得服服帖帖,家里也这般规矩严谨。”
“治理家宅的应该是盟主夫人吧?”
两人一句一搭边吃边聊,浑没把杨轩放在眼里,就好像屋子里没他这个人。杨轩本想再教训这“柳公子”几句替弟弟出气,但这情形下又不好插嘴,忽然想到一事,於是冷笑道:“你们这麽不在乎……是想好了退路,要连夜逃走麽?”
阿善呛了口粥,喷得嘴边都是,樊二虎忙拿出布巾给他擦抹,道:“慢点儿。”
阿善待他擦了两下,转头对杨轩道:“我瘫在床上起不来,要怎麽逃走?我还指望济慈大师为我治伤呢。况且……有人给我下了战书,我若临阵脱逃,不认真交锋一番,岂不无趣?毕竟行走江湖这麽多年,也难得碰上你这样的对手。”
杨轩见他顷刻间变了态度,心中起疑,道:“谁要与你交锋了?你的劣迹每一条都板上钉钉,只要主子知晓,就没有饶过你的道理。”
阿善云淡风轻一笑,做出一副万事不萦於怀的超然模样,只可惜下巴上粘的米粒有点儿煞风景。半碗甜粥下肚之後,脑筋重新活络起来,方才樊二虎无心的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给了他提示,有个以退为进的法子,虽然不一定有效,却不妨一试。说起来……每一次危机来临的时候,自己都没有万全把握一定能解决,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比如刚被司空陌抓去那会儿,自己也不保证一定能顺利脱身。但每一次的历险结果总是好的,这说明自己的运气不错──之前错怪了老天爷,认为一次次被债主们撞到,真是倒霉透顶,但以结果来看,何尝不是老天给予机会,好让自己把一屁股烂帐收拾好,从此无牵无挂地和二虎退隐江湖呢?
这次,自己依然能平安过关吧?
想到这里,阿善信心陡升,面上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道:“你想去找阿冉说什麽便去说吧,小爷我等著你的。只是今天天色已晚,你想告状也得到明天早上阿冉醒了不是?你这一番耀武扬威也该得意够了,留点儿清净给我们吧,就不送了。”
瞥了一眼杨轩惊疑的目光,阿善喝了口粥,又补上一句:“对了……再提醒你一句话,小爷我不能动的是身子,不是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