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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隐秘的暗黑同学会 ...

  •   在人们并不希望某些事情很快发生的时候,时间总比往常过得要快一些。

      密谈之后,赤木先生数次拜访伊斯内特公爵府,但他的忧虑最终得到的回应,仅仅是避不露面的藤真公爵一句不负责任的话,这句话由管家花形先生转述:“请以虔诚之心静待大能的真神的指示吧。”

      然而,“即使事情发生在神殿正堂的圣像脚下,会对此感兴趣的,仍然只有人类哪。”曾经有位哲人——或者更可能是个牢骚满腹的闲汉——这么说过呢……

      总之,姑且不论和骑士队长的想法,在古纳斯神一贯漠不关心的沉默,以及王都大多数人的期盼中,结束了并无实际意义修行的圣女一天天接近了利德尔。对于困扰于此的两位先生来说,圣器被窃发生至今,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眼下这件事仍是个保存于极少数人中的秘密——王都也因此得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至于台面下,两位可敬的先生是否做了些什么,让终年盘绕在利德尔上空的阴谋之云更加浓密阴暗,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与故事相关而应为我们所知的是,某日深夜,随同“圣女巡游”队伍从侧门悄悄入城的,还有一位流浪剑士。并且,这个人第二天就从古纳斯总神殿失了踪。

      据说,当时赤木先生带着被目标甩掉的监视者一路追踪到花园,却被一大早起床赏花的掌殿神官田岗茂一拦住了。在以“无礼”和“无能”为由的一番痛斥后,古纳斯神最高贵的仆人终于回答了赤木先生先前的问题:“不,没有什么别的人。这里除了花和我,就只有你们这些欠缺审美能力的粗鲁家伙。”

      与此同时,被寻找的那位先生正走在飘着面包和烤饼香味的街头。

      这里是城西的杂市,街道狭窄肮脏,两旁拥挤着脏陋的民居,但凹凸不平的灰黄矮墙上爬满了碧绿枝条,为利德尔赢得“繁花之都”美名的软枝地锦、莫葛、红萼藤、石柑都盛开着娇艳的花朵。不少摊贩就在花架下铺一块油毡,兜售各种廉价货物。瓜果、渍染布、草药、赝品古董的摊子把街面占去了大半。

      平民聚居的地方向来充满活力,这儿的人们彼此以叫喊的音量交谈,沉默的可贵只在流川这个外乡人身上有所体现。年轻人冷淡的黑眼睛笔直地看向前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觉得无趣——虽然他是否抱有兴趣实在难以从表情上看出来——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座城市让昨晚那些远行归来的神官和骑士心里充满了回家的温情暖意,然而这里对他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它始终无法与流川记忆中模糊的轮廓重叠。他确知自己在这座城市度过了少年时代,不过,那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听在别人耳中这是相当值得同情的悲惨遭遇,可当事者本人对此却没有太深的感悟。其实,在作为剑士四处流浪的七年中,流川甚至很少会想起自己丧失了几乎全部关于过去的记忆。因此,当眼角瞥见一个居然可以称得上熟悉的身影时,流川行动先于思考,停下步子冷淡地往那边看过去。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蹲在古董摊子前,长长的深蓝色斗篷脏兮兮地拖在地上,脸遮在风帽下面,只露出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背影除了一股沙漠烈风的味儿,还透出某种奇妙的,与周围环境、与这座城市契合如同整体的感觉。他的出现几乎让利德尔一下子变得遥远而值得怀念了。

      那是仙道彰,那当然是他。

      流川侧身躲过乱哄哄的行人,背后靠上了被太阳晒暖的土墙。在他还没来得及因为仙道的突然出现而惊讶疑问时,一段暗处的记忆瞬间溜过脑海。它与流川空白的少年时代无关,事实上,那是他昨晚凑巧听到的秘密对话:

      “古纳斯神在上,除了那个盗贼,其他人不会有机会换掉圣器的——也不会有人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错不了,以真神的名义起誓,我认为就是他。”

      另一个人表示了赞同:“流浪剑士跟他是同伙,也有很大嫌疑,还有,别忘记他和那位城主的关系……”声音在这儿低了下去,这半句话被含糊过去,随即说话的人又变得愤慨:“但我可真不明白,公爵究竟为什么要包庇这两个罪犯!”

      ——听到这儿我们很容易就能推测出,这段对话发生在木暮神官和赤木队长之间。

      流川倒不想探究是谁在说些什么,甚至懒于思考其中是否牵涉到了某个极为重大的秘密。让流浪剑士在一瞬间恼怒起来的是,由于盗贼的恶行,他竟被当作了一名罪犯!

