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笛MAGI]君王手书》赤之鸟

4、第三页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觉手臂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硬生生的被一个过肩摔漂亮的扔在了地上。庆幸他似乎是看准了方向扔的，草皮比较柔软倒是没有摔的特别疼。
　　但是这身手……失策啊失策。

　　“呀？真是抱歉啊……贾法尔，不用摆出那副样子也没关系，这位小姐其实根本没有想杀我的意思嘛。”完全没有歉意的语气，辛巴德朝着身后的贾法尔摆摆手，示意他收回武器“不过我倒是奇怪，你……哎呦！可恶……尤纳恩你这家伙！”

　　话到最后转了个奇怪的方向，似乎矛头突然从我转向了别人。
　　刚准备趁这机会溜号，却见两只被长袍半掩着的鞋子已经落在我面前，抬头看去，贾法尔一脸特别和煦的笑容闪的我有些睁不开眼。
　　虽然他的潜台词是——想跑？门都没有。

　　“辛巴德，把别人逼到这种份上好像不太好吧，连阿拉丁都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哟？”是没听过的声音，多半是方才阻止辛巴德的人。
　　RUFU少年看看我，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啊，恩……确实是这样呢。”接着他小跑几步来到我身边，向我伸出手，脸上全然是一派纯真的景象：“大姐姐你好啊，我叫阿拉丁。”
　　他说这话的时候，空气里的RUFU飞舞的更加欢悦，也让我对他放下了戒心，伸手与他相握以示友好：“你好，我是塞伊。”
　　“唔啊，和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同！难道我长得很惹人讨厌吗？不会吧……”远远的传来辛巴德无力的吐槽。
　　“我倒是觉得你本来就应该被这么对待才是。”还是那名为尤纳恩的人的声音，他的鞋子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步伐缓慢“还是说你在故意无视RUFU的动向吗，辛巴德？从一开始就打着算盘似乎也不太好吧。”

　　RUFU的数量……在无限的增加？
　　我回头看着他，却无法不被周围飞舞的RUFU所吸引住目光，这可是从未见识过的美丽景象……温柔的，像是想要守护着他们的如飞鸟一般的RUFU们，在我眼中从未露出过如此绮丽的姿态。

　　“那又如何。”辛巴德虽然还是那副笑脸，但是语气明显的冷了下来。

　　我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无奈的和站在我面前的贾法尔对峙，大眼瞪小眼。
　　地下佣兵——对于这种在各个国家四处乱窜的家伙们来说，可是国家最好的情报来源了。既然他们有正当的理由能把我扣下来，倒也没有理由不从我身上榨取有利的情报。
　　但是……

　　“……哈。”尤纳恩终于叹了口气，看样子似乎是对辛巴德寸步不让的行为而感到头疼，只能把目光放到我的身上，拿着手里的法杖捅了捅我示意着别再和贾法尔杠着了。

　　我只得拍拍身上的草叶站起来，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弩弓有没有被摔出问题，半垂着眼帘根本已经不想再抬头看到他们一个个意有所图的脸。
　　或者说是，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为了一己私利而将无辜的人民卷进其中，只因那莫须有的财富与权力而压迫着人民进行着无意义的战争的君王们，实在是见过太多了。
　　而，我所寻求着的，并不是这样的王者们。
　　一直一直在追寻着的，是真正的“王”，而并非仅仅只是那些徒有虚名或是名不副实的渣滓。

　　“我现在还没有告知你任何信息的义务，辛巴德王……你是这个辛德利亚的王，而不是我的。”确认着弩弓没有任何问题，我将它叠起收回腰后“能让我为之效命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自天上到地下，唯有一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命令我。
　　虽然我还未找到那名为“主君”之人，但我却从未放弃过，一直一直一直，已经忘了年岁般执着的寻找着。
　　就算是失去一切也无所谓。

　　气氛安静了几瞬，却听尤纳恩突然低笑了一声，白色的飞鸟自空气中振翅飞向天际：“果然是这样啊……喂，辛巴德，机会难得，我想她会很适合你的。”边说着后半句话，尤纳恩推了推辛巴德，像是在做什么推销一样指指我。
　　反倒是辛巴德变了变表情，然后用一种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适合？恩……就身材上来说好像有点……”

　　尤纳恩闻言，额头当即冒了几根青筋，手里的法杖毫不客气的往辛巴德的脑袋上敲了下去。

　　“……你们家国王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不……但这该怎么解释比较好……”

　　我抽着嘴角望望一直站在我附近的贾法尔，换来对方黑着半张脸扶着额头完全是想撞柱子的表情。

　　“辛巴德叔叔的话，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宴会上也是只要一站在那里就有很多漂亮姐姐往他身上粘过……唔……唔唔唔？！”
　　“阿拉丁君，还请你不要说多余的话了！这家伙已经一身的黑历史了不能再给他增加了啊！”

　　毫无自觉爆出辛巴德风流史的阿拉丁被贾法尔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说实话就算是捂住了嘴，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吧……

