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烟云韶光

34、父母

　　熊沫沫听了小凌说的话，揉了揉额角：“好吧，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平静了一下狂躁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炸掉这个办公室的狂躁心情，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被他自己拉扯的有些凌乱的粉红西装，对着办公室的穿衣镜把大背头弄得有了点型——还不忘顺下来两缕俏皮的额发。
　　很好。
　　对了，还有他的粉白色细框小眼镜。
　　熊沫沫整理好了他的形象，然后摆出一个娘炮该有的傲娇小姿态出了门。
　　然后带着一群人杀到了医院。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上还带着病态红晕的秦叶，似乎下一秒就会扑上去ｃｏｓ咆哮马：“你个混蛋胡搞什么啊！我都快让人堵死在公司了，你是不是人啊是不是兄弟啊……”
　　秦叶虚弱的微笑：“抱歉啊，给你添麻烦了。”
　　“你还知道你给我添麻烦了啊……”熊沫沫戳着秦叶的脸，表情愤愤，“你个混蛋还好意思笑……算了，摄影师呢？话筒呢？赶紧都准备就位，让我们影帝大人和他的那些狂热粉丝们说几句。”

　　几分钟后，所有堵在景氏门口的影迷都看见了大屏幕上忽然出现的图像——一脸苍白的靠坐在床头的秦叶温柔的看着他们：“大家好，我是秦叶。”
　　一阵尖叫声响起，然后就是无数人的齐声呐喊“秦叶——我爱你——”。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秦叶温柔的微笑着，紫灰色的嘴唇弯起的弧度确实让人如此心疼，“我知道，现在的新闻都在说我得了心脏病，严重的马上就要死了。”
　　呐喊声猛然停止了，所有人都看着秦叶，死死地盯着他，毫无言语。
　　“我现在就在医院，”秦叶笑容不变，“虽然是因为小小的感冒发烧而不能和你们面对面的交谈……但是，我有心脏病的事情是真的。”
　　无论镜头内的空间还是肩头外的世界都是一片可怕的死寂。
　　秦叶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苦涩：“是在之前拍《离开之前》发现的，我其实有先天性心脏病，心室结构与一般人不一样。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活下去，必须要进行换心手术。”
　　熊沫沫向后倒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叶——虽然他早就猜到秦叶的病可能很严重，但是这种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换心手术的成功几率很大，但是我想在手术前后，我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大家见面了，所以，说我这是准备息影……也可以。”秦叶再次微笑，“我正在和我的经纪人商议我告别银屏的最后一部作品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较好。”
　　“不过，我相信，就算我最后一部作品拍得格外糟烂，你们也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景氏门口，再次响起了一声声呐喊“秦叶——”“秦叶——”“秦叶——”……

　　摄影机一关掉，秦叶就半虚脱的倒下了——他的高烧还没有退下来，现在看整个世界都是晕的。
　　“你真能耐啊……”熊沫沫这回是真的扑上来掐秦叶脖子了，要不是小凌及时把他拉住，估计秦叶难逃魔爪，“先天性心脏病……你让我怎么跟阿姨叔叔他们交代？！”
　　秦叶闭着眼睛躺下，语气平静：“我知道，我很自私，你骂我吧。”
　　“骂你个狗屎啊！”熊沫沫差点又扑上去，他绕着原地转了转了好几圈，然后停了下来，“行了，你别说什么最后一部电影了，我马上就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你现在就给我养好身体准备手术。”
　　“最好的医生……”秦叶咧了咧嘴，“我们这种人哪里请得起？”
　　熊沫沫只是一个高级总监，他也只是一个比较成功的演员——他们最多请那些所谓的一流医生，而所谓的超一流顶级医生，他们根本请不动。
　　“景洪和他老妈总请得起吧？你现在不是跟景洪在一起的么？”熊沫沫似乎想要继续踱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就算你有骨气，但是跟命比，骨气算什么？”
　　“这不是骨气不骨气的问题，我在等景洪求我。”秦叶老神在在的说，“什么时候他服软了，主动求我去看病了，什么时候我再去。不然无论能不能活下来，对我来说意义都不大。”
　　“你是为他活着的么？”熊沫沫皱着眉靠在窗台上，“秦叶，你这么玩，有意思么？”
　　“好像是没有什么意思啊。”秦叶感叹一声，“但是……”
　　“好了，你别说了。”熊沫沫打断秦叶的话，转身出门，“我知道你那些放屁似的理由多得是，我就不听了。你现在给我养病，我去给你联系医生……”他顿了顿，然后说，“最好的医生。”
　　“我爸妈那里……”
　　“你还知道问他们，”熊沫沫已经走到门外，“放心好了，我会实话实说的，现在知道总比你真死了那天知道好。”
　　然后他关上了门。

