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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惩罚 ...

  •   身边好像突然寂静了,全世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这么平静,这么安详。静得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那么大声,那么有力。可是耳边好像又议论纷纷,似乎有人在指指点点,可似乎又并不清晰。唐玲珑还在颤抖着,她只能感觉到连城璧呼吸时,起伏的胸膛,还有他怀抱温热的温度。因为他冰冷的手,她从不知道他的身体的温暖是什么感觉。原来他的怀抱跟爹娘的怀抱,感觉是一样的,一样是那么温暖可靠。他的胸膛,那么强壮,那么让人安心和踏实。她不想离开,她知道那是她唯一的依赖,有他在,她可以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他的呼吸怎么有些急促?难不成是刚才跑太快,撞到他了?还是他的伤没有痊愈,又被她撞疼了?
      唐玲珑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勉强止住了哭泣,缓缓仰起头,只见到连城璧温柔却满是担忧的双眸。他也低头看着她,那种神情说起来有些奇怪,唐玲珑并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是心绪平静下来,唐玲珑却真真听到了身边人的议论,方才意识到,她双手还紧紧环抱着连城璧。他们这样的相拥,好不暧昧,怪不得大家要议论纷纷了。
      唐玲珑脸上一热,急急松了手,双臂却还是被连城璧扶着,因为她还在颤抖,连城璧怕她站不住。唐玲珑低着头,只觉得脸上热得要火烧一样,怎么就这样抱住他了?之前见他受伤,虽然很担心,很伤心,也特别心疼他的遭遇,她想拥抱他,但是却还不至于这么情不自禁。可是今晚,也许她一直在寻找的,就是连城璧的胸膛和怀抱。在她觉得快被逼无路可逃的时候,她想拥抱的就是连城璧,她一直都想的。找到他,她就会安全了,找到他,她就得到依靠了,只要找到他,抱住他,就什么都不用怕了。终于,在见到他的一刻,她投进了他的怀里,再也不想松手了。她要寻找一份安心,那就是他。
      连城璧望着唐玲珑,思绪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唐玲珑竟然会这个样子拥住了他。而听到她险些受辱,他竟会这么生气,这么心疼,他竟然也会不由自主地搂住她。可是搂住她的感觉真好,就像他的心,突然有了着落一样。他也可以感受她身上的温暖,就像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一样。
      热闹的集市,死了人,顿时引起了轰动,沈璧君和萧十一郎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不过不仅他们知道了,集市上也不乏一些武林人士,他们也闻风赶了过去,其中也不乏有认得连城璧的人。
      “这不是连城璧吗?可那好像不是沈璧君……”
      “那有什么,连城璧是何许人也,他身边不乏投怀送抱者……”
      “可是……”
      类似的议论不绝于耳,有的大声,有的听不清。唐玲珑也因此而不安起来,她惊慌地看着连城璧,心中已是无措。她本无意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可是就因为她慌不择路的选择,却似乎陷连城璧于困境。
      “那是谁?”杨开泰和风四娘的耳边,响起了司马相的声音。
      “司马兄。”杨开泰回头望去,向司马相打了招呼,便又看向唐玲珑和连城璧,道:“那就是那日连城璧带回来的那个受伤的姑娘。”
      司马相调侃地笑着,“连城璧不是最爱沈璧君么?怎么会抱着别的女子?”
      “还能走吗?”连城璧柔声问着。他见唐玲珑有意疏离,也知道她是因为听到了那些声音。的确,他们应该快快离开才是。
      唐玲珑试着挪动脚步,却……“腿跑得发软了。”唐玲珑摇晃着身子,幸被连城璧扶着,一脸尴尬,她巴巴地望着连城璧。
      连城璧无奈,正打算抱起唐玲珑,却见到司马相迎面走过来。“连少堡主,今日真是好兴致呀!带着这么个年轻姑娘出来赶集,这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姑娘的福分,还是……”
      司马相的话还没说完,却被连城璧打断,“你少在这里挖苦挑拨,司马兄若是有闲情,该好好玩赏,不该辜负这大好的夜色。”连城璧不屑地说着。
      “哼,连城璧,上次在连家堡,我和你的恩怨,本就没完。司马相怎会有闲情游玩?”司马相满脸怒气地说着。
      “哦?看来,你是准备好了,想找我清一清旧账?”看着司马相这般不怕死的挑衅,连城璧那自傲的笑容中,也隐隐透着一股杀气。
      唐玲珑就站在连城璧面前,她看着他那勾起的嘴角,看着他那凌厉的眼神,她感觉他杀念又起。唐玲珑回头看了看司马相,那人似乎也是胸有成竹,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不屈。难道他们要打架?他们以前已经交过手了?恩怨?他们有仇?听他们的相互称呼,他们似乎又是熟络的?
