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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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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和春家的排骨米饭是胡春岩最喜欢的,一份米饭加砂锅都吃得干干净净,等左健收拾了垃圾回来,就见地板上扔着衣服裤子,一只小狐狸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沙发上打滚消食呢。
“怎么刚吃完饭就打滚?”左健把地上的衣服收拾起来挂到一边去,过来到沙发上坐下,自然地把狐狸抱到膝上揉肚子,“你也吃太多了吧。”
胡春岩确实有点儿撑,但不肯承认:“你比我吃得还多呢。”左健饭量大,一份砂锅他吃了一大半,胡春岩不爱吃青菜,只吃了几片而已。
左健摸摸他的圆肚子:“我吃得多,可是没撑成这样。”这肚子跟球一样了。胡春岩人化成人形的时候看不出来,恢复了原身居然很有肉呢。
这下胡春岩无话可说了,憋了一会儿才说:“因为你肚子大!”
左健失笑。这狐狸嘴硬得很,典型的倒驴不倒架。
“你身上什么味儿?”胡春岩抽抽鼻子,闻闻左健的T恤衫,“一股煞气。”刚才被排骨米饭的香味遮住了,这会儿他酒足饭饱,就发现了蹊跷之处。
左健讶然:“一股煞气?这你也能闻出来?煞气是个什么味?”
胡春岩爬起来在他身上乱嗅:“真是煞气,你去鬼门关跟厉鬼玩儿来着?”这不大可能,左健才刚回滨海,不过离开了他半天而已。但这股味儿——胡春岩确定除了厉鬼之外就只有煞神了!
左健笑着拉开他:“没什么,不过是个朋友,他身上煞气重了些。”
“啥朋友?”胡春岩瞪圆了眼睛,“你这朋友是厉鬼还是煞神?喂,你离他远点啊!这么大的煞气,你离得近了当心沾上霉运!”
左健被他说得挑了挑眉毛:“有这么严重?”
胡春岩急了:“怎么跟你说都不信呢!普通人谁身上会有这么重的煞气?你这朋友,如果不是厉鬼煞神,就是八字大凶。如果是鬼神,那不用说了,你一个凡人抵挡不住。如果是八字大凶,那是连身边人都要克的,你小心着!”
“好了好了。”左健安抚地顺着他的毛,把他又按回腿上趴着,“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他煞气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八字也硬,只要自己当心,不会轻易给克着的。”
胡春岩不情愿地趴下去:“反正你自己小心,我可是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左健哭笑不得:“我听,一定听。”好一个“老人”,还真够老的……
胡春岩这才满意。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尾巴,懒洋洋地说:“明天周日,咱们出门去逛逛吧?我得去找工作。”
李少的贩毒集团被端了个底儿掉,固然杜绝了后患,可也没有人再出五万块钱一个月来包他了。胡春岩居安思危,决定赶紧出去找工作,别落得上回那样囊中羞涩,要到金碧辉煌那种地方去找工作。
“这个——”左健有些为难,“明天恐怕不行。我离开滨海这些天,出了件大事,明天我得加班。”
“嗯?什么大事?”胡春岩爱听八卦,立刻来了精神,“又是哪里死人了?”
“你怎么这么兴奋……”左健略微有些不满,“死人了你很高兴?”
