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殇——青楼梦断》凤岐

27、交锋之相遇

　　指尖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帕子，柔软细腻，花烟兰站在庭院中间显得很安静，似乎她这一生都没这么安静过。

　　“天荇，把你哥叫来！”忽然她回头了，像是做好了最后的决定，眼睛紧紧地盯着蓝天荇，音调显得平稳下来，不似刚才那么激动。

　　“花儿，放手吧！大哥他……”

　　“不会爱我是吗？”蓝天荇还没说完，花烟兰已经接了下来，一个转头再一次望着蓝天荇，“天荇，再问你一句，你也认为我该死吗？”声音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目光变得犀利，直视蓝天荇。

　　“啊，我……？”显得木纳不知如何解答。

　　“怎么？不能回答我吗？”平静下来的花烟兰看着蓝天荇，微微加重了语气，“天荇，你是知道的，你也知道我是不该死的，不是吗？可是你为什么依然要帮着你大哥害我，甚至连他为什么要我死你都不知道，天荇，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花烟兰站在那里，每问一句，蓝天荇的心就抽搐一下，的确，他全都知道，可是却一句也答不出来，面对花烟兰他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没有人声，院子又只剩下风吹杨柳的声音，很久，忽然花烟兰笑开了，妩媚的笑，惯有的、媚进骨里的轻盈的笑，“呵呵，怎么？你不能回答吗？是不能还是不敢？”慢慢地将撰在手心的帕子塞进衣袖，花烟兰笑着，“如果你不说，那么让我来替你回答吧！”收住笑，缓缓道，“答案其实很简单吧！——只是，因为他是你大哥，而我不是你姐，在你心里，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姐姐吧！”斜斜地望着蓝天荇，“天荇，今天我要你一句实话，你有没有将我当成自己人？”看着蓝天荇，他的脸色已经随着她的话一阵青一阵白，嘴在嚅动，可却没有声音。

　　很久之后，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注视着花烟兰，“花儿，人的一生一定会有些人注定是要辜负的，我们无法十全十美。”他说的很慢，他知道自己是错的，可是要他背叛大哥，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或许大哥是错的，可是我……”没有再说下去。

　　“天荇，你——曾经有当我是你姐吗？”又问了一句，十五岁的他已经再也找不回了，可她依然想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嗯”蓝天荇很久才轻轻的回答，回答得很艰难，他似乎有种感觉，似乎回答完这声，他和花烟兰曾有的从前便消失了，可是他后悔吗？

　　……

　　不，不后悔，或许有些伤感可是他不后悔，如果她和大哥之间一定要他作出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大哥，大哥才是他的亲人，才是他想维护的人。没有大哥就没有他，所以大哥会是他永远唯一的选择。

　　“天……”还想说什么，可忽然发现多说早已无益，她的眼底有些某名的湿气，望着眼前的蓝天荇，她忽然想到刚才在城外看到的梅儿，一样曾经相知的人，从今往后只能形同陌路，一步步走到今天，她……。

　　泪即将流出来时又收了回去，她不会哭，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如果能预料到今天的结局她还会做当初的决定吗？她默默地问自己。会吗？她还会一意孤行的跟随云姨进入艳花楼、奋不顾身的接下艳花楼、不计后果的嫁入铁府，会吗？她会吗？

　　看着蓝天荇悲伤的望着自己的眼睛，她又微微的笑了，她知道她会，不赌这把她怎么会甘心？如果一开始就让别人主宰她的人生或许她不会是现在的她，或许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可是她甘心吗？眼前浮现出高氏的容颜，或许她会是另一个高氏。或者是另一个——母亲。

　　握紧的拳松开了，既然每一步都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便不能后悔，如今她没了亲人、没了朋友，可她至少要要回一个答案，一份公平，没有人能够伤她如此深之后离开，即使是她最爱的人。

　　“天荇，把你哥叫来。”所有的心思都收了回来，她再一次记起她是花烟兰，于是她的神情又变了。

　　蓝天荇再次抬头，不由得吸了口气，花烟兰的样子——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的眼皮开始跳到了，看看天，大哥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不行他怎么也要拖住花烟兰，“不，我不会去叫大哥的，花儿你死心吧！你不该跟我来这里，既然来了，我便决不会让你出去破坏大哥的婚礼。”说得斩钉截铁。

