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殇》子越莫歌

27、第七章 乱竹奢靡·招魂

　　大厅里拉拉杂杂的坐了好些人,除了本来就住在这里的如是,杨柳和小满外还来了东方煦,东方熙和云洛,连龙瞑和在外的隐天也来了.除了小满和隐天见过无神外,其他的人还是第一次见.都打量着这个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解慕容雪身世的白发雪衣的老人.还是隐天打破了这种异常压抑(对无神来说)的气氛:“我能感觉我的主人并没有消失,可是她在哪里我却探不出来,还请前辈指点”这可能是他最无神最尊敬的一句话了,当下就把无神感动的淅沥哗啦的,恨不得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告诉他,欣喜之神一晃换成一副深沉的样子:“是这样的,可能有些难办啊.她现在很好,只是沉睡了.可是如果不把她唤醒的话,恐怕要遭天劫.”“天劫?为什么啊,雪雪那么好怎么可能呢.天劫不是要那种罪大恶极的人才遭的嘛!老头你骗我!”小满拉着无神的衣服,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让人不忍拒绝.可是偏偏有无神这种:“老夫怎么可能骗你呢!我是谁?我是神啊,神说的话怎么可能是假的,哼哼……你们到底救不救她?”
　　没有人会说不救,可是也有麻烦,隐天受慕容雪所托去找凌枫,找到了却迟迟不来,急急赶回来却说她已经自焚而死了.龙瞑现在是一品将军不能离朝太久,云洛太小,小满太笨(- -#),几个女眷更是不行,只剩下东方熙和东方煦.两个人执意要去,无神但笑不语.唤了风儿来,连带着把小满也有并接走了.
　　杨柳哭倒在如是怀里:“如是姐,你说他们会没事吧,雪会平安回来,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活吧?可以的,对不对?”她的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只能希望结局是好的.

　　无神把他们带进一个冰洞,里面冷的出奇(废话!).最里面摆着一口水晶棺材,里面安详的躺着的人儿便是慕容雪,不同于那个将自己烧死在火中的人,她更加超凡脱俗一些,多了些飘逸,少了几分烟火味.小满不禁感叹,好漂亮的雪雪!连自己都被她给吸引住了,怎么都不能移开视线,旁边的两个嘛,自是不必说了.
　　无神等大家差不多回神后才缓缓开口:“这位是雪莲仙子,慕容家的那个只是由一颗前年的雪莲做成的.她转世后火神君将她的肉身托付给我保管,这口水晶簋里面有天然真气不仅护体也保了原神.而且在我们所处的范围内是不能走进的.”
　　“你不光只是想说这些吧?”东方煦皱眉,说这些有用么?
　　无神嘿嘿一笑:“那个是引子,你们凡人不是都喜欢听这些么?”看到几道杀人的眼光后自动消音.“咳……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只要把她的灵找到外加渡进去然后再解了她的咒就可以了,不难,一点都不难,呵呵……哎哟!丫头干吗打我!”
　　“那叫不难?你知道她的灵在哪找?你知道怎么解她身上的咒?”小满双手叉腰食指指着无神气道.
　　“呵呵……只用小小的牺牲一下,就一下啦.”无神用手指尖比划着给他们看,一脸的谄媚.得到的是几道不确定的眼神,冷汗直冒.
　　“好啦,我说.真是的,小满丫头就算了,连你们几个才见过我的人也这样,我怎么这么失败啊(做捂心状)……咳,那个老方丈曾经送了她一串念珠,那念珠有灵性暂时能保住她的灵,不过只能保十天.你们先要找到那串念珠.后面的我自会找你们.”
　　“念珠?小满低头沉思.似乎是看过那串念珠,当时不是很在意,似乎在见过那方丈后的一天里就没再看到了,也就是说……很难找啊.”看向一边的东方煦,“你在她自焚的位置有没有看到一串念珠?”东方煦摇头,那里什么都不剩,只有空落落的墨黑痕迹,不似一般烧死的人还能留下什么,就像忽然消失一样,那里只有木材烧尽的灰.要不是大家都在场一定不会相信她就那样葬身在火中.

　　几乎是找遍了慕容雪所有碰到过的东西,可惜效果见微.一剑山庄慕容雪用过的房间已经被打扫一新,里面的东西本就很整洁,在慕容雪离开后又打扫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不知道该说是丫鬟们太勤快还是感叹时运不济.
　　[紫月苑]里也被翻翻找找凌乱不堪,功劳要属小满,找东西不在行,破坏力却是绝对的,如是头开始疼.
　　也去了那后山的寺庙,方丈已经离开,不知道云游何处,气的小满直跺脚,恨不能把正个寺庙都给拆了.
　　所以基本上,没有任何进展.