      诚然,他对清白无瑕的名声没有什么执着,但也毫无必要因为自己没做的事而败坏了它。而且这份恼怒是那么熟悉且熟练,虽然并无记忆,流川还是能够十分坚决地肯定,被仙道彰连累,这绝不可能是头一遭。
      流川不假思索地改变方向,奋力挤开人潮试图靠近盗贼。但杂市狭窄的道路挤满了人,充满汗臭的潮热气浪蒸腾着,能让任何一个打算逆人潮行进的人不得不打消主意。如果这还不算什么的话,一队不断叫嚷“外乡人出城必须接受检查”的城卫军士兵让路况变得更加混乱。行人大声叫骂推搡,拥挤着靠向路边的摊贩,给士兵们让出一点路来。

      蓝斗篷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跟着人群一起转身退避。然后毫不意外的,他发现了一直紧紧盯住他不放的流浪剑士。隔着城卫军士兵的矛尖和荡起的尘土,匆忙露出一个不带有丝毫惊讶意味的笑容的仙道,扬起一只手作了个手势,并没有跟旧友畅谈或者畅饮的打算,就和几个同样打扮的人钻进了路边一条小巷子。

      流川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他追了上去。不过对方显然比他要了解利德尔得多,流川靠着一丁点痕迹追踪那群蓝斗篷,在曲折复杂的巷道间穿过了小半个城区。当他脚下的路面从裸露的黄土逐渐被长条麻石覆盖,又被光洁平整的浅灰色砖块取代,他走进了一大片阴影中,周围清凉幽静,两边古朴的红砖建筑骄傲地沐浴在阳光里,墙壁上爬满地花藤映得透亮,让这些房子看起来就像用翡翠藤蔓和宝石花簇编织成的。

      流浪剑士的目标拐到了斜前方一座宅院里。那是一栋与众不同的,用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古典建筑,优美的弧线从它下部的青色石基往上延伸,在数根纤细的立柱上方汇聚成华丽的尖拱。

      流川沿着和目标同样的路线进入花园,立刻就看见了独自一人走向白色建筑的盗贼,这位先生好像是在自家花园散步一样悠闲,全无闯入别人家中的紧张感——当然啦,因为仙道先生有嚣张、厚脸皮,以及被他自己称作“职业素养”的东西存在,可还从来没有为不经主人允许就进入别人家而窘迫过呢。

      流川翻过花园高高的栅栏,借着跑动的冲力持剑劈向盗贼背后。

      仙道敏捷地侧过身,一手用还没出鞘的弯刀别住流川的剑,并顺着他用力的方向奋力一推,两柄绞在一起的利器飞旋着掉落在花丛里。“唔,你走得挺快,我还怕你不记得这里了咧……”仙道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刚刚被袭击了。不过等流川整个人扑过来时他终于吃惊了:“嘿,你干什——唔!”

      请诸位原谅我不忍心形容我们的盗贼先生倒地的声响和模样,总之他睁开眼睛用力眨动,几乎看不清压在他身上的流浪剑士的脸。“我记得我们不久前才分别,我亲爱的朋友,您似乎用不着对我这么热情。”他一边说一边动了动,试图从流川的禁锢下挣脱出来。

      流川用身体用力压制住仙道,抿紧嘴唇,漆黑的眼睛严厉地瞪着自己的囚犯,问道:“你偷走了他们的圣器?”他的本意是询问,不过听起来极为冷硬平板的语调已经超越了质问指责,简直就是在宣判罪状。

      “我的朋友,像我这样的男人,即使身为盗贼也有堪比国王的尊严,请不要把随便什么罪名都……”有高贵尊严的盗贼抗议说,过了片刻他才理解那句话的含义,这让他突然停下了激烈的反抗动作,慢慢张大嘴巴,用极度惊讶到接近惊恐的视线盯着流浪剑士冒出汗珠的脸。但他那双深蓝的眼睛又彷佛在看的并不是流川,而是某种更加遥远虚无的东西。如果要流川评论的话,他会说他根本是在发呆。

      “哦,该诅咒的真神哪。”仙道终于说,“我全忘了,这件可怕的事儿!我恐怕他这么急着叫我来也是为了这个,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别的了!——好了,流川,快放开我!”他的声音稍微有点大,顺利地让流川误解为命令。不服输的年轻人当然不肯听从,把对方的挣扎当作角力,手脚用上了更大的劲儿。

      这两位先生好像完全忘记了他们是呆在别人家的园子里,都咬紧牙关,脸胀得通红,像滚在泥塘里的乡下野小子一样扭打起来。一会儿这个占了上风,时而那位赢了一拳,他们轮番压在对手身上,就这样一路滚动着挪到了屋宅的墙角下。