“哪有……”胡春岩发觉自己仿佛兴奋得不是个地方,有些讪讪地又趴下来,“我就是想听听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左健心里一动,顺势一扬眉:“你想帮忙?要说,我还真有件事要求你呢。”
胡春岩本来也没想帮什么忙。在人类眼里,精灵鬼怪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死活与他们无关;而在精怪们看来,人也不是一类的,他们对人类的死活当然也十分淡漠。即使胡春岩这样混迹人间多年,跟人类关系还算是比较融洽亲近的,也免不了如此。不过他话已经说出了口,总不好言而无信,而且左健说“求”,也让他有几分得意,不自觉地就一挺胸膛:“什么事?说吧。”
左健清清嗓子:“这件事,说起来有点耸人听闻——当然了,你是青丘出身的名门子弟,听着肯定就觉得没什么了——滨海有个地方,叫做金玉大厦……”
不得不说,左健的马屁拍得十分到位,胡春岩美滋滋地听完他的讲述,颇为惊讶:“咱们离开滨海才几天啊,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好家伙,睚眦、穷奇、九凤、混沌,一座大厦而已,简直成了上古异兽聚集处了!这建大厦的人也真是有才——哎,我说你们人类也真是不简单,寿数又不长,可偏能捣鼓出这么有才的阵法来,还打生椿——啧啧……”
左健觉得他这夸奖并不怎么好听,干咳了一声:“总之现在这个阵是已经破了,混沌被诛,穷奇也有了下落,睚眦虽然失踪,却是被人拘走的,估计暂时不能为害。只有九凤,现在下落不明,非常危险,得赶紧找到才行。”
胡春岩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明白了:“哦,你想让我帮忙去找九凤?”
左健嘿嘿笑了一下:“果然不愧是青丘出来的,就是聪明!我倒是想安排人去找,可是一来警力不足,二来这东西恐怕都是夜里出来,就算让他们去找,恐怕也找不到。”在黑暗之中,人的视力不可避免会大受影响,让他们在夜色中去搜一只会飞的上古异兽,实在是难上加难,“而且,就算找到了,也说不定还不如找不到……”普通警察对上只有《山海经》里才会出现的异兽,那个结局……真是画面太美左健不敢看。
胡春岩矜持地昂着头,尾巴很得意地一摆一摆:“这个嘛……你这个态度不大对啊。人类对上九凤很危险,难道我们精怪的命就不值钱吗?九凤可是上古异兽,就算这个不是九凤本尊,而是幻化出来的,那也不好对付啊……嗯?”
左健一脸愁容:“你也没办法?那算了,我去找找那个包青吧。他是混黑-道的,说不定手下有人——”
他还没说完呢,胡春岩就蹦起来了:“你找那只死大猫干什么!他就是混黑-道,手底下也不过都是些人罢了,能帮你什么!”
“可是除了他,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左健继续愁眉苦脸。
胡春岩炸了毛:“喂,我不是在你眼前吗?”
“可你刚刚说九凤不好对付……”左健憋笑憋得快出内伤了。
“我哪有说!”胡春岩刚说了一句,突然醒过味来,“你蒙我!”嗷呜一声就往他脸上扑,四爪齐飞地挠过来。
左健哈哈大笑,伸手接住他,两个人从沙发上滚到地上。胡春岩原身太小,索性化成了人形,骑到左健身上拳打脚踢:“你敢骗我!”
要说纯肉搏,胡春岩真不是个儿。左健轻轻松松就扣住了他的手腕,一翻身就把他压到下头去了:“你——”
一句话只说了一个字就没声了,身下压着的身体□□,光溜溜的触手生温,好像上好的丝绸裹着暖玉。左健一只手扣着胡春岩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前,掌心之下就是——好像按了一颗花苞一样,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按的是什么,顿时像被开水烫着一样抬起手:“你怎么——”
胡春岩可没半丝自觉。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化出人形之后还没穿衣服呢。一见左健手松了,自以为找到破绽,马上一个鲤鱼——狐狸打挺,同时再来个鲤鱼——狐狸摆尾。只听咕咚一声,左健被他硬生生从身上掀了下去,连茶几都碰翻了。
“啊?”胡春岩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威武,倒吓了一跳,赶紧凑过去,“左健你怎么了?你摔着了?哎,你,你怎么这么不中用啊……”
左健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腰,一手抬起来指着他:“你,你——”
“怎么了?”胡春岩颇担心他是撞到头撞糊涂了,还在往前凑,“你是不是撞到头——”
“穿衣服去!”左健终于大吼出声。这混蛋一身光溜溜的,还在往前凑!平坦的胸膛几乎要贴到他脸上了,还有两腿间——这没羞没臊的狐狸精!
