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帝的情人》H赫斯辛

60、毒蠍與聖軍2

　　盛夏时节的色雷斯首府。
　　依照尼歌斯的描述，加米尼算是对这个名为「苏斯普利斯」的城市稍微了解些，可是实际进了裡面，却是跟想像完全不同。
　　现代关于古色雷斯的记叙没有希腊的资料多，曾有过在保加利亚被发现的色雷斯王城，也有复原图出现，不过实际进入，加米尼可是极力忍耐，才没让自己像以前在培拉时一样兴奋的跑来跑去观看。
　　「赫非斯辛，赫非斯辛？」
　　「啊，啊，怎麽了？」
　　「你的脸为什麽这麽扭曲？」
　　在尼歌斯陪伴下正经过竞技场的加米尼在对方这麽一说之下，只能拍拍自己因为隐忍兴奋而僵硬的脸。
　　「不，我只是在观察这些建筑结构......噢呜！那是！？」原本想故作冷静严肃，可是在看到一大票奇装异服，拿着马刀＂的长髮男子进入有着石柱的高耸门，加米尼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马刀：类似阿拉伯弯月刀）
　　「那是竞技场的公共浴池。」尼歌斯指指那座半圆形的红白砖头建筑说道。「赛奥底斯陛下非常喜欢竞技活动，事实上，色雷斯人每逢节庆定要配合各式各样的比武跟竞技。」
　　「有老虎......」加米尼看着被用铁笼运进大拱门裡的动物，更是瞪大双眼。
　　话说回来，色雷斯这边的城邦建筑跟培拉还是不太一样，没有马其顿王城那种高耸华丽沙黄色建筑，他们的楼房更趋于功能性，宽广低矮的格局似乎才是他们喜欢的。
　　而色雷斯人的外貌似乎更不同，加米尼之前听说马其顿人平均身高比南方城邦的人高，不过一路上不论乡野或是城裡看到的色雷斯人，似乎都比他们普遍男子高大，而且大多是金髮或是红髮。（马其顿或是希腊人较多黑褐或是暗金髮色）白皙皮肤因为曝晒成为小麦色，穿着也多是非常鲜艳繁複的大麻布绣花，而且不管男人女人似乎都是一头长髮，上面还会染色戴装饰。
　　「唔？」
　　被几个经过的部族勇士一看，加米尼忍不住停止呼吸。
　　「他们的刺青真好看。」
　　「色雷斯人崇尚纹身，而且还会在身上脸上绘製图桉。」尼歌斯丢了几个钱币给一个摊贩，用色雷斯语不知道说了甚麽，那个老太太就用软笔在加米尼眼睛旁边熟练的画上图桉。
　　「啊，这裡的女孩子很开放。」
　　虽然被画着脸，但加米尼仍忍不住用眼珠子转来转去看着街景。对街那裡正有几个色雷斯少女在跳舞嬉戏，还把花朵丢给一道的男子。以前他读过的历史文献就提过，色雷斯人对于女孩的贞洁不怎麽重视。
　　「尤其首府这裡，狂欢节时很多女孩子会直接跟喜欢的男孩过夜。」尼歌斯说道。
　　「父母不在乎吗？」一旁赛流古问道。
　　「应该说，是未来夫君也不在乎。」

　　「我就免了。」一会儿加米尼脸上的图画完，赛流古对一旁正拿笔要接近他的摊贩女子一笑说道。
　　「哇，你会说色雷斯语？」加米尼听到赛流古那句话瞪大双眼，对方一挑眉毛。
　　「之前在王城有个风月区的色雷斯男孩教了我几句。」
　　「风月区？」在他一旁的李奥那压低眉头，察觉不妙的赛流古赶紧改口。
　　「风月区送水的少年，好几年前的事了。」说着还低头在李奥那脸颊上一吻，原本男孩似乎接受了，不过这时不远处跳舞的几个红髮少女其中之一丢了朵花过来，尼歌斯闪了过，花朵却被赛流古下意识接了住。
　　「你不该接的。」尼歌斯忍住笑说道。「这表示你接受她了。」
　　「可能是某种习惯动作，喂......」原本正要把花放开，赛流古察觉李奥那跳上马离开，只能赶紧跟上去。
　　「啊，那是？」
　　看到那个红髮女子不远处有个染了蓝色头髮的高大傢伙靠了上来，对赛流古的方向不知怒吼了些甚麽，加米尼一惊。
　　「是他丈夫吗？」
　　「应该只是心仪她的人。」尼歌斯拍拍加米尼，让他跟着鑽入人群间。

