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彼***否

15、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冰山和熊殿
　　香惠子的房间终于冷清了下来。
　　在床上翻来滚去好一阵之后，仍然觉得无聊的香惠子还是决定出去逛一逛，加上按照以往的经验，午休是医生护士们——尤其是对那群帅得天怒人怨的来看望香惠子的帅哥们虎视耽耽的护士们——最闲的时间。仿佛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每到这时，她们便成群结队的杀来豪华病房，送上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美其名曰“陪伴寂寞的香惠子”，实际上想借着看病的借口，从身高体重血型爱好，到就读学校家资家底，全部打听清楚，以便于讨得锁定对象欢欣（托这的福，香惠子大饱了口福，住院间足足长了3公斤！）虽然香惠子很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可是久而久之也有些不厌其烦。实在奇怪为什么私立医院要雇这么多护士来陪人闲聊天……
　　趁着狂蜂浪蝶还没有涌进病房，她还是赶快遛吧。
　　打定主意，香惠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小心的尽量保持左手不动的披上外套，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去哪里逛呢？香惠子拖着长长的印着“东京忍足私立医院（已消毒）”的大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形形色色的人互相擦肩而过，却互不相识，偶尔有两个人交头接耳，看上去也不像很熟的样子。更甚者有的人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对着病房里点头哈腰，仿佛一幕真“人”版101忠狗的样子……
　　真是……感觉不大好啊……
　　虽然这么说，可是这家医院在治疗方面的权威性实在也让人无法漠视，一流的专家，一流的设备，一流的服务（从某方面来说，太一流了——看着一个从身边擦身而过的护士的香惠子在心里补充），这些都使得这家医院在业内赚足了面子和银子，在好几个领域博得头筹。

　　四下张望的香惠子慢慢走着，听说花园的景色不错，去看看好了。
　　三月，正是烟花浪漫的季节呢！

　　“哇！”
　　“啊！”
　　不同的声音从不同的口中传来（废话！），香惠子向后退了一步，对方却险些跌到地上。
　　香惠子抬起头，看见一个同样穿着病服的男生小心的提着一个输液瓶靠在墙边，一面还作出一个松了一口气似的表情。
　　“得救了……”
　　“啊，对不起！”
　　香惠子一面扶住险些跌下来的男孩，一边不住的道歉。这里是外科，这个人又提着输液瓶，通常这种情况，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就是动了手术。万一害得人家伤口裂开那就罪过大了。
　　“没什么，不必担心。”男孩子抬起头来，香惠子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
　　褐色的头发微微的卷曲，看来发质有些硬；左耳上有个很明显的耳洞，喜欢带耳环的样子，紫灰色的眼瞳，和虎次郎的开朗不同，笑起来是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感。
　　“真是不好意思，我送你回房间好了。”
　　“不用了……真的……哎！”
　　男孩说着，脸上忽然一抽，看来是扯到伤口了。
　　“请不必客气！如果是因为这样出了什么问题，我会过意不去的！”香惠子艰难的双手合十说道。
　　“真的不用……”男孩一边脸色抽搐，一边推辞。
　　“噗……”
　　一个声音从男孩身上传来，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男孩，呃，放出了一个……咳，气体。（看不懂的拖出去毙了！）
　　一阵尴尬。
　　男孩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香惠子随即捂嘴笑了一下，随后温和的问道。
　　“呵呵，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不好意思了。”
　　男孩子很快恢复了常态。