      唐玲珑担心连城璧伤势未愈,也怕他陷入仇怨的泥淖,她不想他再杀人,她怕再次见到血腥。
      “连大哥……”唐玲珑扶着连城璧的双手,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她摇头,满眼是担忧和哀求,劝他不要动手。
      连城璧垂眼看了看唐玲珑,又看了看好像不服气的司马相,听着耳边那些讨厌的议论。其实他更想做的是,杀尽天下人。他不喜欢这样的敌视,不喜欢这样的诋毁,不喜欢这样的议论。他一直都是在赞扬声中长大的,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赞扬开始远离他,而这些莫名的猜忌和玩笑似的议论,越来越多,他觉得他从云霄,摔进了地狱。他不喜欢,真的不喜欢。他想把那些胡言乱语的人都杀了,这样,他的世界就清净了。这样,一切都可以回到原来了。
      可是,他知道他杀不尽天下人,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所以他现在不能跟司马相动手,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他。如果这么做,江湖上会有非议,那么也许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他得忍。
      耳边的议论越来越多,有质疑司马相和他的关系的,也有议论唐玲珑的。他更在乎的是那些说他和唐玲珑的,那些议论,咋听之下,是因为唐玲珑而起的,难道她真的有错吗?
      连城璧看着唐玲珑的眼神,有些纠结,有些复杂,有些感动也有些心痛,有些期望也有些怯弱。他不知道他想在唐玲珑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报复沈璧君吗?或者他想要得更多,但是这样可以吗?他一直都把她当成了沈璧君的影子,只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能让他找到小时候感受的温暖,那是沈璧君给的。
      可是,他却一步步似乎让她陷得越来越深了,她会不会误会什么?世人会不会误会什么?沈璧君会不会误会什么?
      “连城璧,你愣着干什么?是不敢动手了吗?”司马相见连城璧迟疑不出手,却故意挑衅。
      “司马相,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连城璧冷声警告。
      唐玲珑听得司马相如此说,看着连城璧那愤怒的脸庞,那杀意四起的眼眸,急着转过身,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好好的集会,你干嘛找我连大哥喊打喊杀的?我连大哥不出手,那是想息事宁人,不与你计较了,你还不快走,真的想在这大好的时候动手打架吗?”
      “玲珑!”连城璧厉声制止,阴冷的目光,让唐玲珑感到一阵畏惧。
      没想到司马相却仰天大笑,“你是什么人?连少夫人尚且不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
      “我……我……我把连大哥当成大哥一般,我不要你,不要你找他打架!”唐玲珑回过神,娇嗔地说着。
      “大哥?大哥……连少夫人,是如此吗?”司马相眼光悠悠转到连城璧身后的沈璧君身上,“连少堡主,丢下你,却极力在寻找她。他们的关系真的这么简单吗?”
