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年龄短篇合集》寂静清和

6、CV龙盘生日文

　　我叫xx，xx市xx中学，高二的一名的语文老师。
　　和熊孩子们打交到也就三年的时间，背地里被评为声音最美，形象最俊的语文组男老师什么的，我也不想拿上台面上来说。啧啧，人民教师爱人民，淡定，儒雅，为人师表，是我的——座右铭。哦，再加上一句：“调戏孩子，是人民教师的特权，谁干，谁，知道……”

　　我是高二（2）班的副班主任。
　　有他们的数学老师天天唱黑脸，我这个副班主任的红脸唱得，可谓深得孩子们的喜爱。
　　我会说去年圣诞节我光高二（2）班就收到20几张节日贺卡吗？哎哎哎，什么20几张全是女生送的，太侮辱我的职业了，20几张里还有三张是男生送的嘛。
　　人缘好不是病，不用治。让那些大好年华风华正茂的孩子关在笼子里天天读老掉牙的课文，做无意义的段落大意，一点文学素养培养不起来，最后变成考试机器什么的，这才是病。
　　我天天有吃药。

　　……

　　今日晨读轮到语文。作为副班主人，我刚好轮到去盯梢。
　　数学y老师调教出来的学生们乖得很。一进教室，语文作业放第一排，数学作业第二排，英文作业第三排……以此类推，交完作业乖乖坐下拿出语文课文开始朗读。
　　天知道他们读进去了多少。
　　我只知道，这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词乃我的最爱，一股子的洒脱潇洒劲儿，被这熊孩子念得痛苦不堪。也对，所有全文背诵的课文，都是孩子们心里永远的痛，而且必定会画个圈圈诅咒那些编教材的老头，顺带还会把我亲爱的陶渊明先生给人身攻击一遍。啧啧，这些都见怪不怪了，关键是，这孩子又念错字了。

　　“是壶觞（shang）不是壶觞（jiao），还有眄（Miǎn）庭柯以怡颜不是gai庭。”我站在男生背后，突然出声，男生吓了一跳，歇着抬头看看我，哎哟，耳朵都红了。不过还在孩子打起了精神，那句“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 ”总算读得有那么几分清醒而安逸。
　　边上的女生在背诵滕王阁序。嗯，也是我的爱，于是驻足听了会儿：”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满意地听完荡走。希望这姑娘别像上回考试那样把彭蠡的蠡写成一个坨大黑点给我。
　　眼看期末考试快到了，之前高考的硝烟到底影响了孩子们不少，现在那股子背书劲头十足十的。很好，也欣慰。

　　走到教室最后。
　　啧啧，这熊孩子……
　　我摇摇头。
　　每个教室的最后几排，总是帅哥美女云集的早恋高发区。
　　这边，体育委员高高大大平日里冷面小生酷得不得了，每年运动会都要迷死一群女生，此时正在桌子底下偷偷的玩着扑克。还能干什么，给过道那边的漂亮文艺委员耍帅呢。
　　那小眼神温柔的，什么冰山小哥都是假的吧，白瞎了我教的隔壁班的那几个姑娘每天下课偷偷跑来二班门口蹲点偷看了。真是下课的体委都是烟雾弹，漂亮文艺委员隔壁这个傻愣愣的熊孩子还是真身吧。

　　“你抽一张牌。不要给我看，我能知道你抽的是什么哟。”体委温柔小声道。
　　我站在他身后，微笑着看着文委。姑娘看到了，两刷得红了，转回去随便翻了页书，开始念前后赤壁赋。体委发现气场不太对，转头对我嘿嘿嘿地笑。
　　这死小子，别以为和我打过几次篮球，我就饶了你。啧啧啧。
　　虽然我超级不反对早恋，因为这个年纪情窦初开是正常的，而且像我这样错过了早恋现在后悔莫及的……艾玛，不提也罢。只是熊孩子，你在我值班的时候干这个……这就不能忍了咩。
　　“来，我来陪你玩。”周围几个学生都不念书了，转头看我们。
　　我拿了他的扑克牌，熟练地洗了洗牌，转成一个圈。啧啧，老师毕竟比你多吃好多年的饭，手法娴熟不用看得太夸张。
　　我淡定到：“选一张，别告诉我是什么，我能猜出来。”
　　我笑眯眯又沉稳道。
　　”真的？”体委还真的有那么点威武不屈的冰冷感。啧啧，都装出来的，我懂。
　　“来吧。玩好了你快点背书。”我点点头。
　　体委眉毛一挑，一副我肯定猜不出来的表情。抽了一张。

