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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牵着狗狗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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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送进这家名为“梦游仙境”的私人诊所时,容言以为他会变的失落、沉稳、隐而不发乃至最后成为世外高人,可是先他一步到达的斯托瓦迪和罗伯特让他认清了事实,不管外部条件多糟糕,他都是那个小孩子气、没心没肺的容言。
“汪!”
“汪!”
罗伯特自护士出去一分钟开始保持沉默,这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狂吠,比之当初声势更加吓人。这绿色的铁栏杆在受害人的眼里简直形同虚设,仿佛只要它勾一勾,容言就能为它手到擒来。他不敢去看罗伯特,不只因为天生怕狗,罗伯特原本就不算大的狗脸硬生生的被它自己扣在了栏杆正中间,不是进退不得,而是它恨不能掰断栏杆,直冲而入。
容言吓的面色铁青,他敢笃定这身雪白的皮毛下是一张泛青的脸颊。紧要关头,任何胡思乱想都是无根萍浮,它们未做停留便顺着主人的情绪流泻出去。此时此刻,容言早已忘记他这笼子的地理位置,他的右边也同样住着一只大狗。
比起罗伯特的以大欺小,斯托瓦迪显然更关心容言毛茸茸的尾巴,很久以前它就对这个团子感兴趣了——罗伯特的时间观念并不强,但是它好歹记得住了自己的喜好,并且它很愿意现在实施。
容言无声的走近让它倍感愉悦,这之前他一直不太情愿与它拉近距离。
“汪!”
容言心惊胆颤的看着似乎总是在向他靠近的罗伯特,当最后一声仿佛能吼塌一方天地的犬吠响起时,容言相当没骨气的扑在了地上,他极力缩小自己的身体,并且挨着斯托瓦迪的笼子。埋在两只爪子下的脑袋如果能转个弯的话,他一定能看到一只庞大的狗狗正对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垂涎三尺。
斯托瓦迪兴奋的看着眼前的团子,而它的爪子也很忠实的履行了它的想法——先是轻轻的撩拨几下,尚处于过度惊吓中的容言当然没有感觉到来自身后微弱的动作,这使得斯托瓦迪更加肆无忌惮了。
一直被两边当成玩具的容言心下则是郁闷不已,这个时候没有人(狗?)比他更希望见到白天那个讨人厌的护士——虽然做了虐待狗狗的事情,但是她不会像刚才的那个护士一样,这间宠物卧室的分贝足以被划入噪音污染的行列,那位护士居然不曾进入发表任何感想。
时间掩藏在喧闹之下,容言无法估算分针走了几圈,但是对面的大狗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它已经到头了,容言有点得意的想道,随即却被它爪子离开后留下的痕迹吓了一跳,这个笼子很牢固,容言不得不自我安慰,只是防震系统做的不够好,地板也颇有偷工减料的可能。
又等了一会儿,罗伯特始终重复同一个动作,这让容言呼出一大口气。心神紧绷之后就是松弛过度,饱受摧残的神经系统叫嚣着疲惫。容言略瞌眼眸,躲在离它最远的角落里睡觉应该不成问题的。只是……这卧室漏风?
