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さよなら ...
-
さよなら
听到四番队虎彻副队长用天挺空罗传来的消息的时候，花泽祈正窝在自己的小屋里裹着被子睡觉，当然，只是躺着，睡着与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明是大白天却在睡觉，完全没有尽到高位席官的职责，说是玩忽职守也不为过，可是花泽祈的小屋并没有什么人会过来，唯一会来呼唤她的冲田一平，此时跟着番队在整个瀞灵庭警戒支援，根本没时间来想到她。
听着虎彻副队长那强装镇定的声音，花泽祈慢慢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这间四壁被书填满的屋子，低下头长舒一口气，然后换上死霸装，抓起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斩魄刀，伪空。
虽然是有大事发生的日子，但是天气却好到不像话，和现世不同，瀞灵庭的天空真的很蓝，天上没什么云彩，晴空万里，有点灼人。
花泽祈想到很久以前他们还都是菜鸟，他们三个人总是一起行动，可是那天却被上面安排为单人行动，志波一平笑呵呵地说：“小花，等咱们回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他是大贵族志波家分家的长子，对于这个尸魂界，比她要熟悉太多，曾经带着她和蓝染到过很多地方。
那是一场必胜的出征，誓师之日也是如此的天气。
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以为这种简直是少年漫里配角和英雄赴死之前的flag是跟他们毫无关系的，只是到最后还是应验成真，成为她此生的梦魇。
一个是日后的终极BOSS，一个是贵族分家长子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说实话，三人小组里，花泽祈虽然能力逆天但是实力确实是最差的。
但是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吊车尾，到最后却让志波一平舍身相救。
其实在出征前她打算过凯旋之后就向蓝染表白，反正此时的蓝染和多少年后的那个人并不完全一致，而且他们三人太了解彼此了，就算被拒绝，一句“开玩笑”，她有充分的自信来让他们当真。
而她当然知道，自己必然会被拒绝，所以这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玩笑话。
可是如今，志波一平死了，三人陡然只剩两个，况且一平喜欢她为她而死，她又不是没心没肺，怎么可能再把这种话说出口？
无非是变了副模样，然后就这样站在蓝染身边。
安静地、平庸地活下去。
曾几何时想过就这么死了也好，可是她的性命是另一个人以死为代价换来的，志波一平队葬后，花泽祈就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活着，连同两个人的生命，一起。
所以她变得尖锐而世俗，摆出一副惹人厌的嘴脸，远离着一切可能造成生命危险的事情，只因为她不能死，而蓝染恰好又给了她庇护。
彼时他们仨可以疯可以笑可以绿树丛中随便闹，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图形从来所言不虚，然后缺失掉了一角……而今，最后一角也要离去，只剩下花泽祈一个人了。
“消散吧，伪空。”在特别战时命令下，席官可以在内庭解放斩魄刀，而花泽祈的伪空本来就不会引人注意。
伪空的主动技能，正如其始解语，会让花泽祈本身成为最强力的幻术，甚至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看穿。
快速瞬步赶到双殛之丘，看到的是金光四射的反膜之匪，花泽祈远远站着，目送捏碎了眼镜换了发型——换言之，应该是变了个人的蓝染缓缓随着反膜升天。
很久很久以前蓝染惣右介是不戴眼镜的。
他的第一副眼镜，是花泽祈作为生日礼物送出去的。
蓝染成为叛党这件事对于五番队的打击，是继其死讯之后的雪上加霜，五番队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相信，曾经对他们那样温厚，而实力又十分可靠的队长，竟然是这种叛徒。
他们仍然不愿意相信真实，而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实”。
副队长雏森桃更是难以从复杂的情绪中回复过来，之前就乱作一团的五番队更是仿佛无头苍蝇。
而从来不被人待见的花泽祈这时候担负起了一个高位席官的责任，辅助一番队派来的管理者，将番队秩序大概稳固了下来，不算是井井有条，但是也基本安稳了下来。
这时候很多人觉得自己仿佛眼花，看着花泽祈只觉得惊愕。
曾几何时志波一平的离去让她歇斯底里之后性情大变，而今，蓝染惣右介的离去让她再度性情大变，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给人安全感和依赖感的人。
毕竟是身份特殊，花泽祈也曾经被二番队带走进行了例行的讯问，可是再厉害的审讯专家也不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断定她是清白的。
她当然是清白的，上百年来蓝染纵容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即使是之前的队长平子真子也对她的行为视若无睹，她的双手从来就没沾染过蓝染制造的罪恶。
只是冷眼旁观看着一切，当着沉默的帮凶而已。
Innocence 和 Guilty只不过是一线之间。
冬季决战之前，作为琐事的特别联络使，花泽祈被派往空座町，在浦原喜助那万年没生意的杂货店里，她看到了昔日的队长，如今假面军势的首领，平子真子。
“平子队长果然没事。”看到妹妹头的金发男人，花泽祈笑了笑，仿佛这寒暄并没有隔上上百年的时光，也不曾有过生死之分。
平子看着花泽祈的笑容，竟看出几分真心，这是他们上下级几十年里，从来没有过的，一时心绪也有点复杂。
“你果然知道。”
“是呀。”花泽祈说得坦然。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
“你……”见她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想到过去百年来自己的经历，平子有点动怒，可是在看到花泽没有任何波澜的表情，忽然间就平复了许多。
“你变了。”对于这个自己曾经纵容过的下属，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虽然这并不是他平子真子的风格。
