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逆水寒江》逆水惜朝

26、第 26 章

　　戚少商已忍不住道：“但她却是为了你才那样做的！”

　　高言御冷冷一笑，“这只能怪她太蠢。戚少商，我问你，若是息红泪当年为救你委身于尤之味，你又当如何待她？我却不信你们二人还能心无芥蒂，携手百年！”

　　戚少商面色一变，高言御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匕首，直中心房。他欠红泪的，实在已太多。

　　却听冷血道：“那么慕裳呢？”

　　高言御淡淡道：“襄王有梦，神女无心，自当慧剑斩情丝。”

　　冷血眼神冰冷，“高言御，慕裳现在何处？”

　　高言御看他一眼，惋惜道：“此刻，大概，潮已涨到胸口了吧。”

　　剑光闪过，高言御胸前垂落的几缕发丝应风而断，冷血厉声道：“何处？！”

　　高言御轻笑道：“冷血不是号称名捕么？你为何不自己去找找？”

　　顾惜朝沉色道：“冷血，涨潮的河道必是与海流相连，片刻之间，即使骑马也走不出方圆十里，你寻附近渔村查探应有结果。”

　　冷血点头道：“戚少商，顾惜朝，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话音未落，人已奔了出去。

　　高言御摇了摇头，又瞧向顾惜朝道：“我亦是诚心相待，为何你不相助于我？”

　　顾惜朝笑道：“诚心相待？你该问问咱们戚大当家，整一个连云寨都送给了我，这才叫诚心相待。”

　　高言御道：“只可惜最后也只不过换来你一场背叛屠杀。”

　　戚少商却是默不作声，顾惜朝敛了笑容。

　　高言御笑道：“我道你二人当真能尽释前嫌，原来也不过如此。”

　　戚少商忽而笑道：“高言御，我已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若是此时还受你挑拨，那当真是白留这条烂命了。”

　　顾惜朝此刻也笑了，“高言御，你现在知道为何我选他不选你了么？你在戚少商房中布置了赤炎烈霞毒火阵，以牡丹为阵眼，自认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戚少商被毒火扰得心神不宁，又想到牡丹园中我们二人的对话，便忍不住来寻我问个究竟，可惜我却备了一壶桂花酿，清心明神，化解了毒火，没有如你所愿一场纷争，继而决裂。”

　　戚少商道：“你命丛云跟入书房，杀掉那长衫老者，这样不会有人再有异议，你便可以力保顾惜朝无罪。你以为这样顾惜朝会对你感恩戴德，可惜你实在太不了解他。须知顾惜朝蛇蝎心肠，向来只会以怨报德。”

　　顾惜朝闻言竟是微微笑了。

　　高言御瞧着他们二人，忽然有种错觉，这二人不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而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朋友？不错，只有朋友，才可能有这样的默契与信任。

　　高言御淡淡道：“此刻，若有人来告诉我你们是仇人，我只怕那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顾惜朝闻言笑道：“我们不是仇人难道还是兄弟么？”笑声中，却是不可克制的想起了，大漠中，二人的那段对话。

　　戚少商，我们才刚刚认识，你就把我当成兄弟？
　　我没有把你当成兄弟，我把你当做……知己……

　　戚少商却已亮出平乱珏，转向张大人道：“府尹大人，请准许戚少商带人犯高言御回神威镖局安排妥当镖局事务再押回受审。”

　　张大人一见平乱珏，忙拱手道：“全凭戚大侠做主。”

　　高言御盯着戚少商看了半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火光冲天，燃遍了黑夜的天幕。

　　神威镖局几乎已成了一片火海，烟尘滚滚，遮天蔽月，火舌蔓延过处无不化作焦炭飞灰。

　　无边业火浸染九天，火中有撕心裂肺的哀嚎悲鸣，有盆钵碰撞的叫喊呼喝。

　　这一场大火，毁去的古籍珍玩，奇花异木，不计其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亦付之一炬。

　　曾经不可一世的神威镖局如今只剩下一堆焦土，随着火势减弱，繁华盛世落下帷幕，成为过往。

　　若干年后，又有谁会记得？

　　也许，武林志上会有那么寥寥数笔，寂寞而苍凉。

　　今人也许还会扼腕叹息，后人却至多当又听了一个故事。

　　起起落落，浮浮沉沉，世事如是，故事怎能不精彩？

　　戚少商一声长叹，望向身旁的人，那人也正自顾出神。

　　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一场大火，二人的心境已有不同，身上的血汗未干，衣衫不整，却都怔然不觉。

　　戚少商忽然觉得人生在世，一个人真的很难懂另一个人。

　　比如，他永远想象不出，半生经营被毁，万念俱灰的滋味。

　　他看着身旁的人，他，是不是也曾痛彻心扉？

　　那一瞬间的失神，让他来不及拉住高言御直冲火海，烈焰熊熊，刹那，那一袭白衣便淹没在浩瀚火海之中无踪无影。

　　戚少商心里一惊，脑中却只有四个字：飞蛾扑火。

　　火光如血，白衣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