　　“哦？你确定吗？你确定要用强的吗？”花烟兰望着蓝天荇戒备的眼神，发出一声轻笑，她既然敢跟他来便有万分的把握，没有这点本事，蓝天蕴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堤防她？

　　“是，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院子。”蓝天荇已经拉开架势，此时此刻，他已经下定决心，决不让花烟兰踏出这里一步，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蓄势待发。

　　面对这样的他，花烟兰倒是显得很轻松，只是微微一笑，“天荇，何必如此紧张？你以为我会去大闹婚礼？天荇，你以为我花烟兰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以为我会是那种自寻死路的人吗？如若如此，我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出来？要知道为了能出来我可是要赔上一生的代价。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玉石俱焚吗？你太天真了。”语气里有着轻慢，把蓝天荇又弄糊涂了。

　　“那你……”看花烟兰的样子并不想善了，可是不闹婚礼？她想怎样？

　　“我要你哥到这里来，听着，就你哥，把他叫到这里来，否则……”轻轻的停顿了一下，“你们一定会后悔的，”语气里有一丝的阴冷。

　　“不可能，我决不会让大哥来，怎么也要等到大哥成完亲。”蓝天荇摇头，他知道此时他决不能动摇，只要他看着她，只要大哥成了亲，什么事都好说，可惜他不是蓝天蕴，他没有他的镇定，所以……

　　“不去是吗？没关系！”花烟兰也不急，只是从衣袖的密袋里取出一张薄纸，“拿着这个去见你哥，他一定会来。不要以为只有他蓝天蕴才有珍藏，我有的还不止这些。”花烟兰抿着嘴，暗示着什么。

　　蓝天荇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才走上前接过纸，只是一望便神情大变，“这……怎么会？”

　　“呵呵，你以为我花烟兰真的如此痴傻吗？如若如此你大哥又怎会用我？现在你肯去叫你大哥了吗？告诉他如果今天他不来见我，可以，就让他和蓝馨兰做一天的夫妻，到时别怪我……。哦，还有，别妄想杀人灭口，知道是谁救了我吗？”故意停的时间很长，蓝天荇的额头开始冒汗，“是八王，那个现在站在门口的柳如松便是他的幕僚，别想杀我，否则，你们会更麻烦。呵呵，告诉蓝天蕴见不见我由他决定，不过一定要想清楚哦？我要在他拜堂前见到他，若是过了时辰……”一切尽在不言中。

　　蓝天荇盯着纸看了半天，最终一咬牙，往外走去，“等我。”

　　立在风里，花烟兰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垂下手，最终还是要弄到这步，露出一丝苦笑，又是她的决定，这次是对是错？她在等，等最后的结局。

　　“哥”蓝天荇一口气跑到前庭，在人群中一眼便望见了蓝天蕴，一件红色的长袍，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平稳的笑。

　　“哥，”走到蓝天蕴身边，喘着气，却欲言又止。

　　\"嗯?\"蓝天蕴转头,在望见蓝天荇的一瞬间，心紧了紧，终于——天荇还是斗不过花烟兰，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笑依然没变，“李老板不好意思，我有些事。”稍稍敷衍一下，拉着蓝天荇走到廊下，在离开人群的一瞬间，脸上的阴沉抑制不住，“怎么了？”压低嗓音问道。

　　蓝天荇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袖里拿出花烟兰给他那张纸。蓝天蕴在接到纸的一瞬间，原本清秀的脸忽然变得暴虐起来，“该死，她怎么会有这些？”蓝天蕴握紧了拳。

　　“不知道，可能是小莲没处理干净,不过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是只有这个，”蓝天荇的眉头也皱得很紧，“哥，现在该怎么办？”

　　“……”蓝天蕴低下头沉思了一下，“她怎么说？”抬头又问蓝天荇。

　　“她说……”

　　“说什么？”语气开始有些急躁，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拜堂了，如今所有人都到齐了，在这当口……，“快说，她究竟要如何？”现在绝不能出事,努力压抑，可额头的青筋却已经爆起。

