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物语》蔷薇雪

65、梦魇

　　当死亡的气息笼罩全身时，你会觉得恐惧会一点点侵蚀掉你的意识和感官，等待中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其实，没有多久，便等来了一身黑衣，头戴面具的苍狼。
　　或许，苍狼只是一个代号，并不是单指一个人，但萧子胜从此人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不是苍狼，也是苍狼的首领。
　　萧子胜身着用金丝绣着武林宗图案的宗主特有的服饰，屹立在众人面前，像是擎天的巨石将众人挡在身后，独自面对危险。
　　他的肩膀或许不够宽大，可他的胸怀却像蓝天般宽广，心怀着江湖天下，强势。霸气甚至残忍，但却有着一颗最为良善最为仁慈的内心，因为他是为了平息战争和纷争而存在。
　　“苍狼，我知道你是奔着云国而来，你处心积虑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萧子胜对他可谓深恶痛绝，只因他是最残暴的魔鬼。
　　“哈哈，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鬼面的男子嘎嘎的笑声如同鬼魅，低沉喑哑的声音更像是来自地底的黑暗的深渊。
　　没有反击之力惊恐的人们被这声音吓得瑟瑟发抖，或许，阎罗就该是这般的样子。
　　而立在萧子玄身后的西亭柳月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却浑身触电般猛的一震，脑子中被藏匿许久的记忆喷薄而出，那是血淋淋的，不忍目睹的回忆，孩子的瞳孔瞬间魔化般染上了猩红色，一把利剑寒光闪闪的从腰间抽出，嘶哑的喊叫着从人群中冲去，剑锋直指鬼面黑衣人。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一切事发突然，众人震惊的看到浑身杀气弥漫的孩子手持利刃冲了出去，直到到达人群最外层的萧子胜处，
　　萧子胜也是一惊，西亭柳月的行为太过反常，他将孩子禁锢在怀中，试图抢下孩子手中的宝剑，以免神志不清时伤害到自己。
　　云国众人全部围了过来。待看到孩子猩红的瞳孔，狰狞的面容均被震惊到，这孩子莫不是中邪了。
　　“柳儿，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萧子胜直觉着抱着孩子的手都在颤抖，这样的柳儿让人看着害怕，但更多的是心疼。她现在究竟经历着怎样的痛苦折磨，才会变成如此可怖的模样。
　　西亭柳月完全丧失了神智般，对于亲人的呼唤置若罔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黑衣人。
　　“他，就是他，他是坏蛋，他是凶手。杀了他，杀了他。”
　　孩子魔怔般重复着这样的话，萧子胜将孩子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要安抚她，让他尽快平静。随后又将醒神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片刻后，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怀中的孩子才不再大嚷大叫，却嘤嘤的哭泣起来。
　　萧子胜抱起孩子，看到的是一张泪痕满布的小脸，只是眼中的红色退去许多，像是神智也在恢复中。
　　“柳儿，你到底怎么了？”
　　周围的人皆是担心的望着她，而西亭凌云早已经被吓哭了，他不知道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西亭严轩情况好一些，却已经红了眼眶，手心里全是汗。
　　西亭柳月现在已经恢复了神智，她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水，小手直直的指着黑衣人。
　　“他，就是他，是他杀了子风舅舅，就是他，我听得出他的声音。”
　　众人愕然，那时的西亭柳月只有五岁，但当时发生的一切却如噩梦般印在了这个孩子的生命里。声音吗，怕是这声音折磨她到现在。从不曾去想，只怕想起来便会被噩梦吞噬。
　　萧子枫是云国众人心中共同的伤痛，默契的不再提起，不是遗忘，不是抛弃，而是逃避，自我的保护，也是为了不想让年幼的柳儿再次回忆起那梦魇般的惨剧。
　　当年，为了保护她，萧子胜喂他吃下了忘忧草，想要抹去那份记忆，只是，现在的柳儿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年，甚至更加的痴狂，更加的不受控制。那样的残酷的场景对于一个当时只有五岁的孩子来说真的是太强烈，一个敏感的声音都能冲开记忆的枷锁，再一次血淋淋的现与众人的视线。
　　萧子玄拔剑相向，四哥的死对于他来说也是痛苦的，当年天魔教被绞杀时，仍有漏网之鱼，他们不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萧子枫，今日，仇人就在眼前，怎让他能视而不见。
　　萧子胜比之萧子玄要平静的多，只是内心的震惊还有愤怒早已让他不能平静，心内波涛汹涌般的搅动着，似乎那股力量就要不受他的控制而自行涌出。
　　“你不是苍狼，你是天魔教的上官无极。”
　　鬼面黑衣人在听到西亭柳月的叫喊时也被惊到了，他一生杀的人很多，很多人都模糊了面孔，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
　　可是，萧子枫他记得，因为，他的身上的东西是他穷极一生想到得到的。而西亭柳月他没有太大的印象，但西亭柳月此时的行为让他不得不细想当时的情景，这才依稀从记忆的碎片中搜罗出那个幼小的身影。
　　当时的那个孩子应该很小吧，很恐惧，却没有哭，很乖的偎依在萧子枫的怀中。你无法将她和现在手拿利剑，面目狰狞的孩子重合在一起。
　　上官无极绝对不是好人，所以，看到现在的西亭柳月他不会内疚半分，那双红色的瞳孔让他有瞬间的震惊，但震惊过后让他更加的嗜血如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