　　十天过了七天,依旧是原地徘徊.却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隐天回来了,带着凌枫.小满看到的凌枫只能应一个惨字来形容,消瘦的身形,深陷的眼,青紫的嘴角还有血迹,身上……看不到,只能隐隐约约的从破旧的衣衫上看到几处鞭伤.
　　嘴巴张着还没说出一句什么的时候凌枫就及着问慕容雪的情况,他都伤成那样还惦记着慕容雪,小满看到一边的东方煦神色谙了谙.如是很耐心的将凌枫扶着去了另一见房间休息,门外还能听到如是声音“……到后山……自焚……念珠……”
　　“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隐天把凌枫接回来换了干净的衣服,看这群人还站在厅中,不禁皱眉问道.
　　“要找雪雪上次得的那串念珠……对了,隐天你不是很有灵力的么?你能感应到那个念珠的吧…还剩三天了,不能让雪雪魂飞魄散啊……”小满拉着隐天的衣角忽视他严重嫌恶的表情.
　　“我不是能找到慕容雪就什么东西都能找到了,我和她之间是契约的关系,和那些不相关的什么念珠是没有感应的.”隐天难得好心的解释.
　　“那不就是说我的雪雪,呜呜……”小满立刻就垂头叹气,没了刚才的样子.
　　“也没有那么绝对嘛.”一只手匡上了小满的肩膀.
　　“老头!你怎么总是出现的那么巧?你不会是一直躲在暗出偷窥吧?”小满说着不紧双手护胸作紧惕状.无神见小满如此,当下就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用手点着小满的头道:“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我好歹也是个神仙,自是不会看上你这么个没胸没脑的小丫头片子吧…何况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这不是折腾我么.”好不委屈的样子.看到小满词穷的样子大家也都挂了笑容--直到此刻气氛才有了些祥和.
　　“老头,你说事情还有转机?”隐天利马恢复正题.
　　无神捋了捋胡须笑道:“老夫只说了不那么绝对,什么时候说了有转机了?”
　　“你……好,随你怎么说,只要能救出我家主人我便什么也不与你计较了.”隐天咬牙切齿的瞪着这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月神.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轮为仙班的,难道神仙都死绝了么?
　　“好小子,你这样看不起我月神么?”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神态,眼里却多了几分精光.
　　隐天一怔也看了回去,了然的神色,闭眼,换气.调整好心态,微笑:“还请月神前辈帮晚辈尽快找到主人才好.”垂下眼睑不是虚心是隐忍.月神勾起一丝微笑,也不答话,抢了隐天桌前的茶水来喝:“唔…好茶,淡雅清香,此趟也没白来,下次也让我的风儿给我泡几壶.”说完便大笑着离去,留下愤然的隐天和一干莫名其妙的众人.

　　不是没有尽力,为了慕容雪一个人几乎闹了个人仰马翻.连慕容雪自焚的那个被竖了墓碑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没有.两个字让大家好不灰心.不过好在没有放弃,在最后一天的时候,在大家几乎就要抓着月神威胁他的时候,来了一个女人.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一身红衣,笑的妩媚,金煌煌的金步瑶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面容娇媚仿佛度上了金光让人望而生叹.她—便是那个死神,凌枫的母亲,姬离.
　　小满虚着 眼想了半晌,好歹还是想起来了:“你…你…你是雪雪的师傅?!”带点点恐惧,又强装着镇定,忽闪着眼睛想瞪又不敢瞪.
　　姬离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缈纱的翠绿衣衫却依旧像个丫鬟的女孩,哈哈的笑开了:“是啊……我是慕容雪的师傅,那个死神.”环视众人,除了瞪着他的隐天和面无表情的凌枫,其他人皆是有些惧怕,连知道她身份的小满也颤颤栗栗的躲闪着她看过来的眼神.姬离嘴上勾出一个媚笑,看着凌枫:“涣,和我回去罢.”凌枫不语,倒是旁边的人惊异的眼神全都锁定在他的身上了.隐天是离他最近的,看得到他咬着牙挣扎的样子.姬离继续说着:“你不用怪徒儿,她就你照顾你却不告诉你是我嘱咐的,那也算她还我的恩情吧…好歹是我让她能重生……”后面说了什么,也没有人再听的进去了,只觉得这声音是如此刺耳却异常清晰.她说了什么?重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就把生死看的那么淡,甚至是觉得自己的命根本就什么也不是,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让她如此想的呢?
　　“你能让她再重生么?”凌枫直视着这个称自己是他的娘去从来没尽过一天娘的责任的人.什么都无所谓了,慕容雪救过他很多次,没次出了任务回来大伤小伤不断,每次都是她细心的照顾他,替他掩护着,没有出现过依次意外,不管中的是什么毒她都能解,没有的药材她也可以不辞辛苦的去很远饿地方找来.甚至有一次她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只为了把差点死去的他救回来……她做了那么多,就算是为了报答她的师傅也只亏不赚.那么,就让自己一点一点的还给她吧,“只要能救她,哪怕是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哈哈……好,念你如此在乎我徒儿的份上,我救她.但你要跟我走,再也不理这凡尘里的事,并且…永世都不再见她—你可愿意?”这分明着是在为难,一个肯为了救人而不惜牺牲自己所有包括的生命的人,对那个人的感情是不简单的.可是他说了,她也说了.凌枫点头,几乎没有考虑的点了,只有那眸子里,满是烈火与绝望,矛盾……不单单是他,也感染了每一个人.
　　“涣……我儿,和我走吧……你们.”离回头,嫣然一笑:“明日子时,后山她自焚的地方.”说完轻抚上凌枫的脸,一顿.凌枫倒下被她扣入怀里,如抱珍宝.留给众人的只有一条红的漫无天际的晚霞和一个优美的红色背影.

