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所归之处》空禅悟

35、爆炸

　　乌青藤轻敲着车窗，韩夏阳明知是他，因而犹豫，实在找不到正确的态度面对乌青藤。
　　有毅力的人没有放弃努力。
　　韩夏阳推开车门下了车。
　　“夏阳。”乌青藤即惊且喜，一天不见的煎熬让他差点失去理智，他很想拥抱韩夏阳。忍耐得有点辛苦，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开场白，温和地说：“辛苦你了。工作那么忙还要陪小珊。”
　　“不是。今天发生了一点事，心情不怎么好，我让小珊陪我散散心。”韩夏阳诚实地说，“去那边坐一下吧。”贫穷的社区里没有可供休憩的场所，还能坐一坐的地方，只有几个居民自制的用于儿童玩乐的秋千而已。
　　微弱的半月之光，格外的柔和。
　　“为什么心情不好？”乌青藤担心地问。
　　“最近心情就没怎么好过。周期性的情绪低落也不一定。”
　　“我忽然跟你表白那样的心情，是不是让你很有压力？”他显然是反省过的，内疚不安，但没有后悔。
　　“说没有压力也不可能。”韩夏阳苦笑道，“那样的心情，不后悔了吗？”
　　“不后悔。”乌青藤坚定地说，“的确也非常在意我们八岁那年忽然交会在一起的命运，但等我发现对你的心情不仅仅只是那种程度的牵绊之后，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完全被你迷住了。想到你，心就痛；脑海里只有你的影子，装不进其他东西。说想要拍你，赞美你是个天使，甚至在你面前跌倒这样的事，都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而已。”
　　“有同性恋这样的潜意识吗？”八岁就能跟同性盟誓，应该是有这样的觉悟吧。
　　“啊！”似乎是后知后觉，乌青藤红了脸，道，“我真没在意过你的性别。以为喜欢就是喜欢，对方是什么性别无关紧要。你……你是不是讨厌同性恋？”这真是糟糕透顶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考虑到这一点。真是做了件非常丢脸的事。你，你就当我……没有……”说不下去了，他不要把自己的心情硬生生再吞回去啊，他是真的很爱夏阳了。
　　乌青藤垂首咬牙，惨痛难忍。
　　韩夏阳没有安抚乌青藤的心情，也不想更打击他，只问：“你小时候喜欢玩变形金刚的玩具吗？”
　　“男生都喜欢玩吧。”乌青藤奇怪地问：“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对这种玩具没有更特别一点的记忆吗？”引导出乌青藤的记忆来，可不可以将他的感情导回正轨？
　　然后，他自己情归何处？
　　情，归何处？他对谁生了情意？
　　乌青藤深思了半刻，没有找出重点，只得说：“变形金刚应该是不便宜的玩具吧，孤儿不容易玩得到。弄错身份被带回你们家后，变形金刚这种玩具又太过普通了，真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了。”
　　戴叙恒到底是跟谁盟的誓？如果是乌青藤，那就只可能是乌青藤到他家之前还在孤儿院的时候。
　　让人在意的誓言啊，安不下心来。
　　“青藤，你在孤儿院的时候，真的没有玩过变形金刚吗？就算只是谁捐给孤儿院的损坏了的玩具，也没有玩过吗？”
　　乌青藤只觉得韩夏阳紧抓着这件事不放，似乎另有隐情，便疑惑地问：“这件事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可以认真想想吗？”韩夏阳望着乌青藤，充满期待地说。
　　夏阳这样的表情，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又怕夏阳更讨厌他，乌青藤连忙别过了头，强自冷静地说：“那我想想看。不过过去这么久了，不一定想得起来。”
　　“只要你肯想，总会记起一点什么吧。”韩夏阳暗暗祈祷着乌青藤能想出点什么来，一边起身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乌青藤连忙拦住他，不安地问：“夏阳，你会讨厌我吗？你不是同性恋，我却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韩夏阳笑着安抚他：“不会。你仍然是我非常欣赏的摄影师。”
　　“谢谢你。”乌青藤长松了一口气。
　　“晚安。”韩夏阳别过乌青藤而去。
　　乌青藤望着远去的身影，直到豪车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一直都是目不转晴的，等得眼前只剩下黑暗时，他蓦然流下泪来。
　　他的心情，他的爱，就这样被拒绝了。

