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番外、只笑桃源非梦中·凌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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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过去，蜀山禁洞还是那么冷，冷到彻骨。
今天是我的姐姐凌波逝去的日子。这是我第六十次来看她。
姐姐，你在鬼界，过得可好？或许，你已经投胎了吧。
我举步走到冰雕一样的石床边，轻轻地伏在上面，就好像我那一次生病醒来看到的姐姐的模样，如同从前的每一年的今天一般，纵容地向姐姐絮絮叨叨。
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怀念的，是好久好久以前，我们一起照顾娘亲的日子。那个时候几乎什么都无法多想，每天只知道出去找药，找吃食，照料娘亲。哈，哪像现在这样，让人喘不过气呢。
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有多后悔多后悔，当年就那么懵懂地跟着你去锦州城看花灯，然后在几个月后惹了钦原，被师父师伯救回了蜀山。
姐姐，你知道吗。现在我想起那时自己钻研出了自己的技能，你开心地鼓励我，为这个技能起名“穹光破阵曲”，光华幻溢，飘忽辗转，和你当时在一旁看到这个技能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对不起姐姐，现在我还是不明白。
姐姐，你还记得吗。第二年去祭拜师父和冬凌师伯，你曾说，“凌音。这世间……没有如果。”可是我常常想，如果那时候我执意不让你下山历练，我是否就不会失去你呢。
姐姐，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我与铁笔师兄第一次代表蜀山出席盛事，你曾叮嘱我切莫多言，行事当心，谨防隔墙有耳。但我与师兄似乎依旧无意间透露了什么，而更加指证了姜承那妖魔的身份。
还有姐姐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也是被妖魔害死的啊。姐姐你一向心善，可你又怎么知道，妖魔本恶，最擅长花言巧语蒙骗人心。你历练的一个月后回来了，可是连我都看得出你心事重重……姐姐一向是细致的人，但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在你关心的人面前，很容易暴露情绪。我那时怎么就没有劝住你啊……
半个月后，妖魔闯入，盗走了神农鼎，还有你。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停地寻找你的踪迹，无论是从前的，还是当时的。然而，无功而返。
也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半月过去，青石师兄找我去沟通一番，一切才恢复如常，只是独独少了你。
怨过，痛过，而在神魔之井封印再次动荡的数月后，一贫师兄的孙女小蛮妹妹将你的尸身在蜀山禁洞之事告诉我时，我却只剩平静了呢。
草谷师姐告诉我说，你走得很安心。我不明白，为魔所害，为什么你却会开心呢？
不过，我也没有去多想这些已然没有意义的东西。
哈，姐姐，你定然不知道，我如今的辈分已经是师父那一辈了，比你还要高呢。我已经是蜀山七圣之一，可以与太武掌门师兄妹相称啦。
姐姐你看，没有你的照顾，我也能够过得很好……很好。
纵然是姐姐的性子，见了如今草谷师姐的模样，怕是也要笑出声吧，草谷师姐如今除去发丝可谓十分显幼呢。草谷师姐也是一切安好，除了蔺师侄，数十年前曾又收一弟子，名唤唐雨柔，是个很招人爱怜的姑娘，可惜劫数弄人。那年雨柔师侄曾与姜承后人袒护妖魔，我赶去意欲除妖，却奇迹般被劝说着罢了手，莫名又想起了你。
神魔之井一事尘埃落定后，小蛮妹妹的爱人原本要回魔界，最终却还是不知为何留了下来。那人也是魔，正巧与那龙溟是兄弟。我一直不知该如何评判他的位置，索性便也不多理会，毕竟他也不过只能待数十年罢了。也就纵我……些许糊涂吧。
姐姐，你知道吗，现下我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明日，龙幽就该回返他的魔界去。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和小蛮来找我，说，其实你并不算死去，只是和那龙溟一起化作剑灵，同在魔界，还即将大婚。我一愣笑了，怎么会呢，我的姐姐早已去了数十年，那名叫凌波的剑灵又与我何干呢？姓名再是相似，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你看，你的尸身还在这里，灵魂怎么会去了魔界呢。
“师妹，你果然在此。”
耳畔忽然响起一贫师兄的声音，我方才回过神来，暗笑自己又一次对着姐姐出神了，点头站起回应了师兄。
“掌门有事……嗯？师妹，你怎地落泪？”传送阵闪现，师兄熟悉的身影显现，见我如今模样一怔。
我哭了？原来我哭了吗。
我抬手轻轻覆上了我木着的脸，方才发觉我面上有些许水痕，似乎是泪水吧。
“无妨，不过是再次思忆起姐姐。”我听见我自己如此笑着回答。
一贫师兄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了句罢了，而后再次告知我迅速去往太清殿。
我应下声，跟着师兄去往掌门所在的太清殿。看着师兄的背影，我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离开蜀山禁洞的最后一刻，我一拂袖，将姐姐的尸身化作飞灰。
喉头忽然有些哽呢。
姐姐……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只笑桃源非梦中·凌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