　　“那，你住多少号房？”
　　“我住0509，你呢？”
　　“啊啦，我们两个离得不远哦，我是0503。”都是豪华客房呢！看来这小子有点＄的说……
　　香惠子扶着男孩走进病房，房里的设备都差不多，不过倒是有很多——怎么说呢——很有意思的东西。
　　成堆的补品就算了，好像还有益智类玩具（好像动都没动过），以及一大摞恐怖小说（香惠子看到后寒了一下），以及摆在床头案台上的薰香。
　　“你，在医院，用薰香？”香惠子有些无法相信的问。
　　“哦，这个啊，”男孩笑笑，“是姐姐送的，说是有放松心情的功效。”
　　“是吗？”香惠子有点抽的问了一句。
　　“啊，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梶本贵久，请多指教！”
　　“冥户香惠子，请多指教！”香惠子也笑了一下，眼馋的看向旁边放着的各式各样的小吃，无意间看到了挂在病床上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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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梶本贵久 ｜
　　｜ 15 岁 ｜
　　｜ 急性阑尾炎（术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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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梶本贵久？怎么好像名字很熟……
　　“啊！”
　　香惠子忽然惊叫一声，梶本转过来，“怎么了吗？”
　　“你、你是……城成湘南的……网球部部长？”香惠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难怪刚刚看他老觉得眼熟。
　　“你认识我？”梶本惊讶的说，一面费力地想回到床上，香惠子急忙上前帮忙。
　　“当、当然了！城成湘南的网球部可是很出名的耶……”虽然和冰帝比差远了……“据说里面出来的网球选手也很出色的说……”虽然还是比冰帝差远了……（个人喜好，城成饭们表打偶……）
　　“哪里，过奖了。”梶本谦虚地说，可神态间流露出的得意却是无法掩藏的。
　　“对了，”香惠子刚刚想到，“你是阑尾炎住院？”
　　“是啊。”
　　“那刚刚那个……咳！”香惠子尴尬的接下话题，“算不算排气了？”
　　“呃？”梶本忽然反应过来，“啊，好像是！”
　　“要不要叫医生呢？”
　　梶本按下了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就拿着登记表走进了病房，检查之后通知梶本可以吃东西了。香惠子也在此时告辞。
　　“不多玩一会儿吗？”梶本遗憾的问。
　　“呵呵，”香惠子俏皮的眨眨眼，“今天不行，梶本君手术后不久，必须休息呢！我就不打扰了！反正隔得不远，有空我还会来串门的，梶本君欢迎吗？”
　　“当然了，我一个人好无聊呢！”梶本哈哈笑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拜拜！”香惠子挥了挥手，向外走去。
　　花园啊花园，樱花啊樱花，我来鸟~~~~~~~~~~~！

　　走在医院花园里由一小块一小块六棱形地砖拼成的小路上，香惠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樱花正团团簇簇的拥在枝头，向往来的人们展示着自己的美丽。缓缓飘落，仿佛放入人间的精灵。
　　坐在花园的长凳上，头上是正在飞舞的樱花，四周一片芳草，几乎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网球、作业、成绩、孤单、不安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没由来的，香惠子忽然想唱歌。不为表演，不为取宠，只是因为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心情。
　　香惠子看了看四周，想了想，轻轻唱了起来。

　　“桜色舞うころ(当樱花飞舞的时候)
　　私はひとり(我独自)
　　押さえきれぬ胸に(压抑着胸中的感情)
　　立ち尽くしてた(茫然地站在那里)

　　若叶色萌ゆれば(当若叶色萌发的时候)
　　想いあふれて(浮动出的记忆的泡沫)
　　すべてを见失い(完全离我远去不再清晰)
　　あなたへ流れた(并且流向你)

　　めぐる木々たちだけが(只有周围的树木)
　　ふたりを见ていたの(看着我们两人)
　　ひとところにはとどまれないと(如果不能在一起)
　　そっとおしえながら(请悄悄告诉我吧)

　　枯叶色染めてく(若叶色更浓了)
　　あなたのとなり(在你身旁)
　　移ろいゆく日々が(过去的日子)
　　爱へと変わるの(凝成了爱情)

　　どうか木々たちだけは(身旁的树木)
　　この想いを守って(请为我守护这份爱情)
　　もう一度だけふたりの上で(再一次在我俩的头顶上)
　　そっと叶を揺らして(悄悄地摇曳你的枝叶)

　　やがて季节(とき)はふたりを(终于有一天)
　　どこへ运んでゆくの(我俩被命运安排到了同一个地方)
　　ただひとつだけ确かな今を(即使只有一次而且就在这时)
　　そっと抱きしめていた(那就悄悄地拥抱吧)

　　雪化粧　まとえば(如果有满世界的雪景)
　　想いはぐれて(如果只是我的幻想)
　　足迹も消してく(脚印也已经消失)
　　音无きいたずら(这原来是无声的恶作剧)