      现在是仙道坐在流川的肚子上,捂住肋侧痛苦地咳嗽着,嘶哑地叫道:“你疯了吗?真神作证,我敢说你根本没弄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没把这句话说完,因为他们头顶上的那扇窗户突然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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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斯内特公爵并不如赤木先生以为的那样冷静镇定,他一直在为解决圣器被窃事件做出自己的努力,虽然方式有点让人难以理解——打从神殿回来后,藤真先生就把自己关到地下藏书室里,除了送食物和蜡烛的管家花形先生,没有其他人能见到他的面。

      这一天,在忠心的管家的劝告下,公爵终于回到地面上来,享受阳光和从花园吹来的清爽微风。

      喝下一大口不搀水的烈酒,藤真先生瘫坐在舒适的扶手椅上,揉捏着酸涩的眉心。“伟大的古纳斯啊,您的英明睿智也有不能虑及之处哪。”他态度自然地说着对真神不敬的言语,“教廷应该规定所有神职人员——包括还在神学院里的修士生——都必须得写日记,包括每天的菜单也要按条目记录下来!”

      “如果真的有这种规定,我认为您会更早就回到俗世的。”花形管家凭着他对主人的深刻了解发表了中肯的意见。

      藤真先生不理会他,重重放下酒杯继续说道:“因为日记会救他们的学生的命!”

      “也会暴露威胁了他们的学生生命的秘密。”

      “…………”藤真先生沉默片刻,若无其事地转换话题:“那两位还没有过来吗?”他得到了那个他根本就知道的肯定回答,“但愿他们能及时,我可不希望他们一到利德尔就直接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他撑着脸颊,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花园里足以让最挑剔的贵族赞叹不已的美景也无法让他开心一点。但忧虑完全无损这个年轻人的美貌,就连为他工作了相当久的管家也禁不住认为,与其说是水神古纳斯,倒不如说是美与虚幻的真神科拉罗迪在眷宠着他。

      静了一会儿,藤真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杂音。他制止了管家出去察看,侧耳仔细听了听,眉毛越皱越紧。他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子。

      院子里花匠精心侍弄的名贵花卉一副凄惨的样子,娇嫩的花瓣落了满地,断枝残叶显示它们曾被比严酷的寒风更可怕的东西摧残过。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就呆在窗子下面,两个根本谈不上体面的年轻先生外表狼狈,用公爵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公爵愣愣地和两双瞧不见羞愧的眼睛对瞪着,终于忍不住严厉地叫起来:“先生们!瞧瞧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应该为自己的举动脸红!现在站起来,整整衣服,像个绅士那样来拜访我!”

      盗贼和流浪剑士收回视线对望一眼,翻开身体爬了起来。盗贼慢吞吞地拾回弯刀和长剑,把剑还给它的主人,随意掸了掸衣服,然后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并礼貌地向主人问候。

      可这并不令公爵满意,因为他的访客不仅是从窗户跳进来的,而且还在他华贵的法布斯地毯上踩了两对儿脏脚印。

      公爵大人决定在他最喜欢的房间——地下藏书室招待客人。他亲自拿着蜡烛引路,两位客人跟着他穿过一扇很不起眼的小门,门后向下倾斜的台阶又窄又陡,昏黄摇晃的光芒把三张影子叠在一起,厚厚得铺在脚下。

      流川用力握住剑柄,警惕地盯着前面男人的背影。仙道所说能告诉他关于他的过去的伊斯内特公爵是个奇怪的人,对他突兀的到访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甚至没有询问他这个陌生人的姓名和来意。这种超乎常理的信任非但没有得到流川同等感情的回应,反而激起了他野生动物般的戒备心——流川能够作为流浪剑士,平安度过七年危险的职业生涯,可不是仅仅倚仗高超的剑技。

      身后平稳的脚步声告诉他仙道就在那儿,让流川略微安心了点。不过似乎是为了对抗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流川忍不住提醒自己:他和他的少年玩伴很多年没有见面,刚碰面时他甚至不记得他,更何况那家伙在他们分别的日子里成为了一个盗贼,因此同样也必须要列入防御名单。正当他思考前后同时受到攻击时该如何反击,台阶到了尽头,公爵用一把很大的铜钥匙打开藏书室的门,优雅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藏书室其实是间相当宽敞房间,但里面堆满了手抄本、古代卷轴、发黄的羊皮纸,以及诸如盛放着可疑液体的瓶子、样子古怪的宝石雕像、浸泡在罐子里的动物内脏、一束束草药和羽毛、用途不明的怪异仪器等收藏品,而且公爵的仆人对这间屋子的清扫整理一定失了职,以致于它给人的印象只有杂乱和拥挤。

      藤真先生满不在乎地拨开桌上的东西,好腾出空位把烛台搁上去。如果木暮神官现在在这儿,并且看到因公爵的动作掉到地上的物件,一定会十分震惊的——向导三井先生用来指路的那件工具就躺在地上,只不过这一件要精致规整得多。

