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嫔妃道喜（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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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苹笑眯眯地看了看藏在被中的盛王，向门外的丹溪道：“进来吧。”
丹溪轻轻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摆放着几个式样不同的假发髻，旁边还放着十几只各色发钗发簪，她将托盘放在妆台上，笑道：“娘娘今天好兴致，奴婢们有眼福了。不过娘娘有着身孕，不要太操劳了才好。娘娘起来选选，让奴婢帮您妆扮起来。”
江采苹抱膝坐在床上，笑着说：“丹溪你先出去，我等等叫你。没我的吩咐不准人进寝殿来。”
丹溪道一声“是”，便退下了。
随着门被合上响起的“吧嗒”一声，藏在被中的人微微发起抖来，江采苹趁他不防，“呼啦”一声掀开了被子，他俊美的脸埋在胸前衣襟里，身子蜷成一团，手臂紧紧地抱着脑袋，显得十分害怕。她突然想到，如果让他的那些副将们看到往日驰骋沙场的将领此时瑟缩畏惧的样子，估计笑得前仰后合，从此不再惧他冷面无情的个性。
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听话，快起来，我把你扮成天下第一美人。”
他痛苦地摇头，闷声道：“不要。”任她又掐又拧依然岿然不动，坚决地拒绝了她的胡闹，男扮女装不是他轻易能够接受的，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盛王身上抓来挠去的小手突然被抽了回去，他从胳膊缝里偷偷望去，只见她背对着他坐着，头埋得很低，轻轻地抽泣着，肩膀随之一颤一颤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手抚上她的肩，轻轻摇晃着她的身子，表情挣扎痛苦却语带爱怜地说：“好了好了，苹儿别哭，我听你的就是了。扮女人……唉，就扮吧！”
江采苹倏地转过身来，笑吟吟道：“真的？”她小脸光洁，哪里有哭过的痕迹？
着了她的道！盛王心里低低地抱怨一句，无可奈何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他出生于皇室，从小接受严格的教育，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不过只要她开心，他就稍稍委屈一下自己吧。
“坐下。”他对她温柔道，却有不可抗拒的坚定。江采苹眨眨眼睛，他要反客为主了吗？也好，先哄得他高兴了才好在他头上动土嘛，于是乖乖地坐在妆台前。
他从妆奁里拿出一把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骨梳，左手撩起她一缕长发，右手轻轻地梳理着。他的动作非常轻柔，也非常生疏，看得出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微微惊愕，以他的身份竟愿意为她做这样的事，此生能遇到他真是最大的幸运。
一下一下，青丝如瀑落下，闪着柔和的光泽。“梳好了，我不会梳女人的发髻，你自己来。”
江采苹接过梳子，随意地梳了一个堕马髻，盛王看了便一个接一个地递给她发钗，边说着：“这个好看，戴上给我看看。”于是二人不厌其烦地给她戴了拔，拔了戴，直到江采苹失去耐心，讨好地说：“这支九宝如意簪很好看，就这个好了，你的眼光真不错。”
盛王仔细端详一番，发现确实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江采苹眼角弯起，道：“该你了。”说完便站起来，拉着他坐下。
这一刻还是来临了，拖延时间这招彻底失败，他心一横，挺直身子闭上眼睛，任她宰割。
江采苹攥住他的发丝，刚要开始梳理，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丹溪隔着门道：“娘娘，好几位妃嫔前来给娘娘道喜，已经在正殿等着娘娘了。”
眼看软磨硬泡来的绝佳机会就像煮熟的鸭子飞了一样，江采苹把梳子掷到妆台上，咬了咬下唇方道：“知道了，我等等就去，先给妹妹们冲些茶来。”
盛王长舒一口气，眼睛一转，掩饰着心中的喜悦，故作遗憾道：“她们来的真不是时候，饶了你的好兴致。”
江采苹转怒为喜，道：“乖乖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出去被人看见了你，等我回来咱们再……”
盛王苦涩地点头答应，注视着她迅速换好宫装，目送她离开，才想起她刚刚起身不久，甚至没来得及涂脂抹粉便去见一干嫔妃。
江采苹穿廊过室来到正殿，嫔妃们忙起身行礼，口中齐道：“参见贵妃娘娘。”
“诸位妹妹都平身吧。”
“谢贵妃娘娘。”江采苹叫她们妹妹是不端架子，如果她们公然叫她姐姐那便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丹溪扶江采苹坐下，嫔妃们才一一落座，她们分坐在她左右手两边，按品级为序，颇有几分嫔妃向皇后晨起问安的架势。江采苹笑着向她们道：“各位妹妹今日怎么像约好了似的，一起来丽正殿了？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钟美人道：“可不是约好的？嫔妾们听闻贵妃有孕，便商量好了一起来丽正殿向娘娘道喜，也好沾一沾娘娘的喜气。”
