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所归之处》空禅悟

64、信任

　　负责的工种不同，戴叙恒不能象邵一鸣那样随意进出韩夏阳的办公室，这一点戴叙恒倒是不会再嫉妒邵一鸣，但是韩夏阳没有接受他的午餐邀请却跟邵一鸣窝在办公室里吃员工餐厅里拿上来的午餐，的确也伤害了他的期待。
　　公是公，私是私，他也同意韩夏阳制定的这个基本原则，但是偶尔脱离一下轨道讨好他一下不行吗？
　　哪有热恋中的情侣会丢下自己情人却跟有妇之夫掺和在一起的？怎么会有这么不体贴的情人啦！
　　戴叙恒气得吃不下午餐，又不能冲进去“捉奸”，气恼一阵倒是想起了一件要事，趁着午休时间还没过赶紧去办。
　　戴叙恒冲上了董事长的工作室，可不敢在韩春澜面前失礼，规规矩矩地敲了门，里而喊请进了，他才敢推门往里走。
　　“戴秘书？”来客让韩春澜和秦千实都有些吃惊，秦千实不解地询问：“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打扰你们吃午餐。”戴叙恒眼见自己来得不是时机，担心会引起韩春澜的反感，他连忙先道歉，再说正事：“听说夏阳在天景苑的那套房子的备份钥匙要向秦秘书申请才能拿到。我来问一下，要怎样申请。”
　　秦千实笑道：“这么急不可耐吗？昨天才跟总裁和好，今天就想跟总裁同居，这样的发展是不是太快了一点？总裁接受了吗？”
　　戴叙恒红着脸说：“也不是说马上就同居。我把我家的钥匙给了夏阳，所以夏阳也要把他家的钥匙给我才公平，这样也能证明夏阳很重视我。夏阳要是没有一点承诺，我会很不安。”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秦千实点头表示对戴叙恒的认同，但立场却丝毫不见动摇，说：“即使你的心情非常重要，这也不能成为你拿走天景苑备份钥匙的理由。”
　　拿片备份钥匙都这么困难，戴叙恒非常疑惑，问：“是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吗？象是我获得了更多与夏阳有关的人的信任这样的标准。”
　　“你能获得更多人信任这当然是最好的，但也没有那么严苛。理论上，只要总裁同意，我就可以把钥匙给你。总裁还没有就这件事知会过我，我想要么是总裁还不知道我保管着天景苑的钥匙，要么就是总裁还没下定决心。”
　　“那应该是后者。邵秘书早上告诉了他是你保管着他那里的备份钥匙。”戴叙恒骚着头，不无苦恼地说，“果然还是不能太得意。”
　　“相当不错的觉悟哦。”秦千实赞赏地笑道，“那戴秘书不妨更努力一点。”
　　“是。以后还请秦秘书多多指教。我先告辞了。”
　　戴叙恒不说是彻底绝望，但也的确失去了些意气，走得不如来时那么从容，背影中透出来一股沉重的无奈和失望。
　　“好象受了不小的打击。”秦千实待戴叙恒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同情地说，“总裁还在犹豫什么呢？”
　　韩春澜一脸担忧地说：“夏阳即使在犹豫可能也不是犹豫爱不爱戴叙恒之类的事，爱不爱也与同不同居没有必然的关系。夏阳的心思缜密，感情细腻，又不象戴叙恒那样喜欢把自己的心情挂在嘴上一天到晚地说。偏偏，爱要不好好说出来，就不能让人安心。”
　　秦千实听着这话，可能是有些心虚吧，他总觉得韩春澜是话中有话，但他也不敢奢望那话中的暗示是他所希望的。
　　爱，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呢？不说，还能呆在爱恋的人身边，即使没什么幸福的希望，但是看到所爱的人，也是一种幸福吧；说吧，就不必再一个人承担那种刻骨疼痛的爱恋，或者就此死心。
　　“所谓热情，坚持一年两年可能不困难，难为是要一辈子都能保持对唯一爱人的情意，只靠冲动的热情不可能做得到吧。夏阳的心情，戴叙恒一两年之内可能会很小心地对待，但要是夏阳总不把自己的心情明确告诉他，可能他也会失去耐心吧。戴叙恒的热情只有一两年的话，夏阳不会轻易把爱说出口。”
　　如果只有冲动的热情，一份爱的确坚持不了多久。
　　这是他以身试法的经验啊。
　　要把自己的爱坚持下去，是不是应该先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韩春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没有发现秦千实的表情变了又变，叹道：“公务不谈，私情反而更能耗损夏阳的精力。幸福的恋爱固然很重要，但也实在不希望夏阳因此而受伤。”
　　董事长的眼里、心中只能驻进一个人，从来没有停留过他的身影吧。
　　秦千实腹中泛酸，心内凄苦：比起被董事长厌恶那样的结局，他更愿意这样不作任何改变地呆在董事长身边。
　　“我想不会发生那种事吧。总裁是非常聪明的人，惊人的天赋可能也通用于爱情。”秦千实恢复往日的笑容，安慰韩春澜，“即使是非常理性的人，遇到爱情也一定会有冲动的时候。总裁总会有机会把自己的心情好好地说出来的。”
　　“但愿吧。让这小子弄得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下午的会见可以推掉吗？”难得韩春澜也会有这么燥气不爽的时候，将工作视为压力，是绝无仅有的，“忽然很想偷懒。”
　　秦千实绝不会违逆韩春澜的任何命令，而且与韩春澜也心意相通，因而应道：“我会处理好的。董事长就利用下午的时间好好休整一下吧。”
　　“谢谢。千实，没有你，我真是寸步难行呢。”自己不算是亲切的人，能信任千实长达十五年，这的确是他人生之中的大幸。
　　“那我是不是可以嚣张一点向董事长提个请求？”
　　“当然。任何请求都可以。”
　　“请董事长无论什么时候都继续信任我。”
　　“这是我必须做到的事，不要因此浪费一次实现你一个梦想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暂时保留吧，等你认认真真想好了，再对我说。”
　　董事长的韩氏体贴法。明明感动得想哭，却还要竭力忍耐加速的心跳，虽然这样的情形多年来一直都有发生，但此时却有越来越难以忍耐下来的焦燥感。
　　很艰难的，秦千实还能保持住平和而优雅的笑容，略带自嘲地说：“董事长不可以太纵容我。”
　　“想个稍微难一点的请求吧，也让我满足一下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虚荣心。”
　　请你也爱上我，这个请求，难不难？
　　“是，我会认真想想的。”
　　对视的眼眸中都各有情义，无需赘言。