      藤真严肃地转向他的客人——厚脸皮的盗贼用不着主人招呼,自己收拾了一把椅子舒服地坐下来。流浪剑士则站在青铜水钟和装满古地图的箱子之间,双手垂在身侧,身体紧绷得像一根笔直的长枪,随时能够发动攻击。藤真略微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一面低头打开桌上一个大木盒子,一面说道:“干吗不找个地方坐下,让自己舒服点呢?流川。”

      “你是谁?”在自己的名字被叫出口的时候,流川终于不耐烦地说,陌生人故作熟捻的态度让他恼怒——并且他不会愿意承认,他还感到了令人窒息的迷惑。这两个人,这座城市,这件事,如同沼泽中心的巨大漩涡,缓慢但无法挣脱地把他拖入一片漆黑泥水。流川痛恨这样——他不缺乏踏入陷阱的勇气以及踏平陷阱的实力,但他痛恨蒙蔽与欺骗!

      “什么……”藤真不解地小声说,微微皱起的眉头把他的表情从疑问变成震惊:“什么!”他叫道,完全抛开了贵族应有的仪态和气质。“真神拯救我吧,流川,我的朋友,难道你并没有想起来?那为什么秘术失效了?”他从木盒里粗鲁地抓出一个银色的壶,抵在鼻尖前瞪着,彷佛他强而有力的视线能把那变成什么别的东西似的。“可这玩意儿现在一点圣光和神力也没有,我甚至没法让一个乡下农夫相信这是古纳斯的圣器。我确信问题不是出在我这儿,流川也并没有想起来,那么——”

      藤真抬起头,他目光另一端的盗贼叹了口气,蓝眼睛中流露出孩子气的无辜神情,干脆地举起双手,“恐怕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承认,安抚地对流川笑了笑:“放松,朋友,伊斯内特公爵公爵不会伤害我——我们的。”

      谁理会你会怎么样!
      流川从鼻子往外嗤了一声,虽然相当不以为然,但还是稍微放松了僵硬紧绷的肩臂。

      藤真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看起来,我现在需要做个自我介绍了,对着早就认识的好朋友这么做真让人尴尬。我是藤真健司,伊斯内特公爵,跟你们俩——这太不幸了——是同学。”另外两位先生都真诚地点点头,针对“不幸”这一评语。

      公爵继续责问:“那么,你是怎么搞出乱子来的,仙道?我原以为你那边会是最稳固的,直到你用事实纠正了我的看法。”

      “啊,我是,仅仅只是,在我们的朋友流川先生恢复记忆的事件里帮了一丁点儿小忙,而且他也只想起了这么一点儿。”仙道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了头发丝宽度的距离,挑起眉毛,带着嚣张愉快神气说道,然后随意地发问:“老师呢?你找到他了吗?”

      “很遗憾,没有他的消息。——你应该很清楚,那种秘术可不像你的职业那么粗糙,它是非常精巧细致的。而且我猜想,你的那点小忙该不会恰巧是恢复记忆的关键之处吧?您真是位能干的好先生,随手就能送掉一伙人的性命!”公爵的讽刺从盗贼厚颜无耻的笑脸上反弹了回来,他按了按发涨疼痛的额头:“我们究竟是怎么会一次又一次让自己陷入这种危机的哪……”

      盗贼叹着气表示赞同,并说这两次相同危机的区别恐怕在于,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拯救他们了。

      流川对他俩的叙旧不感兴趣,他慢慢走近长桌,审视着公爵随手扔在那儿的银壶。在古老优美的造型、精致繁复的花纹以及历史和文化、宗教价值对他全无意义的前提下,这东西除了不够坚固耐用之外,在他眼中和普通容器没有什么不同。但他知道这应该就是被仙道偷换,让他蒙受不白之冤的,古纳斯的圣器,“盛放星辰的银壶”。

      “怎么回事?”他突然问。

      那两位停下无聊的对话,一起扭头看着他。“神殿昨晚送来的,田岗大人帮了很大的忙。”公爵说。“我没有偷它,这东西一直不是真的。”盗贼则表明自己的清白。

      藤真先生压低声音抱怨:“如果你非要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流川,我认为你至少应该挑重要的部分——真货已经坏掉了。”

      “被我们弄坏的。”仙道温和地说,向猛地转脸恶狠狠瞪他的流川补充道,“七年前。”

      “我们三个。”公爵继续补充,“不要小看青春期少年的破坏力。”

      蜡烛微弱的光照着他们三个,虽然已经长大,然而他们身边的黑暗庞大得就像七年前的那个夜晚,随时能够吞噬掉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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