尾巴所在的地方总是有种瘙痒的感觉,不仅如此,偶尔还会有温热的空气……似乎,挺舒服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着,容言不经意的扫了一下尾巴。迎接他的竟然是被重物压倒在地的感觉。
唔,难受的想摆脱掉对方,谁知那尾巴上的东西越压越重,对于这个压着他并且使劲戳他的东西,他一点好感都没有。都说心情抑郁也能致人死亡,也许合理找到途径发泄出来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另一边,乔娜成功说服了以利亚,在医生的陪同下看到了更多的自由生命——这些小花园的狗狗自然是医生和爱丽丝收养的,他们不可能把有主的狗狗送给别人。
乔娜站在以利亚的左前方,在明知道儿子心情不佳的时候她显然不能再惹恼他。然而以利亚不会理解她未出口的含义,他讨厌别人看出他的弱点,讨厌别人自以为是,更加讨厌别人把他的弱点无限放大——就好像乔娜正在做的。
在开口之前,乔娜先瞥过头去偷偷乐呵,然后才对着面色涨红的人道:“以利亚,听着,”乔娜蹲下/身体,碧色的眼睛直视他,“不管你心里接不接受这个事实,我和詹森都希望你能够快乐的成长,而你今天的选择对你的未来很重要,以后你会感激它的。”
这个“事实”让以利亚小小的难受了一会儿,他很费解乔娜后半句话的真正含义,但是知子莫若母,乔娜揶揄的一句话让胆小鬼以利亚不得不挺起胸膛,他得在这里找到自己未来的伙伴。
医生和护士长相视一笑,他们很欢迎以利亚这样可爱的孩子,他们也真心希望这里的小家伙们能够轻松击溃他的烦恼。尽管分别很感伤,但他们不会减少对即将离去的孩子的爱。
选择一旦开始就无法中途叫停,这是以利亚作为未成年少年的第六感,他简单的站在乔娜的身边,并不走动。往常来这里挑宠物的人都会喜欢和它们接触,哪怕只是为了近距离看它们一眼。所以,这次的狗狗很“安分”,只是偶尔会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陌生的两人。
“选好了吗,亲爱的?”
分针走完了30圈,乔娜不带任何催促的向以利亚询问。身边的男孩褪去了最初的紧张,但裹足不前的尴尬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挑选自己的伙伴。
“我对它们一点都不了解。”以利亚转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不知不觉的多了一丝求助。
“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看。”乔娜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以利亚要的显然不是这个答案,他沮丧的垂下身体,耷拉着脑袋:“我们可以改天再来,你瞧快五点了,我们不能耽误诊所的作息时间。”
“谢谢你的体谅,小先生,”医生夹着一丝促狭的微笑,“不过,通常我们的时间跟别人的不太一样,再过5个小时才是我们的正常下班时间。”
医生长的很英俊,当他俯下/身体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的确很有冲击力——前提是这个人不能是不懂风情为何物的小男孩。以利亚没法对这个人起好感,就像那只让乔娜心生歹意的狗狗(在他眼里,乔娜用他3岁时的裸/照威胁他并要他选择一只狗狗的行为就是不怀好意)。
对了,那只白色的狗狗。
记忆瞬时穿过眼前绿色的草坪,仿佛那只可怜的狗狗又出现在了几千米外的水泥地板上。它纯白色的皮毛看上去很好打理(乔娜和詹森不在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算符合审美观(至少比那些露着獠牙的狗狗可爱多了),以及它不会走路——以利亚暗中叫好。
“妈妈,那只博美犬,我想要那只博美犬。”
“是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小家伙?”得到以利亚的点头,乔娜便将儿子的想法传达给了医生。
医生看看妻子,爱丽丝看上去有些舍不得:“如果是博美犬的话,我们这里有不少,你们可以——”
“可我就想要妈妈捡到的那只。”以利亚着重咬字,并且适时摆出一张失望的脸,“不可以吗?你们已经有这么多狗狗了……”
“当然可以。”爱丽丝揉了一把他的金发,“就像你说的,我们已经有了那么多好孩子。”
手续的事情很容易就解决了,出人意料的是事情的发展过程,当医生和诊所里剩余的护士以及乔娜母子赶到宠物卧室时,可怜的容言正无精打采的趴在笼子里。他的尾巴正如所有人看见的,被斯托瓦迪按在地上把玩,而他头部前方的弧形地板早已面目全非。
毫无疑问,容言是这场无人窥见的“战争”的受害狗。
“上帝。”乔娜心疼的将直往她怀里拱的容言抱出笼子,她发誓这样限制自由的东西她绝对不会用在容言身上。
爱丽丝同样心疼,不过她更多的是一份常人所没有的冷静理智:“小家伙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做罗伯特和斯托瓦迪的邻居?”——不敢想象,那是全诊所最暴躁的狗狗和最活泼过头的狗狗,
医生顺着思路往回摸,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原来造成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他心虚的没敢回答爱丽丝的问题,幸好护士长的这句话感叹多于询问。
以利亚同情的看着容言:“我觉得它很难受。”
“是的,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提前带走它。”乔娜看向医生,也许是心虚作祟,医生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