　　……这货真的是国王吗？

　　“咳咳，我指的适合，是指她对于这个国家的适合啊，辛巴德。”尤纳恩咳了一声，终于拯救了这歪楼的氛围“不侵犯任何国家，也不允许任何国家侵犯的辛德利亚王国——或许是为了她量身而做的舞台也说不定呢……你说是吧，塞伊小姐？”
　　我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得到哟，你在卡帕兰的那些事。”

　　“卡帕兰”三个字成功的把我定在了原地，被埋在心灵之海深处的沉淀物似乎因为突然的暗流而涌起翻滚，北国的雪村景象似乎又一次展开在我的眼前。
　　无可救药的国家被战火所吞没，强行的征兵甚至对自己国家人民的虐杀，一夜之间和平的村落被血洗，斑驳的锈红印记烙在雪白的衣襟上形成这辈子都洗不浄的枷锁。

　　“啊，抱歉抱歉，不用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也可以哟，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尤纳恩见我神色不对，微笑着摆摆手“我的意思即和我所说的一样，塞伊小姐，你要不要留下来看一看？看一看这个国家，是否符合着你心中所期待的模样，看一看这个国王，是否符合着你即将追随着的人的模样？”
　　我抿了抿唇角，觉得有些好笑：“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他静静的笑着没有说话，却是本没有动作的阿拉丁拉住了我的衣角：“塞伊姐姐听说过MAGI吗？”
　　这我自然知道：“被称为是魔导士的顶点，引导着自己所选择的王建立国家的大人物吧……我也只在传说里听过，怎么？”
　　“我和尤纳恩哥哥，就是MAGI啊。”

　　数千亿的纯白色鸟儿振翅高飞，在空气中汇成巨大的RUFU洪流，联结着不计其数的灵魂大流。
　　这么一说，就完全解释的通了——RUFU为何会如此的兴奋，还有这数量。
　　完全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辛巴德也勉强算是我选出来的王之器……嘛，虽然也像你见到的一样，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啦。”
　　“等等尤纳恩我哪里有丢脸……啊，贾法尔为什么你拿着这么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
　　“……辛陛下，你也是时候该有些自觉了。”

　　被自家MAGI和首席政务官嫌弃的国王大人终于默默的垂下了脑袋上的呆毛，露出了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似的表情。
　　但我依旧无法忘记第一眼看到他时，他身上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王者之气。高傲、自信、亲切……甚至隐约的还能感受到被埋藏在外表下的冷血与残酷，简直是最棒的王者之材，也一下子便能让人明白，为何他的手下——如贾法尔那般，会愿意追随着他。
　　因为有些事情，只有他做得到吧。

　　……尝试一下吗？虽然也许最后会失败，但倒也是未尝不可。
　　就当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好了。

　　“辛巴德王，我必须首先申明几件事。”我暗自下定了决心，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第一，请不要再试图从我身上榨取别国情报，虽说是隶属地下工会，但我不为任何国家卖命，也不会打听任何国家的内部消息……就算你要从我这里窃取什么也是徒劳。”
　　辛巴德倒也不为难我，只干脆的点点头：“这一点我明白了，还有呢？”
　　“第二，既然有MAGI对我这样建议与劝导，那我希望能够暂留在辛德利亚。比较抱歉的是我确实属于外来者，也是遥远的异民族来客，还请希望您能够收留我暂居，呃……目前我是没有听说过我被别人通缉或者寻仇，所以我想在个人问题上我还是对辛德利亚无害的。”说到后面我愈发的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只能硬着头皮生硬的问着“您意下如何？”
　　“恩，没问题，还有吗？”辛巴德自我开口以来便一直是同一张笑脸，风轻云淡，像是早已运筹帷幄，就等着我自己开口。
　　莫名的额角有些渗出冷汗，我清了清嗓子，感到喉咙有些干涩：“第三……我想在我暂居辛德利亚的这段时日内，不会为辛德利亚作出任何贡献，而只是作为‘观察者’。我想看一看，这个国家，是否真如MAGI所说的，让我认定非是这里不可。”
　　“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那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毕竟能让我停留下来的理由，也只有这一个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辛巴德的眼中似乎一闪而过些什么，黄玉般的瞳仁愈发的深沉起来。
　　即使是掩藏在笑容下，遮盖的那么完美，也已经无法让我心中的警惕消除了吧。

　　“可以哦，我这里没有问题。”辛巴德依旧是微笑，然后和尤纳恩交换了一个眼神，转向贾法尔“我接下来还有些事情要和MAGI商量，之后就拜托你了，贾法尔。”
　　“是，我明白了。”

　　贾法尔恭敬的鞠躬行礼，目送着辛巴德和尤纳恩拽着一脸不明所以的阿拉丁离开。
　　我下意识的转头再看向闭眼行礼的白发文官，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在心头默默的升起。

　　……总觉得，是要变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