江采苹道：“本宫要谢谢妹妹们的好意了。不过以后别再带这么多东西来了，份例原本就不多，妹妹们还是留着给自己保养保养身子，才好给陛下绵延子嗣。”
嫔妃们齐道：“谢娘娘体恤。”
江采苹满意地点点头，扫视了一圈，道：“许久不见，吴采女清瘦不少，当多多进补一些，像韦才人那样盈润丰腴些才好。”吴采女未料到江采苹会与她说话，受宠若惊地起身谢了恩才坐下。江采苹仿佛才发现一样，问道：“怎么韦才人今日没来？她病了吗？”
她轻而易举地将话题从她的胎转移到“韦才人”身上，刚才轻松的气氛骤然尴尬起来，嫔妃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流露出不忿的神情，却没人肯说什么。
凌美人心知这种时候需要有人打破尴尬的局面，便故意含酸道：“想必韦才人此时得了陛下的特许，安心睡大觉呢！”
一旦有人开口，其他人再也忍不下那口气，连一向沉稳会说话的钱宝林都忍不住道：“韦才人夜夜陪伴陛下，专房独宠，嫔妾们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狐媚法子，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险些耽误了早朝。”在宫中年份较久的郭顺仪担忧道，她老成持重，更识大体，“嫔妾年老色衰在陛下那里说不上话，还请江贵妃好好规劝规劝陛下，政务要紧呐。”
江采苹一向对郭顺仪和武贤仪尊重有加，她点头应道：“郭顺仪的话也是我心中所想，我有机会一定向陛下进言。”说罢，她向最末位望去，只见一个宫嫔只低着头不敢说话，与嫔妃们你一句我一句热络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她姿容秀美，却内敛而谦卑。江采苹扬声道：“后面低着头的那位妹妹可是周氏？”
原来她就是之前因媚惑李隆基被关入天牢的周御女，因有了身孕不能行刑，在江采苹的周旋下被放了出来，却没什么名分，只能坐在最末。她今日肯来，多半是因为感激江采苹救她一命。须知，在后宫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她一举得男，自己再有几分本事，很有可能彻底扭转命运。
周氏听到江采苹问她，忙起身离开座位，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道：“罪妾周氏叩见贵妃娘娘，跪谢娘娘救命之恩。”嫔妃们这才留意到这个穿着素色衣服的不起眼的女子，回想起她的不堪往事，有的面上流露出嫌恶的神色。
“快起来。”江采苹道，“知错能改就好，何况如今你有了身孕，别跪着伤了胎气。青墨，去小心扶周氏起来。”
青墨应了一个“是”，刚准备走过去，只听一声通报“韦才人到——”，众人顿时敛了生气，朝门口张望着。
“韦才人”也就是杨玉环身穿桃红色低领宫装，妩媚的身段若隐若现，风姿绰约地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其他妃嫔，径直从她们中间穿过，走到周氏一侧，向江采苹略略一屈膝，淡淡道：“参见江贵妃。嫔妾来晚了，请江贵妃责罚。”
这还是杨玉环成为才人以来二人第一次见面，江采苹并不着恼，把玩着镯子随口道：“韦才人侍奉陛下辛苦，多休息休息才好。丹溪，看座。”
杨玉环转身时冲周氏轻声斥道：“没心肝的东西！”
江采苹听得一清二楚，只轻轻皱了下眉，手中的翠玉镯子突然失手摔落到地上，一声清脆的响声中碎成了几段。
钱宝林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镯子。”其他人也轻轻叹气，后宫女人一向看重穿戴的东西，因为这些物件最能彰显自己的地位和宠爱。钱宝林沉吟片刻转而一笑道：“不过断面齐整，请工匠用金子连接断口，做一只金镶玉的镯子，倒也没辱没了这玉。”
江采苹笑道：“钱妹妹说得很是。玉断了有金来接，人心变了可再难变回去。”
杨玉环面上一滞，不吭声地坐下了。江采苹道：“镯子造好便送给周氏，断玉重续，取个好意头，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便呆在选侍宫安心养胎。”
周氏哪有不欢喜的道理，再次谢了恩，才回去坐下。
嫔妃们又聊了一些各自殿中的琐事，慢慢觉得没意思起来，而江采苹一心惦记着等在寝殿的盛王，见她们神色倦怠，便道：“本宫看诸位妹妹俱已乏了，不如今日就散了吧，改日再过来陪本宫解解闷。”
嫔妃们站起身来正待要谢江贵妃体恤，谁料太监又一声通传“皇上驾到——”，江采苹只好起身走下来，与她们共同行礼道：“妾身参见陛下。”
李隆基今日心情不错，大手一挥道：“免礼！”然后走到江采苹面前，关切道：“爱妃今日身子觉得如何了？”
江采苹瞥到杨玉环不满地翻了个白眼，遂笑道：“有诸位妹妹替妾身解闷，妾身好得很。”
李隆基满意道：“嗯，很好。”
江采苹见其他嫔妃正欲离开，忙道：“妹妹们再坐一坐，等等一同用膳吧。”
孰料李隆基道：“你们先回去吧，朕有时间就去看你们。”然后在江采苹耳边轻声道：“朕今日得空，想看看朕的孩子什么样。咱们去你寝殿吧。”
如晴天霹雳，江采苹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究竟是他突发奇想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她心中慌乱地猜测着。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嫔妃道喜（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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