　　”看清楚了？是什么花色别告诉我。“我淡淡道。
　　“嗯。“还在挑衅呢。
　　”很好。记住它，剩下的我没收了。“

　　我看到体委猪肝色的脸庞和颤抖的嘴角。
　　还听到那一片学生的偷偷的低笑声。
　　体委不情不愿地拿起课文，翻了页开始有气无力的开始念：“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目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得，快点离开那儿，这孩子还真的很惆怅也很悲伤，念得还带着□□味。我的陶渊明哟……

　　早读的小插曲结束后，上课铃响了。

　　”“上课。“
　　“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哎哟，今天天气好，大家中气挺足。

　　我大打开课件，翻开书。
　　“189页，今天我们继续讲徐志摩……”

　　在别康桥真的都讲烂了，课时偏偏还没结束，于是这节课还得邹一节的徐志摩。
　　“再别康桥我们讲了两节课了，今天给他家介绍他的另一首做品。来，xx你来朗诵一遍.”
　　体委站了起来，多少还有点尴尬。可是这孩子嗓子好呀，朗读还不错，不能浪费了。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体委不情不愿地念完了。不过因为人帅外加嗓子好听，再加上一看就是喜欢人家文委那股子小忧伤小感情是挡也挡不住。
　　反正我很满意：“先别坐下，说说你读完了什么感觉。”

　　体委还在对我有意见呢吧。三分不屑七分勉强，好一会儿说了两个字：“矫情。”
　　“哈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虽然很不严肃，但是，我也……笑成了渣。

　　好一会儿找回了人民教师的感觉，清了清嗓子道：“概括得不错。先坐下。”
　　看样子女生们对他们的男神体委的崇拜感又提升了好几个台阶。
　　我也觉得矫情可是我不能这么说人家呀。
　　于是维持了下课堂纪律，还是说教案：“他的人生观真是一种‘单纯信仰’，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他梦想这三个理想的条件能够会合在一个人生里，这是他的‘单纯信仰’。他的一生的历史，只是他追求这个单纯信仰的实现的历史……”

　　六月天呀，是真的很精神，以为我会上得闷闷无趣的课，学生们都听得认真，女生们笔记做得特别勤快。风儿吹过，好像还能听到教学楼外的那颗橡树沙沙的叶子的摩擦声。
　　终于讲完了那首矫情的诗。
　　还有点时间，我开始给孩子们讲徐志摩的八卦：“徐志摩放到现在，就是典型的文艺男青年，有点为情所困也就是所谓的——矫情。他和张幼仪，林徽因还有陆小曼的纠葛，课本上有简单介绍，具体感兴趣的大家可以自己去查百度。1931年11月19日，因林徽音要在北平协和礼堂为外国使节演讲“中国建筑艺术”，徐志摩欲前去捧场，于早上八时搭乘中国航空公司“济南号”邮政飞机由南京北上，然而，飞机在大雾中误触济南开山坠落，徐志摩罹难，死时34岁。他死的时候吧……挺轰动的。”
　　我停了停。
　　因为下课铃响了。
　　我说：“下课吧。”
　　第一排的女生朗声问：“老师，又多轰动？”
　　我想了想，那场面描述起来大概孩子们就不用课间休息了，于是我为自己的机智点了赞：“打个比喻吧，就像你们一早醒来，看到新闻说：都敏俊教授死了……”
　　“哦……”全班女生异口同声表示秒懂。
　　男生们一头雾水。
　　不过整节课看他们对徐志摩也没多大兴趣。我也不强求嘛。
　　“下下周就要考试了，明天开始我们进入复习阶段。大家好好背书好好复习，考不好被请家长开小灶，你们的都教授可不会来就你们，他得去救千颂伊。“
　　女生们笑着。气氛很不错。

　　“下课.”
　　“起立。”
　　“同学们再见。”
　　”祝老师，生日快乐……“

　　“哎？“我还在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呢，听到软软的祝福，有些不再状态。
　　我看到班长和他同桌那位不怎么高兴的体委，一人拿了张很大的卡片，一人拿了个小礼物给我。

　　这群熊孩子……
　　“呐，扑克还给你，被你们班主任抓到我可不救你。”
　　看在礼物和全班签名的卡片面子上，我大度地开始俘获体委。
　　哎，大龄男青年打个篮球不容易，某些方面我还得靠体委罩着呢。

　　”谢谢大家。“
　　抱了电脑，我走得挺轻快。
　　心里暖融融的。
　　到底是带走了一屋子的笑声和爱。

　　人间六月天。
　　连空气都暖洋洋里带着甜味儿呢。
　　哼哼，这学期期末卷子我出，看在熊孩纸们那么乖的份上——

　　出得难点吧。
　　老师的一片用心呀。你们，要懂。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