　　“她说要你在拜堂前去见她，否则……”

　　“怎样？”

　　“就让你和兰姐做一天的夫妻。”蓝天荇一口气说完，眼睛盯着蓝天蕴的脸，大哥会怎么做？是不顾一切的和兰姐拜堂，还是……？无论是怎样的选择如今都显得如此的艰难。

　　“只做一天的夫妻？”蓝天蕴沉吟了一会儿,嘴角咧出阴冷的笑，“她有这样的本事吗？天荇，你现在给我到后院，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不要让她到前院来，等我拜完堂再说。”这次他是铁了心，从小他就喜欢馨兰，足足等了十几年才等到馨兰欣然点头允诺，他不会让馨兰在这个时候受到伤害，决不会，深吸了口气。

　　“哥？你还是要……？”蓝天荇没有想到大哥会做出这样决绝的决定，若是平时，大哥断然不会如此决断，至少会敷衍一下,看来大哥对兰姐真的是……，“可是……”

　　“怕什么？如今我们已经收铁家三成生意，再加上铁嵩、铁岩已死，铁府根本不足为惧，即使她有证据，但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铁府已亡、若我再有个什么，你以为朝廷会怎样？”望了蓝天荇一眼，从刚才看到花烟兰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今天能挡住她便成，至于后事就是多花钱的事，为了不让馨兰受到伤害即使再多的钱，他都愿意花。

　　“啊？”蓝天荇吸了口气,看来这次大哥是要不计后果了，只是……

　　“不必再说，照我的话做。”蓝天蕴摆了摆手，做势就要离开。

　　“可是,大哥……”蓝天荇依然觉得有些不妥。

　　“怎么？还有问题？”蓝天蕴停了停脚步。

　　“救花儿的是八王。”

　　“什么？”蓝天蕴忽然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救花儿的是八王，那个柳如松是八王的人。”

　　“什么？”这次蓝天蕴眯起了眼望着蓝天荇，整个人怔住了，良久之后才吐出几个字，“难怪……啊！难怪她能请动天下第一状？难怪她能这么快就出来？原来……”他怎么忘了她是怎么样一个尤物，有多少男人经得起她的蓄意勾引？闭起了眼。

　　“大哥，若是花儿以铁府之名和八王联手，我们……”看大哥没有反应，蓝天荇更急了，自从八王被贬至杭州就一直在商场上活动，如果这次花烟兰真的以铁府之名和八王联手，大哥前面所说的用钱便行不通了，官商勾结自古就是最可怕的，更何况有花烟兰和八王的关系。

　　这次蓝天蕴的脚步彻底的停住了，闭着眼听着心脏的方向发出“嘭嘭”的响声，怎么办？究竟要怎么办？他不怕花烟兰冲着他来，他怕得是……，要怎么做才能……，深深的吐气又吸气，很久之后才开口，“天荇，替我招呼里面，我去去就来。”将那张纸条塞进衣袖，声音恢复了，强力抑制住上下乱跳的心，所有的事能避则避，但若不能避也只有……，抬脚往后院走去，该面对的想避也避不了。

　　“哥……”蓝天荇在他身后想叫住他，但还是打住了，身后这么多的宾客，他和大哥都走了该怎么收场？如今只能能稳多久稳多久，一咬牙，转身走回了大厅，在人群中游走，但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大哥和花儿会怎么样呢？

　　从客厅一路走过来，蓝天蕴在走到后院的一瞬间停了停脚步，他知道接下来将会是场硬仗，他想避开，一直想避开，花烟兰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就像是一团烈火燃烧自己也灼伤别人，可是到如今他避无可避。

　　“烟兰，天荇说你找我？”吸了口气，一步踏进门口，缓缓地开口。

　　站在柳树旁花烟兰听到他的声音的一瞬间，慢慢地回头，嫣然一笑，“是，是我找你。”轻漫地笑。

　　风中他们的目光又一次，只是从前是试探，这次却是真正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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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某巷的长评，让我有突如其来的惊喜！
　　这些天我可能每天都会有更新吧！很想早点把他结束了！我和大家一样苦等结局很久了！至于最后会怎么样，我的脑海中有模糊的影子，却要等到最后才会清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