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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刀尖上的舞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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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说楼什么时候会回来?”
阿奇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马奶和丹尼坐在公会大厅的壁炉前,看着火苗出神的问。
“小家伙,你不用担心他,楼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战士。”
丹尼拿着拨火棍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地面,声音平稳,脸上的表情却也是掩饰不住的不安。
“楼的全名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楼究竟是为什么把你托付给我的?”丹尼惊讶的大声说道。
“你声音大的要把全城的人都吵醒了。”尤里披着一件皱巴巴的外袍皱着眉头看着大喊大叫的丹尼,他从通往阁楼的楼梯上晃晃悠悠的走到楼梯半中央停下来,整个人斜靠在扶手上,胸口的衣服凌乱的敞开着,瓷白色的皮肤透着一股子冷感。
丹尼看着尤里,挠了挠头没有说话,尤里也不以为意的白了他一眼,对阿奇勾了勾手指,:“小家伙,过来。”
阿奇和丹尼对望了一眼,后者适时的开了口,“尤里,楼走之前让我照顾他的。”
“照顾?”
尤里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的表情,“我没有想要抢走你保姆的地位,蠢货。”
“埃米利奥上来,我有话和你说。”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丹尼看着尤里带着点怒气的背影,不知为何脑袋里浮现出了一只骄傲的孔雀,他低低的笑了几声,对着阿奇说:“去吧,尤里他只是看起来凶,不会为难你的。”
阿奇在楼梯口的位置,看着尤里裹着毯子缩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躺椅上的人还是闭着眼,可是说出的话却不带一丝睡意。
阿奇闻言向屋内挪动了几步,找了处比较靠近光源的椅子坐了下来。
“和我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
油灯豆大的火苗微微跳动着,照在阿奇的脸上映出浓密睫毛的剪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乖巧,“我从托斯卡纳一路流浪,前天晚上到了这个城市,很饿,想去弄点吃,结果在巷子里遇到了几个士兵,他们……他们强迫我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反抗,他们就打我。后来,楼就来了,杀了他们,我跟着楼回了家……”
回想到了那天晚上那幕罪恶的场景,阿奇的小脸出奇的平静,甚至带了一些不符合他年纪的冷硬,平稳的语调更像是在讲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然而在最后讲到楼忆的时候,他才变了脸色,有些激动的抬起头看着尤里:“你不要怪楼!是我,是我缠着他的……他是个好人”
“哈哈……”尤里闻言睁开眼睛笑了,“好人?”
“我们的手上都沾满了无数的鲜血,死了,都是要被地狱的烈火焚炼灵魂的吧……谁能逃得脱?好人?那是个什么东西?”
似乎是被阿奇嘴里的“好人”触及了哪根神经,尤里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睁着眼睛愣愣的躺在那里出神,过了半响,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询问阿奇的兴趣,转过头说:“算了,你下去找丹尼吧,让他找张床给你睡。”
然后裹紧了身上的毛毯,翻了个身面朝里,再没有多说什么。
十字军步兵团的营地在位于西边城门的一个小教堂,步兵团将领蒙特费罗特将教堂作为他的办公地,又围绕着教堂扎了一圈的营,楼忆沿着自己计划好的路线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教堂附近的下水道。
下水道就像一个密集又四通八达的网,贯穿了整个城镇的底部,这里常年阴暗潮湿见不到阳光,除了浓烈的腐臭味就是那些悉悉索索隐藏在黑暗里的老鼠,它们像是这地下王国的统领,从腐臭残渣中抬起头,透着冰冷的红眼睛恶狠狠的注视着入侵者,仿佛要一起涌上去撕碎来者一般。
楼忆握紧手中的火把,无视旁边那些蠢蠢欲动又不敢上前的老鼠,仔细的分辨着教堂的方位,在听着由上面传来的铁甲撞击地面的脚步声后,朝一个半圆形的通道走去。
钻进通道里跳下去,里面的污水顷刻间就没上了大腿的位置,楼忆的脸在火把下照耀扭曲的皱在了一起,他宁愿去直面迎头而来的刀子,也不愿意在这恶心的下水道里和污水打交道,每次在污水里泡过一次,他都恨不得回去狠狠的将自己洗刷三天三夜。
