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beautiful ey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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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
“大人，”周瑜双手合十跪在我前方，已然把我当做神佛膜拜。“小米是个好孩子，在遇到她以前我过得一直都不如意，形单影只四处漂泊，直到那天……”
周瑜不是本市人，只不过是一个打着漂自出奔走的年轻人，在晚来的青春叛逆期中收拾包袱远离家乡与亲人，像每个出去的人一样希望能干一番大事业，但是却事事不如意，几乎每个工作都在两三个月后被炒鱿鱼赶走，而他继续再去找工作……重复而不幸的人生。拿着微薄的工资过着平凡又有些清苦的生活。
周瑜说他遇到小米纯属巧合，他并不是孩子的父亲。那日，他刚被炒了鱿鱼，老板将他的报告扔到他脸上，说：“别闹了，你还是回去喝奶吧。”对此我以为，虽然老板说的话有点过分，但是准确的概括了他的特质。
那日天气阴沉寒冷，他抱着行李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瑟缩在他公寓下的小米。
对此，我嗤笑：“逆商真低，差劲。”
遇到困难就退缩或逃避，这样的后果就是给自己更多的不可能与失意。说是让自己没这么难受，却是给自己添加伤痕，不敢试着肯定自己就只会变成怯弱的人罢了。
当然周瑜听不懂我的话，他只是直起腰看着我：“小米只不过三岁左右，我想或许她是走丢了，所以把她带去了公安局……”
周瑜苦着脸：“但是被训斥了一顿说‘我们没时间管这种事情，她妈妈不可能会找上来的’……我又被赶了出来。”
周瑜一定长了一副“被赶脸”吧，我想。
“大人……”周瑜对我说，“小米是个好孩子，是她让流离漂泊的我起了停驻的心思，但是我不能自私的让小米跟着我，这对她的家人不公平。可是我问过她很多次，她的家人在哪里，或者她的家人是谁，她都不回答。”
我拨了拨自己金色的卷发，抬眸对躲在门边的小米说：“你有一个好爸爸。”虽然他看起来有点笨。
小米本来怯怯的神情突然舒展开来，赤着小脚跑过来扑入周瑜怀中不停地喊“爸爸”。我抬眸问道：“小丫头，你妈妈呢？”
小米闻言，缩成一团，湿漉漉的眼中满是绝望，好像身临其境一般：“妈妈死掉了……妈妈被人打死了……”
【Daughter】
“被人打死了？”周瑜震惊的拥着她，追问：“怎么可能？！在法治社会谁敢做这种事情？凶手呢？凶手找到了吗？”
“不，”小米咬着唇，黑亮的双眸泛起水珠，“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周瑜还未说话，她便抱着脑袋蜷成一团：“爸爸，爸爸，没有用的……没有用的，妈妈死掉了，死掉了！”
周瑜见状手足无措的看向我：“大人，求您帮帮小米！”
帮她吗？抚慰她的眼泪还是让她妈妈复活？
“丫头，世间无法安乐快活，不如存得康健欢乐，寄予重生者。”
让她妈妈复活不是我能做到的，还是选择前者吧，看在他这么虔诚的份上。
小米看向我，哽咽着唤道：“哥哥。”
“笨蛋。”我起身走到她面前，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像哄小孩一般，不对，她本来就是小孩。轻言：“此生已如此，不如盼得她来生如愿。”
我很多话没有说。决定现状的不仅仅是环境，环境磨练人身与精神，可使人死可使人生。除此之外，还有自身。生来或低或高的地位，便有不同的命运。
只是，唯有已死之人才可责备世事不公。否则，谁能知晓今后的人生，会好会坏？
——尚存一丝希望，便永不灭。不管是命运，或是人生。
毋庸置疑，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如何保有清澈的双眸呢？
这个小丫头的眼还如此明亮。尚是方点亮的烛，怎么舍得让它就此熄灭。
我眉眼淡淡的凝视着那个小姑娘，看来，我也没什么可做的了。不过像这样，努力的用语言来安慰别人，照顾别人的情绪，我可是从未有过呢。
【Dog】
次日，伯爵上门来，身后还跟着阿澈这只臭狗。我不禁耸肩道：“伯爵你还真是什么消息都知道呢。”
伯爵眯起眼，笑得清浅：“抱歉了阿梦。”
要我纠正几次，我不叫阿梦！我嗤声：“伯爵为什么偏偏要我来做这个人啊？”说是指引，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周瑜不过是身在其中而不知罢了。
伯爵捧着脸：“啊呀啊呀，没办法呢，阿梦是个软心肠啊。”
嘁，明明自己也是却不愿意承认，真是够了。
“我只是对着非人类的生物有着莫大的好感而已。”伯爵这么说。
我不打算再和他辩解，既然他说他不是软心肠就不是吧，就算没有甜品也会以很不耐心的样子帮助周瑜，看似很敷衍其实一切都做好了打算。
——伯爵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周瑜抱着小米迎上来，将伯爵请入屋内：“一切都要感谢伯爵了，听离朱大人说您爱吃甜点，于是我准备了一些。”
他可听不懂我说话，那不过是小米转达的罢了。看在他拥有保留小米的资格的份上，还是给他机会取悦一下伯爵吧。
是的，我不是阿梦，我是离朱。离朱乌，便是三足乌、金乌、踆乌。异名同义，人道我是太阳的使者，是希望。