　　等大家都到达后山的时候几乎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碧绿的竹子在月光下摇曳着,坟边是一圈鲜红的花海.可是当时这里明明是没有竹子的,更没有这些花,现在是寒冬季节,这花是不可能存活的,可是…它却真真切切的在眼前:竹影,银白的月光和雪一样的鲜红.
　　“想不到还挺守时.”夜色中一个浓重的黑影如一朵花一样绽放在他们面前,在火把的印衬下就如同流动的血.离给了他们一个妖异的笑:“子是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枝桠把握的好,我徒儿的灵就可以被招回来.”她一边说一边伸出修长如白玉的手指,跃进一圈花海中间跳起了不知名的舞步,唱道:
　　“魂兮归来!华容备些,顺弥代些.謇其有意些……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借用屈原<招魂>)
　　就在离所舞的那个地方光芒极盛,却不耀眼,是柔和的温光,如同呢喃的语调满满扩散.离依然舞着仿若无人.光芒盖过了整个花海.小满看清楚了,这满地的花,她原以为是离最喜欢的曼珠沙华,却是奢靡.
　　“是奢靡.”小满有些担心的低声道.
　　“怎么了?”杨柳拍拍她,怎么小满的神色那么不对呢.
　　“奢靡的花语是—末路之美.”小满沉声.“你说,雪雪她…真的不要紧么?”
　　“没事的.”如是将小满颤抖的身体揽入怀里轻语安慰着.抬头看着这个在花海中舞蹈的女人,看不出年岁.却是风华绝代.
　　渐渐的光芒平息,从花海中央升起点点星辉,星辉中围绕的是一个稍大一点的晶球.离伸手接住,光芒满满暗下去.再看,是那串怎么也找不到的念珠.

　　离依旧在那片花海中,只是停止了舞蹈盘腿坐下,掏出了一块血红的美玉.双手结印,念着古老的咒语,听不真切,却能感觉到四周的能量在一点点的聚拢过来,有一种压迫的感觉.
　　以离为中心,四散的光芒聚拢合成圆,亮的泛白,站在外围的他们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满目的只剩下雪白.白的无边无际……待到天色便成墨一般的黑色时才惊觉已经是寅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大亮,如果不成,慕容雪的魂魄便会魂飞魄散了.白光包裹中淡出一个清晰的人影,纤细柔美,凸凹有制.却是个不着片缕的胴体.想仔细看看,却发现前方一下亮如白昼,照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待到睁开的时候面前只有迎风而立着的离,脸色苍白,尽显疲态.却硬是强撑着站着,一转手,掌心上是一颗通体透明的珠子:“小心的包好给无神,他知道后面会怎么做.我……”还没说完就听到黑暗中似乎有一个雄厚的声音响起:“姬离,你屡次犯条,还不随我速速去领罪!”伴随着还有厚重的铁链响动,姬离惨白的脸就这样一点点话作红色的蝶,飞散……隐天手里的珠子隐隐闪着银光,似乎在流泪.

　　冰莲山某洞内
　　“唔…省了我不少事啊.那,你们一个个拿着这珠子去试,谁能近她的身就把那珠子放在她嘴里,退出来就可以了.”无神先将珠子递给隐天.这站在这里的其实只有隐天,小满还有无神和风儿.而其他的人却被无神改了记忆,说是什么只要记得有个好朋友就好了,太多感情太复杂.
　　隐天先拿了试,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接近水晶棺材中的那个人,有些担忧的看着正接过珠子的小满.小满平时看起来很弱却在这时表现出一种倔强的坚强.吸气,停胸闭着眼睛就往前走,走着走着走不动了才敢睁开眼,脚前是水晶棺材,里面慕容雪安详的睡着,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微笑,这样进距离的欣赏还真是美啊,小满张着嘴口水都快出来了,幻想着王子弯下身子亲吻白雪公主的镜头……哇……好浪漫……“丫头…你在干吗!”王子忽然发出了公鸭一般的嗓音.“哇唔!”小满捂心,这才想起来要干什么.忙把已经开始闪烁的珠子放到她的嘴里.退开.
　　“白雪公主”微微睁开了眼睛,迷离的眼神真让人痴嘴啊……眼神终于聚焦,集中在四人身上,“爷爷,风儿.隐天,你怎么在这?”声音真是好听啊,小满眼冒星星……等等……“爷爷,风儿,隐天…还有呢?我呢?”小满不甘心的掰着手指嘟嘴.
　　“请问你是?”‘白雪公主’水水的美眼茫然的看向她……苍天无眼啊,居然谁都记得惟独不记得自己…呜…欲哭无泪啊!一只手拍向小满的肩膀:“她是以前的雪莲,不再是你的慕容雪了.”略带怜悯的眼神,隐天什么时候这么欠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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