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0》妄起无明

16、第十六章

　　看着郑光承离开带上了门，陆悦明转头跑到二楼，“快，二百五，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呆了。”
　　易然挠挠头，“你害怕记者？”
　　“我又不是名星，怕什么记者。我怕的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现在很多我不想见到的人在找我就是了。”
　　“债主吗？”
　　“不全是。”
　　“你不打算还钱？”
　　“当然不是。”
　　“那你干嘛要躲着人家？”
　　“我说了不都是债主。再说有些事情……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怎么着，不打算跟我走是吗？”
　　“不是啊。可我们走了，King和陆小点怎么办？”
　　“赵姐会照顾它们的。赶紧的，你去收拾下衣物和洗漱用品，我把有用的资料拿上。”
　　易然往三楼走上去，“你的东西用我给你装吗？”
　　陆悦明走向书房，“咱们去我妹妹的房子，简单帮我挑几件也行。”
　　“你不是还有别的住处？干嘛去你妹妹的房子？”
　　“还是谨慎点儿好。而且我妹现在在英国，房子空着呢。”

　　陆悦明装好笔记本和一些重要的东西又拉严了上上下下所有的窗帘，上到三层没有找到易然。他在耳朵后面按一下第一次主动用了通话器，“收拾好了吗？”
　　易然正挨个扫荡每一层的冰箱，“好了好了。我在地下室。你在哪儿呢？”
　　“我到一楼去等你。”
　　“好。”
　　陆悦明又按一下：嗯，这玩儿意不错，蛮好用。

　　易然嘴巴里嚼着东西跑上来。陆悦明看着他身上自己的破书包，“你收拾的东西呢？”
　　“包里。”
　　“哪个包？”陆悦明四下看了一圈。
　　易然晃晃自己背上的双肩包，“往哪儿看呢？当然就是我这个包啦。”
　　陆悦明走过拉开书包：满满全是吃的。
　　“你是饿死鬼投生的吗？几辈子没吃过东西啊？我们又不是要去非洲！衣服和洗漱用具呢？”
　　“衣服咱俩身上不是都穿着呢吗？洗漱用具在下面，被压住了，我拿给你看。”易然说着摘下书包就要找给陆悦明看。
　　“不用了。”陆悦明一把把书包拉链重新拉好又往楼上走，“要是真能跟你回去，我一定要去投诉你。”
　　“投诉？”易然跟在后面，“投诉我什么？”
　　陆悦明翻出个大旅行背包又找衣服往里面塞，“投诉你又呆又二，还是个吃货。你确定真的是时空穿梭机坏了？不是你穿越过来的时候脑袋先着的地？”
　　“我可以确定时空穿梭机真的坏了，检查了好几遍呢。”
　　陆悦明停住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我在说笑话呢。”
　　易然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骗人，你不是在说笑话，只是在笑话我而已。而且根本没有‘小明’的笑话好笑。”
　　陆悦明这会儿是蹲在地上的，他扭头仰脸看着站在身后正好挡住灯光的易然：靠，这是遇到了对手啊。

　　车子开出车库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老狐狸还真把记者给引走了啊。陆悦明紧踩油门驶离了小区。
　　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他用车载语音控制系统拨通张晓的电话，并跟他说了大概的情况和自己要去的地方。
　　电话挂断，易然问：“你干嘛要人家给你拿现金过去？”
　　陆悦明盯着前方，“你昨天不是看见了吗？卡都不能刷了，我手头的现金才几千。不让他给我拿钱过来咱们喝西北风吗？”
　　“卡后来不是刷了吗？”
　　“那不是通过正常的途径刷的，次数多了恐怕会出问题。”
　　“不会出问题的，那种干扰很安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切，还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靠，你的废话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安静了五分钟，易然没再说话。陆悦明心里嘀咕：生气了？不至于吧？
　　稀里哗啦──喀吧喀吧──易然从包里翻出零食开始吃了。
　　陆悦明咬咬牙，打开了收音机。

　　陆明月比陆悦明晚六年出生，现在在英国修第二学位，从小书读得就好，是爸妈的骄傲。陆悦明虽然一度跟家里闹得很僵，但一直很疼这个妹妹。她北京的房子就是陆悦明给买的，东三环边上，三居两厅两卫。陆明月在国内呆得时间少，回来了也常去找陆悦明，所以房子找人给装修好了陆悦明就没再去过。

