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墨明棋妙》南静书

6、6.改编之阳关调2

　　漫漫沙尘，萧萧塞外风，惊鸿掠影，目光之外，绝域阳关。

　　阳关之外，少年从军行。

　　“你啊，这辈子恐怕是回不去了。”边塞驻地，老兵就着篝火，将身上并喊的甲胄烤热了些，目光向着渺远的天际，对着身边的少年悠悠开口。

　　“为什么？”少年不解。

　　老兵却笑而不语。

　　夜，朔风吹起渐凉的余烬，少年坐在帐外，浑然不觉。

　　老兵掀开帐帘走出来，坐在门口，倚着帐篷看星星。

　　“想家了吧。”他的声音低沉，也不知是在和少年说话还是在自语。

　　“我当年也是这样，满怀报国壮志，不顾父母妻子的阻拦，执意从军，在这里一守二十年，经历了许多次战斗，渐渐地，对家里却也不那么想了。唉！”老兵不知想起了什么，莫名的叹了口气，不再开口。于是，天地间陷入寂静。

　　忽然——

　　号角起，篝火燃，刀兵出鞘，马蹄急。

　　“敌袭！！”喊杀声刹那间冲破天际，惊起尘沙无数。

　　“找到队伍，保护好自己。”老兵拍拍少年的肩膀，拔刀出鞘。转过身形，眼底已是寒光一片。

　　少年的队伍皆是新兵，训练未完成，还没有出战的资格，只是挤在营帐里，远远地看着。少年第一次见过了战场厮杀，热血与期盼之外，更多的是胆战心惊。他意识到，真正的战场与他设想中的并不一样。

　　天明，战歇。老兵活着回来了，身上满是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笑着拍了下少年的肩膀，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子，就摇摇晃晃地走去找医官了。少年则继续望着眼前的荒芜，怔怔不说话。

　　天际还留有几粒尚未退下去的星星，少年看着它们闪烁，却不知它们想告诉自己什么。

　　......

　　边疆永远不缺少战事，无论是夷狄犯边，亦或是塞北马贼，还有流浪者们，少年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可以在战场上从容地挥刀引箭，又和着如血晚霞高歌为阵亡的袍泽们送行，也可以在夜间偶尔抬眼望一望星辰，在灌下一口冰凉的泉水，想想家中的父母。

　　战事歇了又起，篝火燃了又熄，军士们有的回乡了，有的永远地留在了塞外，而少年长大了。

　　如今的青年已是将军身边的亲兵，作战英勇，身手矫健，却变得一如黄沙般沉静少言。刀出鞘，绽寒芒，而青年面色不变，唯有眼底的炽热难以掩藏。当年心中尚存有畏惧的少年，而今已然真切地爱上了这种热血的生活。

　　突兀地，他想起了老兵当年说的话——“你啊，这辈子恐怕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吗？青年举起手中的放在眼前。十年时光，他将这十年托付给了大漠烽烟，偶尔回忆昔年往事也如幻梦一般，醒来，依旧是塞外清冷的月与苍越的歌，以及战刀挥舞时那心头身上沸腾的热血。青年一笑，摇头甩去纷杂的思绪，迎着晚霞放声高歌——

　　“少年从军故乡远，勒功燕然，名扬大漠荒原........平生愿，唯愿马革裹尸还...”

　　或许他是对的，我真的回不去了。青年仔细地拭净战刀，轻笑。

　　剑指天山西出阳关，人迹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