伯爵看着周瑜怀中的小米，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感叹：“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呢，看她明亮漂亮的眼睛，一定被保护的很好吧。看来有很好的家长呢。”
我只能在一旁感慨伯爵的神通广大无所不知。
小米蹭着伯爵的手掌，轻嫩的叫声配着湿漉漉的双眼，顿时让人生起怜爱之心。
“啊，一开始我都吓了一跳呢。”周瑜顺着小米的毛，笑道，“原来小米是一只幼犬，我却一直能看见她的小孩模样呢。”
他“嘿嘿”两声，“难怪不喜欢吃面包。”这一点，我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的心情。
还记得今天早晨周瑜看见小米的神情，先是惊讶，再是茫然，直到我一巴掌拍他头上他才反应过来，抱着那只小小的幼犬问：“是……小米吗？”
“汪呜~”
“哈哈，果然是呢，被我猜对了！”
我咧咧嘴，有些无奈。猜对的？这也敢随便猜吗？我想这个男人这么容易相信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定是心智问题了。不过……或许正是这样，小米才会选中他吧。
看来，她选对了呢。
伯爵眯起好看的双眼，笑问：“周先生找到工作了吗？”
我睁大眼，转过头看向阿澈，想从他那里获得一点提示，结果他也不解的看着我摇头。伯爵想要做什么我猜到了，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却猜不透。
周瑜皱着眉头苦笑：“还没有……前几天又被炒鱿鱼了，老板说我故意旷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旷工”一定是旷去了宠物店。
伯爵抱着甜品笑眯眯的道：“我知道一个店在招工，或许会适合你。”
“伯爵你……”我想要出声询问，却被他一个笑容打了回来。
“我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家伙需要好好地照顾。”伯爵这么说。看来他下定决心想要贯彻“我只是对着非人类的生物有着莫大的好感而已”这一点。
不过我觉得现在我完全可以不用和他争辩了，至少，这一点我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被家长极尽所全保护的小家伙，确实应该好好照顾。
我拍了拍自己起了褶皱的衣服轻轻一笑，那个小丫头也不过是——一只尚存着美好之心的中华田园幼犬罢了，即使看着自己的妈妈死在别人的棍棒之下。因为那个母亲，为了保留着女儿清澈的明眸，也选择了毫无遗憾的离开呢。
并且无法否决的一点就是，周瑜这个家伙，也拥有着纯粹之心的家伙，是非常适合照顾小米的。
我揉揉太阳穴，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好像一下美好起来了？这一点，我保留意见。
【Dessert】
——这里是中华街，古今中外世界上一切不可思议之物栖息的魔都——
中华街，有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那是一家宠物店。店主人是一个看起来20岁左右，有着令女子都嫉妒的美貌，纤瘦的身形，优雅的步态，黑发均匀的在两耳之下齐肩处。他爱穿旗袍，从未有人见过他穿重复的样式，他全身充满着东方的神秘气息。
这里是中华街的宠物店。我一如既往的躺在榻上闻着甜丝丝的熏香，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伯爵正在应付着难缠的女客。
周瑜如今在一家甜品店工作，偶尔还会提着甜品来宠物店。由此，我想伯爵一定是有预谋的。有时，我会突然想，伯爵这么喜欢将我拉出去做心理导师或者心灵指引是不是也有什么预谋。不过后来似乎有些明白了，就不再想了。
等等，我不承认阿澈所说的——“这是调\教。”他这只死狗不也是对伯爵言听计从吗？
以及，关于阿澈所说的——“我觉得你回来后脾气好了挺多。”我也不承认。我只是懒得发脾气罢了，这是本大人的修养。
“所以说这是被调\教出来了啊。”阿澈这只死狗挑衅说。
我攥了攥拳扑过去在他脑袋上留了几个爪印后讥笑他：“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烂，可真是调\教失败的产物呢。”
“我收回那句话！”阿澈张牙舞爪龇牙咧嘴，“你还是这么凶！”
我狞笑说：“这是你的荣幸，我只这么对你呢。”
他噎了一口气，表情像便秘。
又回到了宠物店，又过上了斗嘴、吃饭、睡觉、梳理头发重复的日子。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
“伯爵呢？我带了甜点过来了！”
周瑜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十分不敬的戳了戳我的脑袋：“离朱大人？”然后对着阿澈打招呼说：“吃货你好！”
“伯爵，我能吃了他吗？”饕餮表示不喜欢这个绰号。
我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实在懒得理他。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挺好的，这样应该足够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beautiful ey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