淌着水,感觉脚踝以下陷在淤积在底部的泥浆里,一步一滑的像前走,走了大约五十米的时候,楼忆看到了一个连接到上面的楼梯,他把火把咬在嘴里爬了上去,钻进了一个更逼仄的圆形通道里。
通道墙壁上湿漉漉的黏液让楼忆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咬紧了嘴里的火把加快速度往前爬,终于在看到一丝光亮的出口处停了下来。
透过出口处盖子上横条的间歇看出去,外面好像没有人守卫,楼忆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石头,从缝隙处丢了出去,石头落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等了半响没有动静,楼忆从大腿外侧抽出一把小匕首,沿着下水道盖子的边缘撬了一圈,取下盖子钻了出去,又将盖子放回原处。
下水道的出口处位于教堂靠近杂物间的一个偏僻的走廊上,走不了几步就是一个呈直角的转角延伸着向下的楼梯,楼忆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下面传来上楼的声音,间歇夹杂着两个士兵的对话,一个在向另一个说今天收到了家乡妻子的来信,问他是否一切安好,战争何时能够结束归家。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楼忆借助楼道狭窄的间距攀上墙顶,整个人像只大蝙蝠一样贴在那里,待两个士兵走过他下方之后,轻巧的落了下来,落地的声音还是惊动了近在咫尺的士兵,但是楼忆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他将两个倒地的士兵拖到墙角斜靠着坐好,这才转身走了下去。
楼下的走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煤油灯挂在走廊墙壁上照明,小教堂的内部结构并不复杂,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内探给的消息中蒙特•费罗特的休息室。
可是过于顺利的风平浪静,让楼忆心底产生了一丝不安,他放慢脚步走到休息室门前,门缝中隐约透漏出几丝光线,楼忆俯下身顺着锁眼看进去,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小块桌椅的摆设,他试着轻轻转动了下门把手,门是锁着的,掏出开锁的工具在锁眼里慢慢的旋转了几下,只听“吧嗒”一声,细小的开锁声在这安静的走廊里带出几分刺耳。
楼忆保持着开锁的姿势等待了一小会,在确认没有惊醒里面的人之后,才拧开门闪了进去。
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宽大的木质办公桌和几把椅子,一盏油灯立在桌子上散发着柔和的光线,光线距离抵达不到的另一侧,靠着墙摆了张床,床上隆起的曲线看来,是睡了一个人,床边的椅子上零散的搭着拖下来的外衣外裤。
贴在小臂内侧的薄刃滑落至手心,楼忆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在指尖触摸到椅子上衣服的那一刻,不出他所料的,床上的人猛的坐了起来,一把火枪精确的对准了楼忆的脑袋。
楼忆静静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让人意象中的惊慌失措,背对着光源,整个人在夜行衣的包裹下好像即将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蒙特•费罗特(以下简称费罗特)觉得眼前的这人好像从地低下爬上来索魂的恶魔,被黑暗缠绕着看不清他的真面目,却又让人不敢伸手揭开那遮挡视线的暗影。
费罗特甚至觉得,自己在看到这个人脸的那一刻,就是他毙命的时刻,他的喉结因为紧张而上下缩动了一下,而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士兵的脚步声的时候,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只是做了一场随时可以醒来的噩梦,在这个屋子里,一切的掌控权还是在他的手里。
楼忆听到身后穿来的动静时并没有转身,他能感觉到有个人被士兵们推搡着进来,然后摁倒了在了地板上。
“如果不是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突破我严密的部营轻易的闯进来吗?你们这些愚蠢的反叛者。”费罗特维持着举枪的动作朝楼忆得意而轻蔑的笑了笑。
“抵抗侵略?哈哈!我还以为你们的意识是多么的高尚坚定,几顿皮鞭,再送上美女好酒,你们的内探就倒戈了。这就是你们可笑的信仰和坚持吗?”费罗特大笑着发表他嘲讽的演说,举着枪的手也跟着一起上下摇摆晃动。
就趁着这个他得意忘形的时刻,楼忆的身体向左侧微倾,以一个巧妙的侧身移开了自己暴露在枪口下的身体,一步跨到床前,右脚踩上床沿的同时,出右手捏住了对方持枪的手腕,然后借着拉力一个转身来到对方背后的位置,左手扣上咽喉的同时,捏着腕关节的手斜斜向内一抖,只听那位高傲的将领“嗷”的惨叫一声脸色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