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狼人》零落成泥

24、兰蒂尔长老

　　艾菲怔怔地望着莱斯特，他如今以这样的保护姿态维护着她，让她之前的猜疑都失去了意义。

　　伊马德的嘴角有一瞬的上挑，又很快皱着眉头道：“莱斯特，你想干什么，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吗？”
　　莱斯特瞥向伊马德，冷哼了一声，“有我在，你别想伤她。”
　　原本安静地站在伊马德身后的莉莉早已扭曲了面容，不顾他人在场，尖声道：“莱斯特，就算样子性格有些许相似，但她又不是艾菲莉亚，你清醒一点吧！”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伊马德不赞同地瞥了莉莉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嘴，但莉莉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色，自顾自地说道：“艾菲莉亚早就灰飞烟灭了，你为什么不能往前看呢？”
　　许久，莱斯特淡淡地问道：“艾菲莉亚是谁？”
　　莉莉一窒，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语，抿紧唇盯着莱斯特，目光闪烁不定。

　　视线在眼前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在阿黛姑姑身上顿了顿，又飞快移开，艾菲不自觉地往莱斯特怀里动了动。在这里，除了莱斯特之外，所有人都无法依靠；而除了她和莱斯特，他们都知道艾菲莉亚是谁，或许连艾菲莉亚和莱斯特当年的纠葛和灰飞烟灭的原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莱斯特不记得艾菲莉亚……真好，她就知道，她不是替代品。

　　“莱斯特，你若立刻交出她，我就不计较你此刻的行为。”伊马德转开了话题。
　　“休想。”莱斯特收回盯着莉莉的视线，淡淡的声音却极为坚定。
　　“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伊马德阴笑一声，转向原本站在莱斯特身后的两位吸血鬼道，“伊格纳尊主，唐古拉斯尊主，你们二位也看到了莱斯特公然违背我的命令，想必不会任由他胡闹下去吧？”
　　“这个……”神情略显阴邪的吸血鬼道，“莱斯特确实不对，不过念在他年幼容易被人迷惑，大人还是再劝劝他吧，动手伤了谁，可不好啊。唐古拉斯尊主，你说是吧？”
　　另一位被称作唐古拉斯尊主的吸血鬼却直接得多，凝重地望向莱斯特道：“这个关头，你还要给兰蒂尔长老添乱吗？”

　　“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与我母亲无关。”莱斯特眼神微闪，口中却道，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你是兰蒂尔长老的儿子，你的行为与她息息相关！”阿黛姑姑忽然道，只望着莱斯特，没有去看艾菲。
　　艾菲心底微凉，干脆不再去想，只做一个鸵鸟，蜷缩在莱斯特的怀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看到了吧，不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实在是莱斯特执迷不悟。百诺拉特长老，对此你也没有异议吧？”伊马德又笑眯眯地去看百诺拉特。
　　百诺拉特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他似是无奈地说：“先把他抓起来也好，过后再慢慢教。孩子慢慢大了，可就不服管了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闭了闭眼，又瞥了伊马德一眼。
　　伊马德的笑容有些僵，只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身后一男一女的两个吸血鬼道：“科兹莫尊主，贝蒂尊主，就麻烦二位让莱斯特清醒清醒了。记得不要伤他。”

　　“是，大人！”两位尊主应了一声，如同闪电般向莱斯特攻去。
　　莱斯特脸色微变，松开艾菲，身形一动不退反进，如同离弦的箭般应了上去。

　　却在此时，大厅沉重的门再度被打开，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都住手。”
　　刚刚交手一回合的三人立刻后退分开。
　　莱斯特的脸上带着丝喜意，转头看向门口；伊马德脸色微沉，目光如炬盯着来人；百诺拉特眼中闪过一道光，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其余人等神色各异，全无例外地看着来人；只有阿黛姑姑反应最大，大踏步走去，一语不发地站到了来人的身侧。
　　不用想，来人显然是失踪多时的兰蒂尔长老。

　　艾菲有些好奇地看过去，对于这个阿黛姑姑的主人，莱斯特的母亲，她不可能不好奇。
　　那是一个长金卷发的耀眼美女，浅碧色的眼珠子如同最美丽的宝石，镶嵌在细嫩莹白的面庞上。她的五官精致小巧，像是画中走出似的，不似人间之人。但她的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冷气，令人见之不敢生任何亵渎之意。
　　她并未只身前来，身侧并肩站立着一个极为英俊的男人。那人比高挑的兰蒂尔长老还高上一个头，一头亮金色长发扎在身后，气息悠长，面容平和，褐色双眸清清冷冷，给人淡淡疏离之感。
　　两人站在一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儿仿佛发着光，令人无法直视。

　　兰蒂尔长老，和威廉·凡图。
　　艾菲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来的两人是谁，其他人自然也清清楚楚。

　　“兰蒂尔长老，你终于现身了。对于你之前的行为，你是否该做出解释？”伊马德道。
　　兰蒂尔目光沉静，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倒是她身侧的威廉道：“凡图家族已向甘格瑞尔家族提出退婚，给予应有的补偿，对方已承诺不再追究。”他的声音温和动听，令人有春风拂面之感。
　　没想到一出本可以闹大的戏码竟然这样草草收场，伊马德心有不甘，却笑道：“甘格瑞尔家族或许可以不计较，但我们阿森迈特家族一向注重传统和风度，兰蒂尔长老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我族铁律。”
　　“即使……兰蒂尔长老将嫁入我凡图家族成为长老之妻，也没办法改变您的想法吗？”威廉微微一笑。

　　伊马德的脸色微变，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后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如此……关于兰蒂尔长老的事，还需再议。”
　　“多谢大人。”威廉颔首。

　　“阿黛，带上莱斯特和艾菲，我们走。”兰蒂尔没理会伊马德，对阿黛吩咐道。后者点头，走到莱斯特和艾菲身旁，低声道：“走吧。”
　　“请稍等。”伊马德拦下几人道，“你们走我不会拦着，但这个狼人，可得留下。”
　　一时间，兰蒂尔这方每个人的视线都直勾勾地落在伊马德身上。
　　“不可能。”莱斯特抱紧艾菲，冷声道。

　　“哎呀呀，我觉得没必要弄得这么僵嘛。”百诺拉特忽然笑着出声，“大人，我认为兰蒂尔长老必定会看好这狼人的，也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大人不如放宽心，等待即可。”
　　伊马德的视线在百诺拉特，兰蒂尔和威廉身上转了转，最终笑着说：“好吧。我就好好地等着兰蒂尔长老的解释。”

　　一直到走出大厅，艾菲还似乎能感觉到伊马德那阴冷的视线。
　　此刻，她的周围是一大群位高权重的吸血鬼，而她只是个普通的女狼人，心中不自然地有些许惊慌。这让她紧紧地抓住了莱斯特的手，仿佛一松开就要溺毙。

　　一行人走出古堡，沿着羊肠小道，往另一座城堡缓缓行去。
　　夜色下，艾菲茫然又惶惑。她不知道将来会怎样，等着她的，将会是什么呢？
　　夜空如同一张密集的巨网，将她牢牢圈在网内，她找不到方向，挣不得，逃不脱，唯有紧靠身边唯一温暖，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