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逆水寒江》逆水惜朝

4、第 4 章

　　临安城外，南郊，凤凰山。

　　凤凰山北近西湖，南接江滨，形若飞凤，故名。隋唐在此肇建州治，五代吴越设为国都，筑子城。南宋建都临安，为皇城，兴建殿堂四、楼七、台六、亭十九。

　　逼宫之罪，罪无可恕，戚少商原以为顾惜朝应该是逃的远远的才对，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就在临安，天子脚下，就在离自己方圆不过百里之地。

　　若不是诸葛神候告知，他岂非找遍天涯海角也无处可寻？

　　凤凰山其名古已有之，此刻，正是人间芳菲未尽的四月天。

　　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在青山绿树之上云蒸霞蔚，绚丽夺目，竟相辉映，引来无数的蝶舞莺飞。

　　远远望去，仿佛天边欲坠的火烧云。

　　不知虎尾溪的杜鹃开的可好？花开了，有没有随风落入溪水之中，鱼儿吃了花粉，是不是已然醉了？

　　戚少商想着，却不觉已有些醉了。

　　一叶扁舟，顺流而下，逆风而上，清溪萦绕山间，已是半溪流水半溪花。

　　舟行渐远，缓缓在一座独木桥边靠了岸，岸边山花烂漫间藏了几块青石，石底染了些青苔，石面却很光滑，想来，是有人常来做浆洗衣物之用。

　　不知为何，戚少商忽然开始想象顾惜朝卷了青袍广袖，手持衣杖，在这溪水落花畔浣纱洗衣……

　　心中一动，又觉荒唐，顾惜朝怕是只会使神哭小斧，杀他个魂飞魄散吧。

　　曲径通幽，花间山居更添雅致闲适。细细密密的石子路，弯弯曲曲，迂回婉转，终是到了尽头。

　　扣了扣虚掩的柴扉，戚少商似乎也被这静谧的气氛感染了，变得文绉绉的。若是往常，他定然是推门而入，现在却似不愿意去破坏什么……

　　戚少商也说不清到底在期盼些什么，他只是望着院落里满种着的不知名的药草，还有那座小小的坟墓，一边，在心中想着，他是不是已经有所改变了呢？

　　等了半晌，茅屋内却还是没有动静，戚少商无奈，推开柴扉，走到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他岌岌追求权势，为何现在却能在这样简陋粗糙的茅屋内随遇而安？

　　是了，他所追求的不过是权势，却并没有荣华富贵。

　　而他所谓的权势，也许更多是一种认同，想要得到世人的承认与尊重。

　　而他卑微的出身，已注定了他希望的落空。

　　有多少人能理解这种一出身就注定了的悲剧？

　　至少从前的他便不能。

　　晚晴也不能，但他们是相爱的。

　　即使这份爱是那么虚无飘渺。然而他们毕竟是相爱的。

　　山川满目泪粘衣，富贵荣华能几时？
　　不今只见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垂泪的晚晴，低吟的诗句，如同杜鹃泣血的悲鸣恸哭，久久不去。

　　“谁……？”屋里淡淡一声回应，打断了戚少商的回忆。

　　“是我，戚少商。”戚少商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再一次见到顾惜朝，他会怎样，一剑劈上去？不，不会，否则在晚晴的灵堂上他不会拉住老八。却未曾料想，一切竟是这样顺其自然，他问，他便答，只是，还是有些紧张，抑或者，期待？

　　“哦~~原来是大当家大驾光临……大当家是来取我这条贱命的吗？或者该叫你神龙捕头戚大侠？”屋里的人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这四月天气。

　　他果然还是记恨着自己劝老八不要杀他时说的话……贱命，他这一条贱命却已抵得过这一路死去的兄弟们加起来的命债。他要报仇，便该一剑了结他，却还管他的命贱不贱？这理由当真好笑。戚少商苦笑着，顾惜朝的心眼怕是小的只有针尖大，但他的野心抱负却好像天空那么大。他杀了他那么多兄弟，他听到那声大当家时却还是止不住的喜悦。

　　“顾惜朝，你的性命早已不是你自己的，迟早是要还给那些被你杀害的英雄豪杰的。”戚少商说着，又顿了顿，“今日，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不过是要你去办一件案子，你若能诚心悔过，将功赎罪，案子完了，我便带你回连云寨，给各位寨主兄弟上香叩头，发誓从今以后多做善事，不再害人，便饶了你的性命。”

　　屋里传出一阵轻笑，“我耳朵没出毛病吧？大当家今日是来求我相助的？”笑声顿止，却是冷冷道，“可惜我顾惜朝作孽已深，用不着大当家闲操心，也没兴趣去做什么劳什子善事！”

　　戚少商听了面色一沉，本来的一点期待顿时化为乌有，“顾惜朝，你今日还可在此蝼蚁偷生，全是靠晚晴姑娘以死相博，这才求的诸葛神候饶你性命。铁手答应了晚晴不与你为难，也是因为对晚晴姑娘亏欠良多。如今，六扇门有难，正是你挺身而出，反戈一击的时候，你不要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