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堇色南空

8、选秀

　　选秀那日天还没亮，温瑶就被胤祯抱上了马车，等她醒来时，胤祯正坐在一旁看书，温瑶看自己一身宫装穿戴整齐，胤祯开口说道：“你还真能睡。”

　　温瑶不接他的话，问道：“这是进宫？”胤祯点头，温瑶掀开马车帘子，果然已经进城了，放下帘子看向胤祯，“我饿了。”胤祯唤了一声绿衣，绿衣进来将糕点都摆了出来，也都是温瑶爱吃的，“你还挺了解我。”胤祯不理会她，继续看书，温瑶也不自讨没趣赶快吃了起来。

　　“主子，到了。”没过一会儿青渊提醒道。胤祯先下了马车，对温瑶伸出手，温瑶挥开他的手，自己跳下了车，可惜她忘了今天穿的是花盆底的鞋子，没站稳直直朝着胤祯怀里扑去，胤祯接住她，笑出了声，“要我抱你直说就是，这般热情我倒是受宠若惊了。”他故意说得大声，引得宫门口前面一群待选秀女都朝他们看了过来，有羡慕，有嘲笑，更有嫉妒。旁边的绿衣和青渊早就忍不住笑了，温瑶推开他，瞪了他一眼，胤祯不依又抓住她的双肩，一双眸子温柔得要滴出水来，为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轻声开口，“小瑶，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温瑶想着他还真会演戏，仍是瞪着他，咬牙切齿道：“那我谢谢你了！”胤祯牵上她走向正在报名字的公公，“王公公，有劳了。”

　　“十四爷客气了，咱家定会照顾好郡主的。”那位王公公一脸趋炎附势的样子，请温瑶入了宫门，穿梭在秀女中间，温瑶听到了各种议论。

　　“哇，你看到了吗？那是十四阿哥！好帅啊！”

　　“是啊是啊，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那是完颜格格吧！真不害臊……”

　　“嘘！小声点！婉月格格都斗不过她呢！”

　　“哎，你听见他俩说话了吗？十四阿哥要是那么对我，我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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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如此类，听得温瑶一身冷汗。清朝从顺治时就规定，凡满族八旗人家年满十三岁至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参加每三年一次的皇帝选秀女。天气酷热难耐，秀女们也都穿得单薄，据说选秀定在夏季，本就是为了能看看秀女们的身材。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公公嬷嬷们给秀女们安排了住处，和温瑶住在一起的是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以柔。

　　“刚才在宫门口我看见了，十四阿哥对你可真好呢！”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温瑶走上前去，“你是以柔吧？你可别取笑我了。”

　　以柔莞尔，“哪里是取笑了，我说的可是事实！”以柔是个很大方的女孩，很健谈，和温瑶没过多少日子便混熟了。她们都是被留了牌子的，这天所有留了牌子的秀女要参加复选，在御花园举行。

　　“温瑶，你快些，不然赶不上了！”以柔摇了摇睡眼惺忪的温瑶，昨晚她们聊的太晚，怕过了今日再见也难了。

　　“好了，好了，走吧！”温瑶简单收拾了后，拉着以柔小跑起来，“我知道有条近路，跟我走。”温瑶想起五年前额娘带她走过的那条路，她们跑到池塘边，眼看着前面就是了，谁知温瑶被撞了一下，拉着以柔一起跌入了池塘，温瑶本就不识水性，只听得岸上很多人喊着什么，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一抹绛紫色朝她而来，一时之间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再次醒来是个陌生的环境，温瑶看到画夏趴在床边睡着了，不知是不是自己动了一下惊醒了她，画夏睁开眼，“格格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温瑶摇头，“以柔呢？就是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她怎么样了？”

　　“格格放心吧，十三福晋没事。”画夏边说着边给她倒来一杯水。

　　温瑶震惊地看向她，抓住她的胳膊，水洒了一地，“你说什么？！十三福晋？”

　　画夏点了点头，“是啊，皇上已经将她指给十三阿哥为嫡福晋了，月底完婚。”画夏不知道温瑶怎么这么激动，接着说，“格格睡了两日，一直在这宁寿宫呢。”温瑶只觉心中一疼，含泪挤出一句，“扶我起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

　　太后娘娘嘱咐温瑶回府好好休息，温瑶便退下。出宫路上，从画夏口中得知，灵卉被指给四阿哥为庶福晋，如今只有她没着落了，在御花园没走多久，画夏眼尖看到了远处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格格你看，两位爷过来了。”

　　“见过四爷，十三爷。”温瑶淡淡开口。

　　四阿哥看向她，“起吧。”看十三阿哥有些欲言又止，四阿哥说道：“我先去找皇阿玛了。”胤祥颔首。

　　温瑶这才抬头看看胤祥，“权势于你也那般重要吗？我真傻，我以为你总是不同的，可是我又有多了解你呢？兵部尚书之女，不错。”

　　胤祥握住她的手，“瑶儿，别这样看着我，若你愿意，我……”

　　温瑶挣脱，“你如何？把我一并娶了吗？那还一样吗？说到底，是你先放了手。”温瑶转身就走，胤祥没有再留她，他知道，错过便是错过了，他既答应了四哥，再多挣扎结果也还是一样，“瑶儿，对不起。”

　　温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轻说道：“若是我爱之人，我不在乎身份、地位，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胤祥，你没有这种勇气，是我不要你了。”

　　温瑶已经走远，胤祥还在原地，这一切都被远处的胤祯尽收眼底。画夏快步跟上温瑶，“格格，原来你……也罢，别难过了。”
　　温瑶重重地点了头，“嗯！”

　　刚出紫禁城，上了马车，一个身影也跟着闪了进来，是胤祯，他对温瑶说：“我送你。”温瑶不置可否，胤祯命画夏去马车外坐着，她担心地看了看温瑶出去了，胤祯坐到温瑶旁边，一把抱住她，将她的脑袋埋到他胸前，温瑶拧不过他，胤祯威胁道：“你再动一下，就不只是这样了。”温瑶果然不再动作，胤祯这才柔声细语，“哭吧，我只允你这一次，以后不准为其他男人掉眼泪了。”

　　“你可真霸道，我又不是你的人。”温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胤祯勾起嘴角，“早晚都是。”
　　温瑶想到那天溺水，问道：“复选那日是十四阿哥救了我吗？”

　　“嗯。”胤祯不再言语，他没有告诉她，那天他和胤祥正巧经过，看到她落水了，他那一刻想都不想直接跳进水里救起了她，五年前那一次如今想想还是心有余悸，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十三哥出手救了另一个女子。

　　马车停在了完颜府，胤祯直接抱起温瑶下了马车，放下她，为她理了理衣服，“去吧。”温瑶福了福身，便进去了。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胤祯才动身，青渊早就候在一旁，“主子，子逸公子已经进京了。”胤祯颔首，翻身上了马，朝着他的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