      璧君……连城璧倏然转身,看到了沈璧君,他的眼神有些慌张,有些愧疚。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不忘四下寻找,好在,萧十一郎已经不在她身边。
      “你不用挑拨离间!我只是连家堡的客人,连大哥是带我出来玩的,地主之谊罢了!方才我走丢了,又遇上坏人,作为主人,当然应该先照应客人了!连大嫂才没你这么小家子气呢!”唐玲珑说道。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司马相恨恨说着,在他眼里,唐玲珑还有唐玲玉早就跟连城璧扯不开关系了,他们分明就是一路人。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司马少爷,你不必动怒,唐姑娘确实是城璧请来的客人。城璧对她照应,那也是应该的。多谢你为璧君抱不平,但这确实是一场误会。唐姑娘初来咋到,人又太年轻,她是孩子性情,冲撞了司马少爷,请见谅。”沈璧君慢慢向连城璧走来,但是目光并不看他,只是看着司马相,又看了看唐玲珑。
      诸多的议论,沈璧君也是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虽然她与连城璧不悦,可毕竟这是在大街上,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也是迫于这种压力,沈璧君不自觉地背起了她肩上的责任。为了连家堡,不能让这件事闹大了,也不能让连城璧和司马相动手。
      司马相看着沈璧君有些诧异,他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若真的是一个客人,他们怎么可能这样亲密地抱在一起?这样的圆场,让司马相更加怀疑。
      “既然如此,那就当司马相是管了一场闲事了。诸位,告辞!”司马相愤愤转身离开。
      萧十一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慢慢跟上了司马相,把唐玲珑的来历大概与他说了。
      “这么说,这两位唐姑娘说不准还是狠角色了?”司马相说道。
      “今日你见的唐玲珑,怕是没什么心机的人,可是她的姐姐,说不定跟连城璧是一路的。如今璧君中了她的毒,被困在连家堡,左右不得。”萧十一郎说道。
      “哦?是嘛!那唐二小姐,似乎对连城璧倒是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从她身上下手?”司马相问道。
      “司马兄的意思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至少你可以拿她做个交换。”司马相得意地说道,但看着萧十一郎诧异的眼神,他又道:“觉得我的手段卑鄙吗?我也是跟连城璧学的。如今他回来,我不得不用点心思对付他。以前,我太愚蠢了,什么都以他马首是瞻,如今看来,他根本不配,我又为何要屈居他之下?我司马家险些被灭门,也是他跟逍遥侯恶斗的结果,这笔账,难道我不该找他算吗?他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不过风水轮流转,上次见他武功已与我在伯仲间,他的品行已不足领导群雄,我又为何要惧怕与他?除非……他的武功恢复了?”
      萧十一郎摇摇头,“司马兄话是说得没错,但是从一个女子下手,仍然欠妥。你若是想对抗连城璧,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我想他的武功还不至于已经恢复,否则,他不会对我礼让三分。只是就算他武功不如从前,但他的心思,仍然不可轻视呀!”
      “这就不劳萧兄担忧了,我司马相要是比智谋,也绝不在他之下!多谢告知在下这些,告辞了!”司马相一抱拳,转身便走。
      萧十一郎只是觉得有些担心,他害怕,若是再出第二个连城璧,该怎么办。如果是两个连城璧相抗,那结果又会是什么?可是,结局他似乎早已能猜到,那就是司马相得死。可是他不会不清楚的,连城璧的心思,不是在一日之间练成的,而司马相本是个无争之人,现在他想要跟连城璧一争高下,就算他的武功高上连城璧几倍,胜算也不见得大。除非,他真的要利用唐玲珑,除非连城璧真的对唐玲珑动了心思。可是,他会吗?
      沈璧君站在那里,连城璧缓缓走上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见司马相走了,似乎是一场闹剧也就这么散了,既然沈璧君都那么说,便再没有人多议论什么,人群渐渐散去。热闹也因为这场闹剧和两具死尸,而烟消云散。
      “璧君,谢谢你,我知道,你不会看着那些损害连家堡的事情发生的,你不会坐视不理的。”连城璧万分感激地说着。
      “是,没错,我只是为了不玷污连家堡,不因为你,玷污连家堡。”沈璧君绝然而走,迎着站在前方的连城瑾和灵鹫走去。
      连城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心中在怒吼着,“连城璧怎么可能玷污连家堡?要是没有连城璧,连家堡早就不存在了!”
      “哎呀!”唐玲珑无意瞟见地上的死尸,还是吓得有个颤抖,惊叫起来。
      “玲珑,你还好吧?”连城璧转身,关注着。
      “没……没事,我没事,我们回去吧!”唐玲珑微微颤抖着说着。
      “我扶你?”