　　啊！
　　戴叙恒忽然冒出一身冷汗来，想起，他之前好象是无视了韩春澜。要是因此而被韩春澜否定了，他岂止是只冒身冷汗啊。
　　可是也真的很奇怪，他明明应该是要更关注夏阳那些亲人的感受才对，却在韩春澜在场的情况下只专注了秦千实的反应。刚才谈到想和夏阳同居时韩春澜是什么表情？什么表情？这可关系到他的未来啊。快想想……没印象！一直都没有直视过那个男人，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个男人当时是什么表情啊。
　　啊——真想尖叫。
　　他不该这么迟钝啊，哪个环节出了错？从进董事长室那时开始再好好想一下，接待他的是秦千实，韩春澜压根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还象是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样。这莫非就是韩春澜对秦千实的信任？即使是与夏阳有关的事，韩春澜也相信秦千实能禀持一个公正的立场处置吗？如此信任，有点让人背脊发寒。
　　“戴秘书。”邵一鸣唤着，见戴叙恒醒过神来，才说，“刚才去见董事长了吗？”
　　“确切地说，是去见秦秘书。”戴叙恒还是觉得应该解开心中的迷惑，“董事长真的非常信任秦秘书呢，夏阳的事，董事长也能交给秦秘书处理。”
　　“秦秘书是董事长大学的同学，一直跟董事长到现在，大学开学日一到，就是十五年了。”邵一鸣疑惑地说，“秦秘书和董事长的这层关系，以前有一本杂志上介绍过，没有看过吗？除了夏阳，天成集团里你没再关心过任何人吗？你要不要先梳理一下天成的人事关系？”
　　梳理人事关系这种事，戴叙恒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惊讶地问：“十五年？无欲无求的十五年？”
　　“不然你以为呢？”
　　“如果我对夏阳无所求的话，不可能一直关注他二十年……啊！”他忽然懂了，因而更为惊讶，瞪着眼把自己的猜测硬生生地逼住了。
　　“有些事，当事人看不到的话不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邵一鸣淡语一声感悟，想起正事，迅速转了话题，说：“对了，不能再废话了。半个小时后有个重要的客人会来……”
　　“夏……总裁今天下午的行程里没有访客安排啊？很特殊的客人吗？”
　　“你偷看我的工作日志！”邵一鸣瞪他一眼，懒得计较，说，“董事长那边临时转过来的。客人是英国人，董事长也好，总裁也好，都是第一次跟他接触，还不太了解他，但是听说他喜欢吃甜食，总裁让你查一下哪家店的甜品比较好，请他们半个小时内赶几份过来。”
　　他是喜欢吃甜食，但夏阳怎么知道的？戴叙恒好奇地问：“总裁怎么知道我对这个有了解？”
　　“好象是你哪天做给总裁吃的早餐蛋糕里放的糖稍微多了一点。男人喜欢吃甜食，这嗜好是不是古怪了一点？”
　　太幸福了。
　　只给夏阳做过一次早餐，夏阳就发现了他的一个饮食习惯。真是细心的家伙，超可爱。
　　戴叙恒化邵一鸣的调侃于无形，一颗心都飘了起来，喜孜孜地说：“有什么关系，总裁又不讨厌。我亲自去把甜品拿过来，这样会比较安心。先走了。”
　　“真不应该给这家伙得意的机会，尾巴都翘上天了。”邵一鸣自言自语。
　　“我也这么觉得。为了让戴秘书早日成为能配得上总裁的男人，我们应该好好地教导一下戴秘书。”史彤的话获得了同事们的一致认同，邵一鸣也煞有介事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