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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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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不告而别,陈湛北从晚宴回来的时候,一路上心里有些莫名的空落。他回到家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陈湛北拿起茶几上便条,眼睛掠过上面娟秀的字迹。他的嘴角不由得上扬,确实是她做事的风格。他捏着那张纸,不禁摇了摇头。
他拿出手机,拇指轻动,拨通了一个电话,“张局,帮我查个人。”
那端轻笑了一声,“陈部长,什么重要的人让您大晚上的找我?”
陈湛北默了一下,“我一会儿把资料发到你的邮箱里,多谢了。”
挂了电话,陈湛北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他的右手担在沙发边缘,食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点着。
晨曦当晚就买了去朋家的票。辗转坐车,第二天早上,她才到老家。整个人就像三个架一般,又累又饿。
她望着眼前这座山村,暮霭蒙蒙,第一缕曙光如纱一般笼罩着整座村庄。
晨曦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发自肺腑的笑容,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畅快了。
沿着小路走去,这一路都是和她记忆中的轨迹一样,她一步一步朝着当年的房子走去。
一路上,她也遇到早起干活的村民。村民哼着当地的歌谣从她身边走过,把她当做游客。
当她终于站在门前时,望着眼前的一砖一瓦,眼底莫名的蒙起了一层泪意。晨曦慢慢的抬手,轻轻的推开那扇木门,大门吱的一声响起来,声音沉沉的。
院子像是有人打扫过一般,没有太多的杂草。
晨曦是在这里出生的,她母亲早产,当时情况特别急,是她外婆亲手接生的。她的母亲生完她之后大出血,终于还是没有保住性命。
她在这里一直生活了七年,直到她外婆去世。
屋子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房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有一股子霉味。
她把橱柜里的被子通通拿出来晒在院子里。
等到她忙完了一切之后,她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她自得的睡在那儿。耳边不时传来鸡鸣犬吠声,就这样睡着了。
她又做了一个梦。
一个男孩掉进了水里,大喊着“救命”。当她伸出手去拉他时,她自己也掉进了河里。河水淹没过她的头顶,她感到阵阵窒闷,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
伴着小腿一阵纠结的抽搐,晨曦从睡梦中醒来。她痴痴地望着天际,阳光已经不似中午那端炽烈。
晨曦怔神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响。
“谁?”她有些纳闷地问道。
木门轻轻一推,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妇人胖乎乎的,“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温老太的外孙女。您是?”晨曦问道。
妇人恍然大悟,“喔喔,是老太太的孙女啊。我刚路过,发现门没有关紧,就过来看看。”妇人走进来,目光锁着晨曦的脸,“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晨曦沉默。
妇人笑了笑,“你离开朋家的时候,才这么高。”她比划了下,“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晨曦抿了抿嘴角,“好多年没有回来了,突然就想回来看看。”
妇人点点头,“我是村头那家的,你记得吗,我家有条河,你小时候常去那玩的。”
晨曦眯了眯眼,她点了点头。她在朋家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在那条河学会了游泳。
妇人扫了眼院子,微微叹了口气。
晨曦转了转眼,“请问平时这间屋子有人来吗?”
妇人微微一愣,“怎么这么问?”
“我见这里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厨房里还有米,看样子该是有人来住过。
妇人笑道:“这里每年春天都有学生过来采风,有时候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村长觉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有人住房子也有些生气。我回家去给你拿新的被子来吧。”
晨曦微微点了点头,“谢谢您了。”
“没事,你外婆当年也没少帮助我们的。”
第二天下午,晨曦上山。外婆和妈妈都葬在这座山头的最东边。满山的杂草,她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外婆和妈妈的墓地紧靠着。
晨曦望着墓碑上的字,一种无法言语的孤寂与萧条。她的外婆名字叫温沁兰,她的母亲叫温馨。最后,彼此只有母女相靠着。
晨曦一直跪在墓碑前,她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一不漏的都告诉了她们,心酸的,开心的,她轻轻的说着,想让一切就此归去一般。
“妈妈,你到底喜欢徐和平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来看过你,如果不是我的存在,或许他根本就忘了你了。”
值得吗?