　　当天晚上，秦爸秦妈就到了医院，秦爸看着秦叶唉声叹气，秦妈看着病历抹眼泪。
　　“哭什么哭哭什么哭？”秦爸终于被秦妈低低的啜泣声弄烦了，“你儿子还没死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哭丧了？”
　　“呜呜呜……都是我造的孽啊……”他不说还好，一说秦妈反而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着一边捶着胸口，“都是我造的孽啊……我的小叶这么好的孩子……我的小叶还没结婚还没成家啊……我这是作得什么孽啊我……”
　　“妈，你别这样。”秦叶握住母亲的手，温柔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先天性心脏病……怎么不是妈的错啊怎么不是……”秦妈抓着秦叶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小叶是从我这里得来的病啊……小叶你把妈的心脏拿走吧……你好好活着我这么老了死了也没关系……”
　　“妈……”秦叶眼睛有点湿润，“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是你做的孽，是我。
　　是我奢望了不该我要的东西，所以，我被老天惩罚了。
　　“秦叶，”秦爸忽然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秦妈的哭泣声一下子就停了。
　　秦叶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你生病的消息被大范围的报导，恐怕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你竟然遭遇了这种事情吧？”秦爸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始终都是痛苦的，甚至有些措辞不当，“你从小就有主意，什么事都不听我们的，从高考之后更是一条路走到黑，死活不肯上大学……你甚至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们一样，从当年你离家出走到我们再次见面你知道过了多久么？”
　　“……”秦叶偏过头去。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和你妈只能每天看电视或者给刘大海打电话才能知道你的消息。”秦爸语气很沉重，头也渐渐垂了下来，“我几乎忘记，你是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你还瞒了我们什么？今天……都说出来吧。”

　　秦叶觉得有些窒息，他知道这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引起的心脏不适。
　　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分别用言语和目光逼问他。
　　他不想隐瞒他们，可是……不能说。
　　如果他说出来的话，估计他们会立刻忘记自己的病情而歇斯底里的怒吼与质问。
　　“对不起……”
　　他的父亲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他的母亲眼神中则是充满了绝望——他们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对不起，”秦叶转过头去，艰难的说，“我不能说。”
　　他可以骗他们，但是……谎言总是脆弱的，一旦谎言被戳破了，那么谎言构筑的世界也就崩塌了。
　　而且……他本来就是自私而又任性的家伙，不是么？

　　“我们走！”秦爸愤怒的站起身，拽着秦妈的手臂，“我们不管他了！我白养他十七年，反正我们自己也活得很好，还管这家伙干什么？！”
　　“……”秦叶呼吸更困难了些，他自虐似的享受着这种痛苦——这是惩罚。
　　“我不走！我不走！”秦妈死死的把住床头，“他是我儿子啊！儿子你不要我要！”
　　“你把他当儿子他不把你当妈！”秦爸用力抠着秦妈攥住床头的手指，“你还想为了这白眼狼把最后这点安生日子都赔进去啊？！你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秦妈手一松，被秦爸拖了出去。
　　秦叶终于承受不住，倒在了床上。
　　秦妈不舍得一回头，正好看见秦叶躺在床上虚弱的喘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甩开了秦爸，扑向了秦叶：“小叶！小叶！你怎么了？医生！快叫医生！”
　　秦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脸色惨白躺在秦妈怀里的人，脚下一个趔趄，猛地冲了出去，边跑边喊：“医生呢？！医生呢！！！快来人救救我儿子！快来人……”
　　看吧，就算嘴上说得再狠，世界上对你最好的永远都是父母。
　　秦叶，你知道么？

作者有话说

　　抱歉，之前断了那么久……
相信我，都会补上的
依旧是两日一更，在我把手上东西处理好之前都是这样，不过欠的三更我会补上，明天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