胡春岩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赶紧跑进卧室去找衣服。等他随便套了条小内裤和衬衫跑出来,左健已经爬了起来,正坐在沙发上揉自己的腰,一看见他出来,抬起手来对他指了指,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把手放下了。
胡春岩觉得有点儿心虚,赔着笑脸凑过去:“你撞到哪儿了?扭到腰了?那个,重不重?我去给你买瓶红花油回来吧?”
他平常懒得要死,吃完饭连碗都不刷,哪里会主动下楼去买红花油?可见真是心虚了。无奈他这样腆着脸往上凑,左健却始终沉着脸不接话。
“那个——”胡春岩更心虚了,他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左健可不仅仅是欠了他一百顿饭的小警察,还是妖监会的二级常任理事呢,“我就是开个玩笑啦。你身手那么好,我也没想到能打得过你呀……”
“别说了!”左健虎着脸,“买红花油去!”
“哎,我这就去。”胡春岩一溜烟出门去了。
等他走了,左健才放下扶着腰的手,起身进了浴室,先哗哗接一捧冷水泼在脸上,紧接着干脆把脸埋进了水里,直到一口气实在憋不住,才抬起头来随便胡噜了一把脸。他打发胡春岩走,当然不是因为被掀倒了在生气,实在是脸上有点挂不住——光着就光着呗,一只公狐狸精罢了,他怎么会因为胡春岩光着,就一时走了神呢?
但是,这个小公狐狸的身材实在是不错。称得上骨肉亭匀,肌理丰润,摸起来那叫一个舒服。
且慢,快打住!左健随手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这好像已经是他第二次对胡春岩想入非非了吧?这好像不大对劲啊,他可是只公狐狸精!难不成他——左健悚然——不对不对,肯定是被沈固和钟乐岑那一对儿带歪了,他可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其实沈固和钟乐岑也不错。说实在的,胡春岩有句话说得不错,沈固身上煞气极重,也就是钟乐岑这样的人能顶得住。有时候,两个男人在一起,除了要顶着过重的社会压力之外,倒比一男一女更轻松些。就譬如说他自己吧,自从干上了缉毒这一行,哪还敢想结婚的事呢,并不是没有缉毒警家属被报复杀害的案件发生,倒是找个男人,说不定更能自保。
啊呸!左健又想给自己一巴掌了。这都想的是些什么?就算是要找男人,那胡春岩也不是人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门一响,胡春岩嗖嗖地又冲了回来:“红花油买回来了,左健你在哪儿呢?”
“在这儿。”左健一出来,眼珠子差点又掉出来,“你就这样出去买的红花油?”
胡春岩低头往自己下半身一看,干笑起来:“怪不得药店的人看见我是那副模样……”
左健觉得自己快要晕倒了。胡春岩竟然硬是只穿了条小内-裤就跑药店去了。幸而他身上那件衬衫是左健的,下摆长到大腿,替他挡了挡,不然——左健简直不敢想了。
“那什么,我不是着急的嘛……”胡春岩讪讪地把红花油递过来,“你别生气。九凤那事儿,我包了!好不好?”
左健矜持地接过红花油:“你有办法?”
“有有有!”胡春岩看他口风松动,立刻活泛起来,“我在滨海这些年了,也认识很多精怪的。你放心,我一定比包青好用!那什么,你先让我看看伤呗。”
左健哼了一声,拿着架子掀起T恤,果然腰上一片瘀青,看样子到了明天会更吓人。胡春岩顿时哭丧了脸:“我不是故意的……”殴打妖监会理事啊,这是多大罪!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左健顺风旗扯够了,见好就收,仁慈地摸摸胡春岩的头,“但是,如果你下次再敢动不动就脱光,我就写个报告——别忘了,还有两口狐烟的事呢。”
“你怎么还没忘了那事啊!”胡春岩一声哀嚎,看见左健板起脸,马上举手投降,“我记住了,记住了!再也不敢脱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