她喃喃的问着。
晨曦在山上呆了半天,才独自下山来。
回到家的时候,她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她的脚步一顿,几乎没有勇气迈进去。
“回来了。”许久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晨曦感到一股血液从脚底直冲到头顶。
陈湛北越到她的前方,“一点规矩都没有,想走就走。”他的声音沉沉的,透着几分威严。
晨曦鼻尖一片酸涩,她低着头。
陈湛北原本满脸的冷色看到她这样也渐渐柔和了几分,他无奈的抬起手点点她的额角,“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了!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晨曦咬着唇,“你管我!”这话说的却是一点气势都没有,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气。
陈湛北叹了口气,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鼻尖的灰尘,“我不管你,管谁!”他淡淡的说着,“上车吧。”
他自然揽着她的肩头。
等车开车之后,晨曦才恍然大悟,“我的东西——”
陈湛北闭着眼坐在她的身边。
晨曦直起身子望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搭理她的打算,她蔫蔫的坐回去。
秦州开着车,这时候却说道,“东西都在后备箱里。部长上午在隔壁县考察,得了空,饭也没吃就赶过来了。”
陈湛北轻咳了一声,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晨曦绞着手指,歪过脸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看的出来他该是没有休息好。他的下巴处隐隐可见几根胡渣。她默然想起小时候,徐和平偶尔高兴,总会用胡渣故意渣暖曦,逗得徐暖曦咯咯直笑。
“晨曦,你这么盯着我看,我也会不好意思的。”陈湛北蓦地睁开眼,一时间四目相对,晨曦囧的赶紧转开眼。
她瞅着窗外的风景。这弯弯曲曲的路,亏得秦州车技好,不然根本就很难开进来。
忽然间,她的手背一片温热,陈湛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等下次有时间我再陪你过来住一段时间。”
晨曦的心里忽然之间涌出一股暖意。
一路上,陈湛北都没有放开她的手。直到下车,晨曦待看清地点时,她诧异的不知所措,连说话都打了舌头,“怎么——怎么来这里?”
陈湛北忽而一笑,“笨蛋,当然是来结婚的。”
晨曦定在那儿,双腿和灌了铅一般沉重。
陈湛北是铁了心,自然不会容她退缩了,他伸出手,“还是要我亲手抱着你进去?”
晨曦慌乱的摇着头,她睁大着眼睛望着他,眼底满是怀疑,“你在逗我玩是不是?”
陈湛北忽而一笑,“真是傻了。”他捏了捏她的耳垂,“傻妞,下车吧。”
等到她拿着那本结婚证时晨曦都恍惚的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她结婚了,还是和陈湛北。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他们之间就像飞鸟和鱼一般的距离。
陈湛北已经和民政局这边打好了招呼,他们在一间会议室办的手续。
“真是麻烦你了,周末还特地请你过来。”周鹏摆摆手,“回头请我喝杯酒。”
“一定的。”陈湛北满脸容光,眸光宠溺地望着晨曦,“快谢谢人家。”
晨曦双颊一片绯红,声音嗡嗡的,“谢谢伯伯。”
这一称呼,周鹏倒是乐了,“这么叫我,我真是不敢当了。”
晨曦对他这一称呼,越发的羞愧了。
陈湛北拉过她的手,亲昵的捏了捏,“好了,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走出来的手,晨曦还傻愣愣的,陈湛北轻笑着,“晨曦,证也领了,丑媳妇也该去见见公公婆婆了。”
晨曦乍一听到这句话,顿时清醒了过来,她这是干了这么事儿啊。兜兜转转的一圈下来,她怎么又转回来了。
她的两道秀眉紧紧的拧着,一脸的纠结,想了会儿才说道,“能不能过两天?”
陈湛北望着她,没说话。
晨曦小声的语气不确定地问道,“可不可以明天再去?”
陈湛北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好,明晚我陪你回去。那么现在我们该去解决晚餐了。”他的笑意已经直达眉梢。
晨曦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放肆的笑意,让人不自觉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