      “不用,不用,还有很多人看着呢,你去陪着连大嫂吧!我找连姐姐陪我就是了!”说罢,连城瑾扬声喊着连城瑾。
      连城瑾扶着唐玲珑,慢慢走向街道末处……
      夜晚,唐玲珑恶梦连连,虽然她是习武之人,虽然唐门一门习武,但唐玲珑却从没见过任何人杀人。今日她见到了两具面目狰狞的死尸,虽尽力说服自己不去想,但夜晚睡眠之时,却不得安稳。
      半夜被恶梦吓醒,屋内又无亲近之人作陪,她便惊哭了起来。
      巡夜守卫听得屋中有人哭泣,遂立刻禀报了贾信。
      “少主,少主,开门呐!”贾信叩响了连城璧的屋门。
      “什么事?”连城璧批了件外衣开门问道。
      “少主,南厢的唐二小姐,啼哭不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哦?我去看看!”
      “玲珑,玲珑,我能进来吗?”连城璧在屋外轻轻叩门。
      “连大哥……”唐玲珑听得连城璧的声音,心下已是安定了大半,遂急急跑去开了门。见到连城璧,她便一把抱住了连城璧的一只胳膊,将他拉进房间。
      “怎么了?怎么半夜好好的,会哭呢?”连城璧柔声问着,刚要起身去点蜡烛,却被唐玲珑拖住。
      “别怕,我去点灯。”连城璧轻轻拍了拍唐玲珑的手背,点亮了蜡烛,只见唐玲珑哭红的眼睛。
      “连大哥,我做了好可怕的梦,都是血,都是死人啊!他们缠着我,就在我身边,我好怕呀!连大哥,我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如果她在,能陪着我,我就不怕了。”唐玲珑可怜巴巴地说着。
      “你姐姐……玲珑,你姐姐虽未回来,可是,我陪着你也是一样的。你若怕,我可以陪着你的。”连城璧有些心疼地说着。他不知道唐玲玉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她根本不会回来了……
      “连大哥……这样固然好,但……我知道,这不成体统。我虽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但我也知道,有些嫌是要避的。今夜集市上,我知道我又犯了错,让你陷入不堪的境地,真的很对不起。可是,当时我真的很怕,走投无路,我想找的只是你。我也知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生气了,可是,我也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连大哥,我只是想你好好的,想你幸福快乐。我不想你成日怨愤缠身,终日不悦。连大哥,你笑起来很好看,可是我却总见你紧锁眉头。自然,我要谢谢你对我展露的笑颜,但我知道那不是真心的笑。我知道我虽然傻,可是我也看得出,你在这个家里,并不开心。可是,若我忍着伤痛,助你早日返家,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那我真的很失望。”唐玲珑敛住了哭,却仍是一脸悲伤。她哀怨的眼睛,盯着连城璧,眼中多少怜惜。
      连城璧有些惊诧地看着唐玲珑,他不知道这个大大咧咧,成天嘻嘻哈哈,不知愁滋味的二小姐脑子里,到底想着什么。也许,她并不是他想得这么简单?
      “连大哥,你还记得当日,我曾跟你说过,请你不要忘记我,请你一定要记住我。我是希望,你能想到我的时候,那种感觉多少是快乐的。我要你记住的是,一种快乐的感觉,至少,我觉得你在唐门,曾经快乐过。其实我也是一样的,我只会在这里一阵子,我早晚会回去的,离开你,我会有自己的人生。可我也一定不会忘记你,但我不想记得的,只是你的伤痛和悲伤。这样,叫我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玲珑,也只有你会不忍了,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会这么傻。你越是对我如此,我越是怕,我会将你的一阵子,贪恋成一辈子。可是,对你,我也是于心不忍的,我,不能害了你……
      “好了,连大哥明白,你快睡吧,这都几更天了,再不睡,天就亮了。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连城璧温柔地笑着,催促着唐玲珑去安歇。
      唐玲珑躺上床,闭上眼睛,安心睡着。可是连城璧只要稍有动静,她便急急睁眼,拉住他的手。
      “怎么还没睡?”