　　「话说回来，赫非斯辛。」
　　一会儿尼歌斯看着李奥那跟赛流古背影，又看看加米尼问道。
　　「进来首府要见国王的，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吗？」
　　虽然跟着加米尼来色雷斯的有十几名青年跟少年，不过他却是在进首府以前就先让他们安顿在外头的边城，就只有他跟赛流古，李奥那还有阿里达乌斯进城。
　　会这麽做，其实还是因为加米尼的顾虑，除了他不想要色雷斯人觉得他大阵仗是具有敌意，仅有几个人反而更像是使者身份，然后赛流古也提到，他们这群人裡面绝大多数不是将领的儿子也是贵族之子，如果全部贸然进到首府，难保情况不对时全部沦落为人质，所以才会这样分散。
　　而会选这几个人是有原因的，赛流古口才好，仪态优雅又机智，要去见国王时有任何状况都会是最佳应变人选，李奥那理所当然要跟着自己长者，不过阿里达乌斯......
　　「赫赫！赫赫！」
　　加米尼留着阿里达乌斯在边城旅店时，他一发现加米尼意图要趁他不在时离开，立刻哭叫着抱着他的脚，怎样都不放开。就算劝他会危险，或是骗他下午就回来，阿里会生气都没用，加米尼最后只能无奈的带上他。
　　「真像个孩子......」看着被他牵着手，呆呆走着的阿里达乌斯，加米尼有些无奈，但是想起把他带来毕竟是亚历山大的希望，他还是只能打起精神。
　　「赫非斯辛，前面就是王宫了。」尼歌斯指指大路尽头的灰白色建筑说道。
　　「跟竞技场非常近，因为国王很喜欢观看格斗。」
　　「......嗯。」虽然对国王没有什麽意见，不过加米尼也知道，竞技在希腊古代时就有，到罗马时代达到巅峰，可是其实这并不是什麽良好的嗜好跟活动，无非就是看格斗士厮杀然后宰杀动物，一个国王喜欢这种活动到把竞技场盖在王宫旁，绝对不是什麽明智的表现。
　　「要进宫了，过这个门之前要盘查。」
　　尼歌斯指指前面的柱门说道，看着那裡站着的两个高大侍卫，加米尼拉住阿里达乌斯的手让他跟着自己，而赛流古跟李奥那不一会儿也下马，跟着尼歌斯到拱门前。
　　「这位是？」
　　似乎因为常常往返马其顿跟这裡，尼歌斯只跟守卫用色雷斯语短暂交代过后，对方便愿意放行，但是当所有人都接受搜身后，侍卫在看到戴着头盔的阿里达乌斯，便示意他拿下。
　　「头头，头头！」被扯了扯头盔的大傢伙原本还平静的抓着加米尼的手，可是守卫一凑上来，他却慌张的挣扎起来。
　　「头头拿下来一下下而已......抱歉，他比较胆小！」加米尼帮忙制住阿里达乌斯，但是大傢伙却是开始推着侍卫，还发出嘶哑的喊声，引来不少人围观。
　　「头头，阿里的头头！」
　　「乖乖，没事的！」
　　加米尼的手被甩开，尼歌斯意图向侍卫解释，但是阿里达乌斯被另一头涌上来要帮忙制止的士兵抓住时，却是使劲力气勐推，把好那个人推倒在地。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抓他！」加米尼跟李奥那还有赛流古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让士兵们跟阿里达乌斯分开。
　　「请你告诉他们，他只是有点紧张，没有恶意的。」加米尼对尼歌斯说道。「他不敢把头盔拿下，是因为小时候被欺负过......」
　　「他们说不能让这种心智不足的人进去。」尼歌斯跟愤怒的守卫交谈好几句，加米尼只见对方指着阿里达乌斯不知道下了甚麽指令，一旁又是好几个卫兵上来抓住阿里达乌斯。
　　「他们说要让阿里达乌斯先到边殿，那裡会有人照顾他，等见完国王之后再去带他就好。」
　　「是，是吗？」看着阿里达乌斯害怕缩成一团的样子，加米尼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个大傢伙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过自己，但是胆小的阿里达乌斯的确不适合去这个场合。
　　「不要担心，我叫他们小心照顾他了，他们会让他在安全的地方等的。」尼歌斯跟几个侍卫交谈后说道。
　　「请告诉他们，他有癫痫，不要让他离开视线内。」加米尼仍不放心的说道。
　　「我们很快就会出来的，陛下应该会留你们在宫裡过夜，等等一出来就可以来带他。」
　　「你要乖乖喔，我马上就来找你！」看着被两个守卫带走，仍颤抖回头看着他的大傢伙发出低低的哭声，加米尼罪恶感异常沉重。简直就把小孩丢掉一样......难怪亚历山大也放不下他。
　　阿里达乌斯虽然身体是个成年男子，可是心智跟孩童一样，单纯善良就像个孩子，虽然旅行要带着他有些辛苦，可是总是爱撒娇的阿里达乌斯突然离开自己身边，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空虚。
　　「怎麽了？」见赛流古盯着离开的几个侍卫跟阿里达乌斯，李奥那问道，但对方只摇摇头。
　　「......没什麽，走吧，快去快回。」

　　「长官，这个要送去地牢吗？」
　　押着阿里达乌斯穿过边道，两个士兵向指示他们带走他的侍卫问道，但对方看了看戴着头盔，仍在啜泣流口水的阿里达乌斯摇摇头。
　　「这个根本没在马其顿使节名单上，押去竞技场，留在那裡当开场备用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