花泽祈低下头，声音有些模糊不清：“我花了太长时间做了一场梦，却还以为自己活得特别真实，如今梦醒了而已。”
沉默半晌，她才说：“事情就是这样了，我还得回去复命，辛苦你们了，平子队长。”
曾经无法逾越的东西并不是永远无法逾越，冬季决战的到来仿佛突如其来，花泽祈这样的卒子自然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根本不会被派往主战场，维护重灵地真空座町和尸魂界本身才是他们的责任。
再次始解斩魄刀然后偷偷潜入了决战之地，然后索性解除了幻术。
“卍解——虚镜。”
看到突然出现的第三人，不管是已经不成人形的蓝染，还是开大的黑崎一护，都有些惊讶，更何况这人居然直接卍解。
“花……”
“是你……”
势均力敌的战斗，结果会因为第三人的加入受到难以估计的影响。
“打扰你们交心真是抱歉了，不过我也只是来看看而已。”卍解后的花泽祈还是一副死霸装的装扮，只是头发上多了两个白玉的饰品，袖子变成了可以拖地的白色纱质，整个人仿佛自带圣光，不似活人。
“哎，你可真像他啊……”仔细端详着黑崎一护的脸，花泽祈叹息道。
只有蓝染明白她所说的“他”到底是谁。
“他？”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橘发少年讶异道。
花泽祈点点头：“嗯，黑崎君你父亲的哥哥，我曾经的挚友和队友。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具体等回去后可以问你爸爸。”
手中的镜花水月感受到花泽祈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力量，嗡嗡作响，蓝染接收到斩魄刀传来的信息后，看着浮于空中的花泽祈，神色莫辨。
他从来没把她牵涉到任何一桩阴谋中，也纵容了她数百年的时光，到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而此时蓝染已经有些失常的心竟然没有暴怒的感觉。
“和你的镜花水月一样，我的伪空也是把幻术系的斩魄刀，只是惣右介你不知道的是，伪空除了制造幻术，更多的能力则是破除幻术吧。你是骗子，我也是骗子，如果一平知道，大概就要苦恼地挠着后脑，然后嘟囔着‘哎呀，真难办啊’吧。”
明知道一切的一切，他们三人之间的因果终于要在今天有个了结，花泽祈静静地陈述：“我是曾经喜欢过你的，惣右介。那时候咱们三个出征，我也曾经打算过等战役结束回来向你告白的，反正都是会被拒绝，之后再向一平告白就好了。”
“然后一平走了，我的人生被颠覆了，那种话这辈子就再也开不了口了。说实在话，我惜命地活了这么多年，可是也不知道哪天就死了，惣右介你是不死之身，而我不是，无论你胜利与否，这大概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说了这么多年的假话，也有说真话的一天了。”
“那么现在呢？”听着花泽祈剖视内心的蓝染，忽然开口。
花泽祈笑了笑，蓝染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真央红色校服的女孩，只是时间太过于漫长了，已经足够让记忆力惊人的他看不清记忆中的脸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曾经是喜欢过你的，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比如今的雏森副队长还要更喜欢。”花泽祈的笑容忽然有了一点少年人的灿烂和小得意。
然而对视的两人都知道，她当然已经过了可以被成为“少年”的年纪，也不止是她，还有他。
那个曾经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之后呢？”
“之后我会更加惜命地活下去，带着一平的份一起，活到很久很久以后，活到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是不死之身，我大概还是活不过你的。”
看着此时的花泽祈，人还是那个他认识了几百年的人，可是也是他并不了解的人。
她的骗术，似乎要比他的更高明一些。
“言尽于此，就此别过，祝两位武运昌隆。”花泽祈点点头，然后忽然消失。
站在顶端的人对于须臾刹那都是有感知力的，花泽祈的身影消失后，蓝染明白，黑崎也明白，离花泽祈的出现，到现在不过一瞬间。
那大概就是，她卍解的能力了。
花泽祈喜欢过蓝染惣右介，然而蓝染惣右介也曾喜欢过花泽祈。
只是那时少年的冲动被更多的思考和理性压抑住了，他生而不凡，他从一开始就在找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然后大踏步走了下来，直到现在。
那点青春年少的感情微不足道，轻易就被后来的野心与心计取代，然后再也不见。
所以他对她与众不同，他对她无比包容甚至是纵容。
花泽祈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蓝染惣右介，隔着次元壁的那种喜欢，爱到虔诚。
只是后来，这份曾经诚挚的感情，被漫长的光阴消磨，被对另一个人的愧疚取代，被寻常人对于“生”的渴望击溃。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愿以偿，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世上何尝又有一成不变的感情？
更何况还有个永远活在她记忆中的少年。
冬季决战毫无意外以黑崎一护的胜利告终，瀞灵庭获得了惨胜。
在五番队，雏森副队长也仿佛忽然间长大了，而花泽祈则成了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飘九席，而队长，则由百年前的平子真子复任，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着。
伤口经过治疗终究会愈合，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蓝染的判决通告下来的时候，花泽祈正在队长执务室帮平子整理文件——平子并不是不喜欢雏森，只是用着旧人更顺手罢了。
看着明显愣了一下的花泽祈，歪着身子坐着的黄毛有些玩味。
“你怎么不装了？”平子沉吟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花泽祈闻言笑了笑：“我装给谁看呢？”
“也是。”平子挠挠头，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有点欠揍。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さよな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