      “我睡了,但是又醒了。”
      连城璧温柔一笑,坐在唐玲珑的床沿上,道:“胡说,你根本就没睡着。”
      “我睡不着,我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又不能都对你说。我想……我是想姐姐了,我想她。”说话间,唐玲珑的声音,似乎又有些颤抖。
      “我已经派人去唐门了,沿路正留意着呢,别担心了。”连城璧安慰着。
      唐玲玉,你难道真的要一走了之吗?你难道不想给我一个交代,就要把唐玲珑丢在连家堡吗?
      话说唐玲玉一路赶回了四川,因为她并不擅长骑马,路途上多少有些耽搁,等回到唐门的时候,已经快一个月开外了。
      走近唐门,大门紧闭,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叩门,并无人回应。唐玲玉也不知道银月教是不是真的攻陷了唐门,她不知道唐令山夫妇是不是已经死了,她打算跳墙进去一观。
      没想到才跃上墙头,院中便飞出几支冷箭,任凭唐玲玉多好的轻功,也无法避开所有的机关,进入唐府。
      在唐门也已经两三年了,只听说过唐门机关厉害,这次亲身尝试,才知道所言非虚。难道,唐令山就因为这些机关,会免遭不幸吗?
      唐玲玉不知道,也许应该先回去银月教,回去了,便自然知道了。
      “离月拜见教主!”银月教中的冷离月正恭恭敬敬行礼,但半晌,并未得回复。
      冷离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冷怀南,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见冷离月抬头,冷怀南冷声质问:“离月,你……知不知罪?”
      冷离月身子一颤,道:“属下不知。”
      “冷离月,你叛教!”如此严重的词,从冷怀南口中说出,他脸上毫无吝惜之意,全是绝然无情。
      “叛教?!我没有!”冷离月坚决否认。
      “没有?那你告诉我,这近两个月的时间,你去了哪里?唐令山的小女儿,又在哪里?”冷声质问,让冷离月无言以对。她低着头,不看目视冷怀南。
      “离月,你根本没把本教主的话,放在心上!我说过,唐门的人,一个不能留,可是你呢?帮着唐令山的小女儿逃走。不听本教主的教诲,与外人有私心,你这不是叛教是什么?你是不是被唐令山收买了?所以我让你杀了他,你迟迟不动手,最后竟然跟着他的家人,一起逃走了!你竟然要包庇他的女儿,你!对我居然有异心?”冷怀南勃然大怒地说着,眼睛通红,瞪着看人,几乎要把人吃掉。
      “我没有,我怎么会对他们动情?您才是我的父亲呀!我跟您的仇恨的一样的,只是……对唐玲珑,我实在找不到杀她的理由。”冷离月急急说着。
      “找不到杀她的理由?她是唐令山的女儿,她是唐门的人!你若是放虎归山,日后必成大患!离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该如此妇人之仁。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爹的话,去杀了她!”冷怀南狠声说着。
      “我……”冷离月迟疑。
      “你若不杀她,她日后必会杀了我。你是想她活,还是想爹死?”冷怀南威胁道。
      “不会的,玲珑武功不济,她根本杀不了您的。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已。”冷离月说道。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你一再推辞,是何意?哼!我看你是有点恃宠而骄了!你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爹,还是银月教的教主,国有国法,教有教规,你犯了错,也一样要受到惩罚!你先下去领罚,两百鞭,趁着身上痛着,你想想清楚,有没有必要为了个外人,跟爹作对!去吧!”冷怀南冷漠地说着。
      冷离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退去。她知道,按她这样的情况,是要受鞭刑的,而用鞭刑,已经是最轻的了。
      两百鞭子,足以让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后背开花,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若不是功夫底子好,普通人怕是早已气绝而亡了。
      受了两百鞭,冷离月也是几乎要虚脱一般,疼得冷汗直冒。可是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伤,而是怎么应付冷怀南。难道真的要去连家堡,把唐玲珑杀了?是不是有什么可以瞒天过海的办法,或者……找连城璧想办法。他能对付得了冷怀南吗?或者,他会不会愿意出手?