　　どうか木々たちだけは(身旁的树木)
　　この想いを守って(请为我守护这份爱情)
　　「永远」の中にふたりとどめて(把我们两人守护在时空的中点)
　　ここに生き続けて(就在这里 一生一世)

　　めぐる木々たちだけが(只有周围的树木)
　　ふたりを见ていたの(看着我们两人)
　　ひとところにはとどまれないと(如果不能在一起的话)
　　そっとおしえながら(请悄悄地告诉我吧)

　　桜色舞うころ(樱花飞舞之时)
　　私はひとり(我独自)
　　あなたへの想いを(把对你的思念)
　　かみしめたまま(细细品味)……”

　　[歌词选自中島美嘉 - 《桜色舞うころ(樱花飞舞之时)》]

　　香惠子唱完了，深吸一口气。

　　啪啪啪啪……
　　身后响起一阵掌声。
　　一个茶色头发的男生站在香惠子身后，微微笑着眯起眼睛。
　　不二周助。
　　即使他只是穿着普通的衬衫，即使手里没有拿网球拍，香惠子也能轻易的辨认出这个青学网球部素有“天才”之称的少年。招牌似的微笑，体贴的态度，绝妙的球技，以及……永远也读不懂的表情。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吗？”熊殿偏着头问香惠子。
　　“不会。”香惠子摇了摇头。
　　“你很喜欢唱歌？”熊殿自然而然的走到香惠子面前坐下。
　　“也不算啦，只是觉得这样的好天气，这样漂亮的樱花，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自己。”香惠子做了个鬼脸，再看看他的脸，实在看不出来和裕太有什么地方像耶……
　　“是吗？”熊殿抬头看了看散落的花瓣，“不二，不二周助。”
　　“我是冥户香惠子，请多指教，不二哥哥！”香惠子笑眯眯的回答，心里忽然想到，要是“那边”的某个好友知道她叫不二“哥哥”，会不会冲过来砍死她呢？
　　“对了，冥户刚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不二忽然问道。
　　“哦，那个啊，《樱花飞舞之时》。”
　　“是这样啊！”不二微弯的嘴角有些落下，“歌词有些悲伤呢！”
　　“诶？为什么不二哥哥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这首歌难道不是讲相爱的两人分开的事吗？”不二带着些许惊讶的看着香惠子，然后又叹着气把脸移开（估计是把视线移开了，不过熊殿的眼睛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所以……），“分开，就会遗忘吧？被遗忘，难道不悲伤吗？”
　　不二扬起头，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他的几缕发丝，香惠子潜意识的认为，这个动作，应该可以称为“思念”。
　　看着不二，香惠子忽然明白不二被这首歌的悲伤触动了心里某个痛处，所以才会联想到遗忘，所以，才会悲伤……吧？
　　“他们是分开了没错，但是，这首歌并不悲伤啊！”香惠子整整思绪，轻快的说。
　　“嗯？”不二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香惠子。
　　“分开，可能会遗忘某些事。但是，遗忘的东西不是也会想起来吗？正因为害怕‘遗忘’，所以才有‘思念’的存在，不是吗？”
　　香惠子转过头，看到不二蓝色的眼神。
　　“人因为有回忆，所以才会遗忘，因为害怕遗忘，所以才会思念。回忆、遗忘、思念，会渐渐交织，混合发酵成名为‘希望’的芬芳，而到最后，时间会将一切转化为‘幸福’。”
　　香惠子深深的吸了一口透着花瓣与泥土芬芳的空气，再次看向不二。
　　“所以啊，这首歌并不是悲伤的歌曲，只是单纯的在讲述‘思念’的幸福而已……远走的思念，总有一天会实现，丢失的东西，总有一天回找回，剩下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无论是友情、爱情，还是……亲情。”
　　樱花再次飘落，洒到香惠子四周。

