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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此生不知前尘事(一) ...

  •   我还在为阿瞒哥哥担忧的时候,母后把我召进了她的长秋宫。
      线香丝丝缕缕地渗透满整个宫殿,我看不太清母后的容颜了。
      我听到了母后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那年我与你的父皇在江南相识,他是不受宠的诸侯王,我是府中不受宠的嫡女。我想,我们从彼此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后来,我便嫁给了你的父皇,随他一起在江南呆了整整十七年,这十七年,我从未见过天颜。寻常女子须给婆婆敬茶请安,可我呢,太后不喜,皇后也忘了有我这个人。幸得我的娘亲,你的外祖母怜我孤苦。
      鸾儿,我们江南女子,自女儿出生之日起便会为其种下一棵香樟树,等待女子出嫁,家人会将香樟木做成梳妆箱,并放满整个箱子的丝绸,寓意为-长相厮守。我的鸾儿,母后早就为你准备好了。
      娘这一生只不过三个愿望,前十几年在期盼能嫁给一个良人,所幸遇到了你的父皇,你与泽儿未出生的时候我只是王妃,不过你的父皇只有两个侍妾,这硕大却空荡的王府娘也能管的过来。
      中间这十几年在期盼着你与泽儿长大,幸而你和泽儿很是争气,娘知道你不同与一般的侯门女子,不喜女红不喜女戒,目光也比她们长远。泽儿也肖像你父皇,虽然样子还像个孩子,可娘知道他心里的宏图大志。当初所以人都以为你的父皇只是个平庸的诸侯王,谁又知道那年我初见他时就知道他心里有个与天赌命的大梦,幸得年与时迟,日与岁去,这梦终究实现了。这是娘的幸运。
      我一直在听母后的回忆,我想母后大概是寂寞了很久,这些事情,既不能和父皇说,而外祖母又故去了多年,这压在她心里的担子在母后的叙说中慢慢被放下。
      不过我很疑惑的是母后明明只说了两个心愿,那她第三个心愿呢?又是什么呢?
      而且母后平素里最重礼节,说着说着称呼也由母后变成娘亲,虽说我一向觉得娘亲更亲近些。母后母后,总让我有种疏离感,感觉我叫母后的那个人被一层权利的迷雾包裹着,看不真切。
      母后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终于知道了她第三个心愿。
      母后当年是不受宠的嫡女,虽挂有嫡女之名,可并不是什么可以炫耀的事情,她的父亲,我的外祖并不喜她,稍有错误便会狠狠责罚,外祖母虽护她,可这终究是男子做主的时代,外祖母的话又顶什么用呢?所以娘亲对于这礼节比任何人都看重,别无其他,她只是不想外祖有理由责骂她。正如一个人越是缺少某种东西,就越是炫耀什么,或者越是把这东西紧紧抓在手中。母后当年一次都没能像一个嫡女那样好好生活,所以在这个父皇登基,她为后的时代里,她对权利的欲望已经越陷越深了。她渴望的是万民敬仰,渴望的是当年那些看不起她的兄弟姐妹们匍匐在她的脚下,求她赐予他们一个大大的前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此生不知前尘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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