      从刑架上下来,冷离月被关进了黑屋,冷怀南还要她冷静想想清楚。
      黑暗,只给了冷离月更清晰的头脑。冷怀南知道唐玲珑逃走了,那么也许他知道唐玲珑逃去了连家堡?即便不知,他也会从她身上得知的。如果在这之前,连城璧能让唐玲珑离开连家堡就好了。那么就算她被迫到连家堡抓人,只要唐玲珑不在,那就好办了。可是……现在无法通知连城璧。要怎么办呢?她不能随便去个地方,糊弄冷怀南,她做不到,也不敢这么做。
      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冷离月只觉得心快要被撕碎了。
      唐玲珑,唐令山的孽种叫唐玲珑!一定要除了她,不知道唐令山这个老匹夫让她这个女儿学了多少去,哪怕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学,也不能让她活。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我要让唐门在江湖绝迹,这样就没人能挡着我了。冷怀南暗自想着。
      “他招了吗?”冷怀南冷声问着刚走到他面前的执法长老。
      “没有,那老头子嘴巴硬得很!”
      “混账东西,别以为他仗着唐门那些破机关,我就攻不进去!”冷怀南暴跳如雷。自抓来了唐令山,一个多月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一件也没有知道。只是他奇怪的是,唐令山身上有一件本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连字令牌。
      “离月,怪爹心狠吗?”几日后,冷怀南假惺惺地看望了冷离月。
      “不,离月不敢,也不会这么想,是女儿不能顾及到爹的痛苦和愤怒……”
      “所以,你会答应爹,去善后了?”
      “我……”冷离月迟疑,冷怀南却拿出了令牌,“你见过这个吗?”
      冷离月心下一凉,难道爹爹已经知道了连家堡?这个“连”字……这应该就是连城璧留下的腰牌。她的眸子里露出惊色,但很快又隐没。“离月未见过。”
      冷怀南见冷离月表情如此紧张,便已有了想法。“这样吧,待你伤势好些,我让沁月跟你一起回去,你若不忍动手,让沁月为你分忧就是。”
      沁月……爹既然让沁月跟去监视,那……只望连城璧能有办法对付她。
      离月已有异心,她分明是知道什么,却对我隐瞒,看来,我不逼紧她,这件事早晚会露陷。
      “射月,待离月与沁月出发,你尾随她们,便宜行事!”
      冷离月被安置在干净明亮的卧室里,用了上好的药膏,伤势很快便恢复起来。冷离月倒是害怕起来,她不希望她的伤这么快的好转,她好转得越快,唐玲珑便会越危险。可是冷怀南每日派人悉心照顾她,她没辙。
      经过十来天的休养,她跟冷沁月又上路了。
      “离月,我们要去哪?”冷沁月问道。
      “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冷离月思绪万千,这么久了,她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难道真的要把人带去连家堡吗?
      连家堡里连城璧正在废寝忘食地练着武功。
      下月宋显家的婚礼,可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一定会有事发生。
      依旧吸食人血,夜晚,连城璧在刻苦练着逍遥侯的魔功。白天,他又不断练习连家的剑法,毕竟,在人前,他不能随意使出那种骇人的武功。
      “连城璧回到连家堡多久了?他在忙什么?”青城山的人,也不安分,他们没有忘记和连城璧的约定。
      “启禀门主,连城璧回到连家堡已有月余,听探子回报,他似乎忙着重整旗鼓。”
      “那感情好呀,看来连城璧是想遵守信约了。”白云子奸笑。
      “不过我还听说,他也忙着拈花惹草。似乎他跟一个小丫头厮混得不错,为此沈璧君似乎大为不悦。”
      “哦?呵呵,道貌岸然的君子,不过也是个见色起意的小人。派人盯着,我看连城璧不一定会乖乖就范的。必要的时候,给我用点手段,叫他听话!”白云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连城璧日日练功,却越发觉得胸口一股真气攒动,让他觉得疼痛不已。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旧伤真的留下了病根了?连城璧吸完人血,运动真气,却在心口卡主,不觉一阵憋闷,差点喘不上气,之后,犹觉心口疼痛不已。
      难道我错了?也许我真的应该服下南海珍珠的,那么我的内伤,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连城璧一手按住心口,满头大汗地提剑回到连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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