　　不二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传说的一样闪亮。
　　“我们……以前认识？”
　　“啊？大概吧！”香惠子笑笑，“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似曾相识’也说不定。”
　　不二笑了，真正开心的笑。
　　“那，重新介绍一下吧，”不二伸出右手，“青春学园三年，不二周助。”
　　“冰帝学园一年，冥户香惠子。”香惠子也笑着伸出了右手，握住了不二的，“叫我香惠子就好了。”
　　小小的右手带着淡淡的药味和暖暖的温度，不二轻握了一下，然后放开。
　　“不二君的眼睛好漂亮呢，啊，我也认识一个不二，他的眼睛就是褐色的。”香惠子忽然说。
　　“是吗？呵呵，我奶奶是英国人，大概是遗传自她吧。香惠子认识的不二是哪里的人呢？”
　　“他在圣鲁道夫。啊，他打网球很厉害哦，不过一定没我哥哥厉害！”香惠子微微笑道，学不二眯起眼睛，学了一会就觉得面部肌肉好累。真佩服不二能一直做这种表情……估计青学除了冰山大人外，面部神经最可能瘫痪的就是他了吧？
　　“香惠子有哥哥啊？”
　　“有啊……对了，不二哥哥打网球吗？”
　　“打啊。”
　　“很厉害吗？”香惠子饶有兴味的问，虽然明知道答案，不过还是很好奇。
　　“不怎么厉害的。”小熊眯眯笑，不知道是谦虚还是在逗弄她。
　　“骗人！”少来了！香惠子在心里好笑。
　　“不骗你，真的不算厉害。全国都有各种各样的好手，我还不算厉害。”
　　敢情你的“不怎么厉害”是以全国作标准啊……
　　默……
　　“……这么说你还是很厉害嘛！”
　　“呵呵，大概吧！”小熊还是微笑着，仿佛觉得很有趣的看着香惠子的表情（香惠子是这么觉得的）。
　　“那，我换个说法吧。”香惠子叹了口气，“青学很强吗？”
　　“恩，很强哦！”小熊几乎没有考虑的回答。
　　出现了！传说中对于队友信赖的夸耀句！！

　　一脸黑线之后，香惠子笑了出来。
　　“不二哥哥集体荣誉感很强啊！”
　　不二但笑不语。
　　“不过，不管青学有多强，我们冰帝都不会输哦！”香惠子眨眨眼睛。
　　就在一瞬间，不二的眼睛睁开了，随即又闭上。
　　“是吗？大概吧。”
　　“绝对啦！因为我哥哥就是那没多少本事偏偏又臭屁得要死的冰帝网球部部员之一，冥户亮——是正选哦！”
　　“咦？”没多少本事……又臭屁得要死？
　　“是啊，这些特质可是冰帝的招牌。”香惠子冷笑一声，又想到了亮的失败，沉默下来。
　　不二没有接话。
　　“对了，不二哥哥生病了吗？为什么来医院？”香惠子见气氛不对，赶忙岔开话题。
　　“不，我是陪人来的……”
　　“不二。”
　　一个沉静的声音从樱花树下传来。
　　香惠子向不二身后看去。
　　青学的面瘫一号，常常拿来和不二、迹部、越前配对，而且几乎算是总攻地位的冰山大人，网球部以罚跑闻名的手冢国光部长，赫然站在他们身后。

　　“已经结束了？”不二问。
　　“恩。”冰山看向香惠子。
　　“啊，这是冥户，这位是手冢国光，我们青学网球部的部长。”
　　“我是冰帝学园1年，冥户香惠子，请多指教。”香惠子行了个礼。
　　“恩。”冰山大人仍然不多话，点头示意。
　　“对了，青学的下一战是不动峰，是吧？”知道冰山本来就不爱说话，香惠子也不以为意，“我可以来看吗？”
　　“可以。”冰山点点头。
　　“但是，香惠子在住院吧？赶得上吗？”不二看着香惠子身上的病服。
　　“能去就去，不能去偷遛就是啦……什么时间？”香惠子兴致勃勃的问。
　　“真的没问题吗？”不二说出了比赛的时间地点，然后又补充问了一下，“真的不行就不要勉强了。”
　　“没问题没问题，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本来就不用住院的。不过……算了，我到时候去找你们哦！”香惠子挥了挥手，朝住院部走去，“拜拜~！”

　　“真是有趣的女孩呢！”不二摸着下巴，依然是笑眯眯的表情，“是吧？手冢。”
　　手冢则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刚刚，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时不时的用眼睛瞟着他的手臂？难道，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