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穿心莲

33、行骗走江湖30

　　第三十章
　　避开嘈杂的大堂，阿善带著樊二虎与姬婉婷在三楼雅间重新置了酒菜。
　　姬婉婷打量著眼前的两人，暗暗猜度：这个年轻公子从呼吸吐纳到行止步态都像个武功低微的人，他身边那人虽是人高马大，但也只是个寻常仆人。
　　阿善坐下後，没著急说话，先喝了口酒，尔後慢悠悠开口：“冒昧了，在下还未自我介绍，敝人诸葛方，江湖朋友抬举送了个小小的绰号──无所不知百晓生。不知道姑娘是否听过在下的薄名。”
　　岂止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姬婉婷有些吃惊，这人居然是无所不知百晓生？江湖上有三大奇人，这三人皆武功平平，却能凭借一技之长在江湖上闯出响当当的名号。乾坤老人──解方圆；名剑铸手──华远威，无所不知──诸葛方。
　　乾坤老人善破各种机关迷阵；名剑铸手所铸神兵利器不知凡几；而最奇的乃是无所不知百晓生──诸葛方。
　　据传，他通晓各个门派的奇闻轶事，大到若干年前某某前辈故去时陪葬了什麽物件，小到上个月某某大侠第几房小妾生的第几个儿子抓周时抓了什麽，或者某某门派内斗不宣於外的秘辛──只要与江湖相关，事无巨细他全都掌握，却没人知道他的情报来源於在哪里。
　　这人知晓的秘密不少，武功低微却能安安稳稳地活下来，一方面是因为他知进识退，晓得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做些情报买卖，与黑白两道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他出了意外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再加上谁也猜不透的他背後的神秘势力，几方面牵制下来，倒也是个不能冒然下手的对象。
　　姬婉婷眯起眼睛，重新打量阿善，忽然觉得眼前人的笑有些深不可测，心中也起了几分顾忌。但猜疑仍是不减，问道：“听闻百晓生诸葛方乃是一年约四旬的中年文士，与这位公子的形貌……怕是不符吧？”
　　阿善笑了笑，道：“姑娘这话问到老夫的痛处了，区区不敢夸口，不怕黑白两道的英雄，却怕姑娘们说我老。笑醉楼的花魁娘子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喜欢与我这老头子吟诗作赋，倒是爱和年轻俊俏的风流公子打情骂俏，唉……少不得要把这张老脸藏一藏啊。”
　　哼！说的自命风流似的，当真不是为了避祸才易容？姬婉婷暗自嘲讽，却依然有些怀疑，这人真是百晓生？不是别人假冒来骗人的？当下冷冷地说：“诸葛先生既然称得上‘无所不知’的名头，不妨拿出些真功夫，也好让小女子开开眼界。”
　　阿善哈哈大笑，故意摸了摸下巴，做出捋山羊胡的动作，却又发现胡子不在，有些尴尬地说：“敢情姑娘是来考老夫了，也罢，今天就不妨卖弄卖弄……姑娘，你可是修炼了素阴功？”
　　姬婉婷心神巨震──那素阴功是一种yin功，是迷花妖女殷欢所创，练成之後，可采补别人的内功为己有，是武林中最为人不齿的一门邪功。那殷欢是个有名的yin女，用此法不知祸害了多少青年才俊，但偏偏武功高强，无人能奈何得了她。後来她年纪渐长，失了兴味才隐居深山不世出。而姬婉婷虽性情乖僻却洁身自好，亦是处子之身，之所以求来殷欢的秘笈练了素阴功，完全是为了得到君冉，她想让君冉内力尽失，再逼他娶了自己。可不管她初衷为何，一个黄花闺女练了这功法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姬婉婷又羞又奇：这事应该只有殷欢和君冉知道啊！殷欢隐居不出，君冉与自己斗个两败俱伤，亦不会把此等不光彩的事情随意乱说，百晓生是如何得知的？
　　姬婉婷探究了一番，却又放弃了，黑白两道的江湖人都搞不清楚他的情报来源於哪里，自己又如何知晓？
　　阿善又说：“不仅如此，老夫还知道姑娘前阵子弄了一种奇药，叫做‘夜春风’，对吧？”
　　姬婉婷立刻面红耳赤，“夜春风”就是下在君冉身上的烈性春药，百晓生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一时间又羞又怒，心头浮出几分杀机，却又想到眼前这人不是能一杀了之後顾无忧的人，只怕会惹下泼天的麻烦，又把杀意压了下去。
　　阿善看出来了，赶忙陪笑脸道：“姑娘切莫胡思乱想，老夫行走江湖这麽多年，晓得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今天这些话是姑娘对老夫的身份存疑才斗胆说了出来，否则，就算是烂在肚子里，老夫也不敢乱说一个字啊。”
　　“哼！”姬婉婷强自压下羞恼，问：“现下我信了你的身份，你到底有什麽事？尽管说。”
　　阿善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你信了就好办。当下不紧不慢地说：“老夫既然做的是情报买卖，当然是想用‘一件事情’换取姑娘身上一物。”
　　“哦，换什麽？”姬婉婷瞟了一眼阿善。
　　阿善目光向下，拖著长音说：“就换姑娘……”
　　姬婉婷眼中精光一闪，难道这人对自己起了色心？
　　“……的镯子。”
　　姬婉婷冷笑了一声，说：“不愧是百晓生，眼光倒是不错，知道我这镯子价值非凡啊。”
　　阿善口中答道：“那是自然……”心中却是一动：这只镯子做工精美，描龙刻凤，定然贵重，可血玉本身不是极品的玉，所以尚达不到“价值非凡”的地步。而姬婉婷身上的其他饰物都似乎更贵重些，她却说“价值非凡”，难道……这镯子除了本身的价值，还有其他的意义？正想著怎麽套话，姬婉婷竟炫耀般的说了出来。
　　“这镯子本是一对，我和我干姐姐每人一只，你若拿了这个当信物，她定然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医病，百晓生行走江湖少不了磕磕碰碰，但……这镯子是否能给你，就看你说的‘事情’值不值得了。”
　　干姐姐？对了，火焰仙子有个结拜姐姐是医仙花若梦，本来只是贪图这个镯子好看，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但是……花若梦已多年未在江湖上现身了，如今在何处？又不敢问，如果百晓生连这个都不知晓 ，定然引起姬婉婷的怀疑。算了，反正自己只是贪这个镯子的好看，应该不会那麽倒霉的用上这镯子的另一层“价值”吧，先把镯子弄到手了再说。
　　阿善心思电转，脸上却不动声色，说：“传闻锦绣公子心高气傲，任何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拒绝了无数的痴心人，但……事情真是这样的？他真的看不上任何一人？还是说……另有隐情，姑娘想知道麽？”
　　姬婉婷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他……一向是那个高傲的性子，难道……不是这样？”
　　阿善高深莫测地一笑，捋了捋不存在的“山羊胡”，说：“姑娘且听老夫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