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墨明棋妙》南静书

4、4.改编之还影

　　“兄弟们，谁家中尚有老小的，尽可离去，将大家带入如此境地，是我之过，不应连累他人！”“大哥，我不走。当年盟誓时我就说过，无论生死，兄弟同往。”“那……好，咱们兄弟便同去同归！”

　　“咔！过了，先歇会，待会拍下一条。”手握剧本的导演站起身来，走向场中，给演员们讲解下一幕的场景。

　　镜头回转，千年之前，决战前最后的片刻。

　　“兄弟们，我今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曾起兵北上，欲还天下以清明，但我最悔的亦是此事，是我，将你们带入绝死之境，害你们马革裹尸，魂散天涯。若有来生，我亲自向你们、向你们的家人，一一请罪！”“大哥，我不悔！”“将军，我亦不悔！”“将军，我也不悔！”数百道声音此起彼伏，渐渐凝聚在一起：“将军，我等不悔！”

　　将军立于在最前方，战袍血迹斑斑，面容上却充满着感动，甚至有一丝晶莹的光芒划过双目。他缓缓转过身，面向前方，举剑指天，用尽全身的力气喝道：“兄弟们，最后一次，冲锋！”

　　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都说战士是铁血军魂。那么。这一刻滴落在长剑上的又是什么呢？

　　千年之后，这里不再有将军，只有一个演员，一个被导演骂了的演员。

　　“不对不对，怎么能这麽演，气势根本没出来！要悲壮，悲壮！”导演的双手上下翻飞，直说的口干舌燥，演员却依旧无法达到要求。“你想象，你就是他，身后仅有数百士兵，却要面对百倍于己方的敌人，那种决死之境，那种不甘，那种怨愤，眼看着兄弟死去、功业断送却无能为力，唯有拼死一战，那种强烈的气势！注意气势！”

　　“气势？好，我尽力。”演员含糊着答应，似是明白了什么。目光回转时，撇过天际的一抹掠影。

　　孤鸿寥寥，几世一苍穹
　　繁星点点，千秋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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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从今日起，你我即为兄弟，无论生死，兄弟同往！”“……你，为何要与我结拜？他日我若起兵，你必受牵连。”“哈！大哥，若非你要起兵，我还不会与你结拜！”“为何？”“因为你是英雄，因为这乱世之中，唯你一人敢于起兵。或者他们还在等，或者他们能成功而你不能，但他们终究晚于你。那种人，我还看不上！”“哈哈，好。二弟！自今日起，你我便是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哥我这辈子，值了！”

　　后来，
　　“即刻起，你为我夫，我为你妻。我不要你的生生世世，我只要你做到今生不弃，在空闲的时候能偶尔想起我。你，可愿？”“我愿！即刻起，我为你夫，你为我妻，一生不弃！”

　　后来，
　　“今日，我欲起兵北上，感谢各位前来投靠，助我推翻昏君，结束乱世，还百姓安宁和乐！”“安宁和乐！安宁和乐！安宁和乐！”“感谢兄弟们，现在，出发！”“是！”

　　再后来……罢了，终是一场梦。此生已矣，至少，兄弟还在身边。只是，真的有来生吗？或许吧！

　　烟尘，渐渐散去。

　　“咔！好，就是这样！”导演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疾步从场边走到中央，“太好了，就是这种感觉，灯光、摄影，快，下一条！”他忙不迭地指挥着各部门。

　　新一轮的拍摄开始了，然而，无论他们如何修改，终是更改不了命运。

　　这场没有悬念的决战千年之前便已结束了。

　　将军在气息散去的最后一刹那想起了他临行前悄悄塞进妻子包袱中的遗书：吾妻，活着。

　　演员在“倒地死亡”，身体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不觉有些惆怅。不过如此，便道尽了一场乱世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