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葬》鬼医凰潇

25、轩辕东方01

　　“这不可能！”

　　北夜狠狠打开安瑾的手掌，猛然向后退了几步，他盯着安瑾晦涩的眼底不做声，停了半晌才接着说道：“你不是说你们轩辕族人只能转生在轩辕血脉么，我又不是你们轩辕家的人，你肯定搞错了。”

　　安瑾看了一眼被北夜打开的手掌，白皙的手背已经泛红，他也不在意，只是接着笑笑，对所有人解释道：“我本来也是不信的。可是直到不久之前我才知道一件事，早在五十年前，云家和南宫家就已经逆算天命，在付出近十位长老的性命情况下，靠着南宫家的天算推出了孤凰精魄降世的时间。尽管只是个模糊的时段，可已经是通天的秘密了。轩辕后代……从未放弃过对孤凰精魄的追寻。我一直好奇为什么族中长老会让我青医大修习，虽然我不是像法黑这样的专业法医，但是对于尸体的鉴别，我这么多年的天师经验也足够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为了让我遇见你。”

　　“你最初被苏小末盯上的时候，我只当是她看上你比常人更多的灵力，毕竟阴阳眼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的。不过自从叶浅告诉我你天生魂魄不全而且在被炎鬼女攻击时竟然完全没有被控制，还重伤了尸鬼化的琉璃，我就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可相处那么长时间以来我自然是能确定你也不可能是妖物。直到昨天叶浅将你送回来，我才能发现，原来你竟然是东方一族少主转世。”

　　“轩辕东方灭族后，剩余四大家族内并未出现身带朱砂血印的新生儿，这只能说明灭了东方一族的人，连东方族人的灵魂也一并绞杀了。可北夜你不同，你天生魂魄不全，进入轮回的时候轮回井没有将你判定成轩辕族人，所以你就转世成了普通人。可也正因为魂魄不全，你不可能活过成年，除非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一直在为你续命。”

　　安瑾说到这，左手中指隔空一弹，一道青焰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直直落进北夜颈间的玉佩上，玉佩与火焰接触的瞬间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而在这股充满力量的光芒中，一种强横的威压弥散开来，在这种来自血脉的威压之下，在场的人几乎瞬间脸色剧变，特别是樱魍和跳棋两只鬼魅，身形顿时矮下半截，单膝着地，从心底蔓延出一股敬畏之感……

　　这是下位者对于上位者的绝对敬畏！

　　“这是……东方一族的聚魂玉！”

　　木夜枭和法黑目瞪口呆地望着北夜胸前那光芒缠绕的玉佩。他们与北夜同属轩辕血脉，自然比别人感受到了更多的威压，但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能一眼就认出北夜脖子上挂着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摊货，而是货真价实的轩辕古玉，东方一族的聚魂玉！

　　安瑾苦笑着，轩辕纯血的威压——尽管北夜魂魄不全，尽管他的身体并非轩辕真身——也不是他们这些血脉稀薄的后代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安瑾虽不至于像樱魍跳棋那般跪伏在地，但还是被北夜所发散出来的威压强迫弯下了腰。

　　“聚魂玉是当初轩辕一族未分裂之时用来封印孤凰精魄的五件神器之一，轩辕五分之后，五件神器为五大家族分别保管，东方家的聚魂玉，南宫家的天灵镯，西门家的血祭杯，北野家的鬼眼珠，云家的流魂戒，这五件物品，少了哪一件都无法真正开启孤凰精魄的力量。所以一直以来，五大家族都将各自的神器作为族长信物传承。如果只有朱砂血印和灵力突出这两点我还不能确定你就是东方少主转世，那么这聚魂玉，已经铁定了你的身份。”

　　“阿夜，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九霄苍尘在苏醒后三番四次派遣鬼仆来挖你的眼睛，东方子夜拥有轩辕一族最强的幻术，传说那个术式自东方子夜出生便被封印在他的眼睛里，所以那只眼睛也有另一个名字——天梦之眼。天梦之眼可以将自己的对手随意送进过去的时空，一遍遍经历自己最痛苦的的情境，这比杀了对方更加残忍。”

　　“开启五件封印神器和孤凰精魄需要轩辕纯血，而这个世上，本来是只有你和轩辕苍尘拥有轩辕纯血血脉的。可是苍尘将自己封印为僵尸，千年时间足够让他消耗掉所有的精血，可你却堕入轮回转世，肉身已经不是轩辕血脉，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你的天梦之眼回到当初东方子夜带着孤凰精魄存在的那个记忆片段，这样，苍尘就可以一次性解决轩辕纯血和孤凰精魄的问题。”

　　“阿夜，不管你信不信，你就是东方子夜。”

　　@

　　“阿夜，你是东方族人转世。”

　　“那么这聚魂玉，已经铁定了你的身份。”

　　“不管你信不信，你就是东方子夜。”

　　街角咖啡店内，北夜单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他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即使自小是孤儿，也有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收养，即使性格略微内向，他也能有关井陶，杜敬语，安瑾，龙峰这些朋友，即使不善于与女孩子打交道，他也能有琉璃。

　　可现在呢？

　　爷爷去世了，琉璃变成了杀人魔，关井陶因此消沉，泽田凛和杜敬语一次次因为他北夜陷入危境，而唯一能让他依赖的人——安瑾，竟然是步步心机。

　　那天，离开警署的时候，北夜站在警署大门口看着安瑾那双依旧平静的眼睛，就只问了一句话：“……安瑾，你一直都知道我会害死琉璃，会害惨敬语的对不对？”

　　北夜知道，安瑾听得出来他的意思。一直都是知道的，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与其说是为了确认，倒不如说是为了那什么孤凰精魄现世的事实。拿着朋友的命去确认一件可能不存在的事，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到底会有多残忍。安瑾，你告诉我。

　　“对不起……阿夜。”

　　对不起……呵呵，是对不起呢。

　　北夜仔细看着安瑾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仿佛要将这张脸深深刻印进眼里心里。他看着安瑾敛起一贯的微笑，看着安瑾垂下的眼眸，看着安瑾弯腰，郑重却只带着一丝愧疚，说，对不起。

　　北夜从没觉得自己离安瑾这么远过，那个温柔干净的少年就像梦中虚构的人物，梦醒后只剩下血淋淋的事实。而以前那些开心也好难过也好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却像一个巴掌狠狠扇在脸上，疼，也怨不得别人。

　　他说，对不起，阿夜。

　　阿夜？是北夜还是东方子夜？

　　“云安瑾。”北夜看着面前这个衣衫略显单薄，即使腰身微塌也丝毫不影响自身气质的男孩，眼底的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和陌生。他笑了笑，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你在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