　　拿着钥匙捅鼓了半天，也没能把门打开。陆悦明正纳闷儿，屋里传出颤巍巍的一声，“谁？”
　　陆悦明一愣，“明月？你回来了？”
　　“Marsh？”门里又一声，接着门从里面被推开。
　　“吓我一跳，我说门镜怎么只能看见衣领……咦？”陆明月看见了易然，“这不是……照片上那个人？！”
　　陆悦明迈进门，“进屋说。”

　　陆悦明、陆明月、易然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你怎么……”兄妹俩一起张口。
　　“你先说。”陆悦明掏出烟。
　　“还是你先说吧。”陆明月给拿了个烟灰缸。
　　“你先说。”
　　“你先说。”
　　易然很欠揍地一欠身儿，“要不我先说吧。刚才她为什么叫你Marsh？”
　　陆悦明把烟点着，“那是我上学时的英文名。现在只有明月这么叫我。”
　　“Marsh，蛮好听的啊。为什么别人不叫？”
　　“在国外的时候还好，发音标准的话叫出来也不难听。可音译成中文是马什，回来之后有人这么叫我老觉得是‘马屎’，所以就不让人叫了。”
　　易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又一次被陆悦明刷新了。
　　陆悦明转脸看妹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
　　陆明月死死盯着易然，“我临时决定回来的，登机前打你常用那个号是张晓接的。然后我看时间你大概还在睡觉，就决定等先到家再说。”
　　陆悦明边听边点头。
　　“你呢？你为什么会跑我这儿来？”陆明月的目光终于挪到哥哥脸上。
　　陆悦明说了视频的事，又介绍了下易然。
　　陆明月的反应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哦，保镖，好酷啊！”
　　说完她还站起来主动伸出了手。
　　易然高兴得不得了，急忙也站起来把手握上去。
　　陆明月贴近了去看易然的脸，“你皮肤真好啊！长得也好特别。你是中国人吗？”
　　“是。你皮肤也很好啊，真是大美女呢。”
　　“不不不，没你好。你这皮肤就像电脑修图修过的一样，原来真的可以这样光滑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看你脸上看起来就像没有毛孔。小孩子的脸也未必有这么细腻。介不介意我帮你做个皮肤检测？”
　　“你还会做皮肤检测？！”
　　“会啊，你吐口口水给我或者拔根头发。”
　　“啊？”
　　“新型检测，从身体机能和DNA测起。”
　　“这么先进！好。”
　　陆明月毫不客气地朝易然伸到面前的瓶子里吐了口口水。

　　“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陆悦明一根烟抽完掐了烟屁。
　　易然和陆明月坐回到沙发上。陆悦明又说：“你已经看过那个视频了？”
　　陆明月点头，“就是看了那个才想回来看看你的。”
　　“是说郑光承刚才给你看的视频吗？”易然探过头。
　　陆悦明想起光顾着一路赶过来，还没来得及给他看。

　　视频看完易然一手支着下巴，“真是防不胜防啊。在机场我还尽量干扰了一下呢。”
　　“干扰？怎么干扰？”陆明月追问。
　　陆悦明想起POS机的事，明白了易然的意思，“没怎么干扰。我俩还没吃晚饭呢，你这有什么吃的吗？”
　　陆明月一摊手，“我这都没人住，哪来的吃的？我也没吃呢。”
　　“那怎么办？”
　　“外卖呗。”
　　“好吧。”

　　等外卖的工夫，三个人各自到房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本来陆明月要哥哥去睡主卧，陆悦明坚决不肯，说自己晚上还要用电脑，主动提出了睡书房。书房里有折叠沙发，打开是个小双人床，宽窄和厚度都没问题，就是长度不大够，陆悦明从客厅搬了两个方形脚墩，居然刚刚好。于是陆明月睡主卧，陆悦明睡书房，易然自然就睡了客卧。

　　吃饭的时候易然跟陆明月聊得挺投机。陆悦明从头到尾就说了三句话：“来，吃吧。”“这个西芹腐竹拌得不错。”“我吃饱了。”
　　吃完饭陆悦明清理餐桌，易然被他督促着去洗澡，陆明月带回的衣物没收拾完继续收拾。

　　客用卫生间只有一个，易然洗完澡出来陆悦明又进去洗。陆明月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房里，门关着，没什么声音。
　　易然回到房间将房门反锁了。
　　把背包的里东西全都倒在地上，他从自己带来的一个小袋子中翻出了之前给郑光承做过DNA检测的那个瓶子。
　　瓶子上面的显示灯亮着，是一个红色的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