　　哪里是什么周期性情绪乏力？一整天，没有一件事是讨好了他的！不，是从昨天开始，从戴叙恒没有把自己的私事处理干净开始，他的心情就极不稳定，然后今天所有的事都象是炸药包的引信一样，点燃了，他就爆炸了！
　　戴叙恒种下了恶的种子，让他收获了惨淡的果。
　　让他这一整天都不得安宁的人，没资格安枕美梦。
　　韩夏阳让向雄洲把车开到了戴叙恒的别墅外。
　　很好，还没有睡，就是你睡了也要把你吵醒来，你怎么赔我的心情啊！
　　韩夏阳打发向雄洲回去了，自己拿备份钥匙开门。
　　戴叙恒正准备小资地给自己弄杯牛奶，喝过后好睡觉。刚要拾级上楼，忽然听到了开门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家里来了小偷。他亮着灯呢，没有这么笨的小偷吧，况且这片豪宅区的治安非常好，发生小偷入室的几率微乎其微。基于这种考虑，戴叙恒猜测来人应该是他期待已久的人。
　　门边出现一个身影，戴叙恒惊喜万分，当真是他在期待的人啊。
　　“夏阳！”戴叙恒连忙将客厅里的灯全打开来，冲到了韩夏阳跟前，来了个激烈的拥抱，兴奋地大嚷，“好高兴，你竟然会来安慰我。”
　　“谁来安慰你！放开！”韩夏阳恼火至极。
　　戴叙恒不敢不尊命，乖乖地放开韩夏阳，非常委屈地说：“不是来安慰我，那你来干什么？都这么晚了……”
　　“兴师问罪。”韩夏阳将戴叙恒拂到一边，到沙发那重重坐了下去，他的确很生气，那火气还怎么也控制不下来，于是他就失去理智地到了戴叙恒这里。
　　“我……那件事，是我不对……”戴叙恒一边小心地瞄着韩夏阳的表情一边谨慎地说，“私事不该拿到公司去处理。我今天一直都有在反省，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然后讨巧卖乖地欺近韩夏阳，谄笑道：“你不要生气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有那么迟钝吗？昨天发生的事，我今天才来跟你要解释？你离我远点。”驱逐烦人的苍蝇似的，韩夏阳一点也不客气，“做你自己的事去，别来烦我。”
　　戴叙恒只当他是口是心非，因而得意地问：“不让我吵你，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韩夏阳傲慢地斜视着戴叙恒，冷笑道：“看我能不能忍住杀了你的冲动。”
　　“我都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在你面前晃过了，不可能是我惹你不高兴吧？”真是委屈，这个男人也实在太任性了，但有别于平日里面具化的表情，现在的夏阳更有生机，百看不厌啊。
　　“你有个非常疼爱你的父亲。真是让人感动。”韩夏阳冷嘲之后恶狠狠地说，“这是你犯错的后遗症，你不该为此承担责任吗？”
　　没风度的老头子，明明是自己儿子的错，居然敢把责任全都推在他身上，还拿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威胁他；管不住自己的儿子，就找他撒气，他是没脾气还是没出息？看他绅士风度太好了，就敢肆无忌惮地侮辱他？
　　戴叙恒眼见韩夏阳是真的气得冒出火来了，情知事态严重，忙问：“我爸做了什么？”
　　“为了拯救你的人生，什么手段都敢用。嗯——？这是多了不起的父亲啊，让人忍不住想赞美几句呢，但是，看着那张老脸，我就想把他的儿子彻底毁灭！”韩夏阳咬牙切齿，即恼戴董事长大人的恶意侮辱，也恨戴叙恒连把恼人私务处理干净的能耐都没有，这个男人就只有耍动两片嘴皮子的能耐不成？
　　越想越气，韩夏阳死死瞪着戴叙恒，凌迟一千刀才甘心的样子。
　　哎——大概也只有他才能看得到这个男人温文尔雅之外那暴戾粗鲁的一面。
　　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是特别的？在夏阳的世界里，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能不能这么得意？
　　“夏阳！”戴叙恒也不管自己意淫出来的是不是真相，反正那样的猜测让他兴奋了，他猛地抱住韩夏阳，期待地问：“夏阳，我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有我能看到你这么丰富的情绪变化呢。夏阳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了？”
　　气氛逆转，他在火冒三丈，死小子给他谈情说爱！
　　“谁喜欢你！”韩夏阳恼火地撑开戴叙恒的脸，叱道：“你看不出我在生气吗？还给我不正经。放开我！”
　　“夏阳，好高兴！真的太高兴了！不管怎样，你愿意为了我跟我爸闹僵。真是太勇敢了！我真的完全没有想到呢。”
　　“你爸是恶龙吗？你爸是恶龙，你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公主，我不做你的骑士……滚远点。”被抱得太紧了，难受。
　　无论韩夏阳怎么赶，戴叙恒就是不松手，还得意万分地抱得更紧。
　　“夏阳，好爱你。”戴叙恒赖着韩夏阳，专注地盯着韩夏阳的脸，越看越爱，忍不住吻上思念的唇瓣，好怀念这柔软的触感，还有夏阳颤抖的心情。
　　夏阳，一定也有点喜欢他了吧。
　　催开一朵花前，要尽可能温柔地呵护着还幼小、脆弱的花苞。要有足够的耐心，然后他一定要让夏阳绽放出最娇艳的表情来，被爱染成粉红的、情欲的表情。
　　“夏阳，喜欢我吻你吗？”戴叙恒给韩夏阳留了点空隙，非常享受韩夏阳重喘的气息。
　　“不要以为让你吻了我，我就会原谅你。”韩夏阳又气又羞，将戴叙恒推远些，别了脸不看戴叙恒，冷声道：“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别扭的男人，任性的家伙，不过，超级可爱。
　　“是是是，都听你的。”戴叙恒开心得不得了，完全不计较韩夏阳的别扭。
　　韩夏阳霸道地命令：“卧室的床归我，你睡沙发。”
　　戴叙恒马上争取利益：“一起睡啦，我保证不会□□你。”
　　韩夏阳皮笑肉不笑地说：“那麻烦你，现在就送我回去。”
　　“我睡沙发。”戴叙恒只得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