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时节》狼木

5、一路相思相送

　　孤单真是一件可怕的奢侈品。当你处于一群人的狂欢时，你希望它到来，希望在一个人的屋子里睡觉，看书，喝水。吃饭的时候也渴望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口味。害怕再加一个人，你的那点贪蛮的吃相会被他嘲笑。你希望在雨天时尽享孤单，不被任何人打扰。那份难熬的时光可以让平日的浮躁平复。
　　望着虫子的背影，在想他的心思，他的沉迷，他的小动作中藏着的那点是否属于自己的情感。这个人就坐在距离你五米不到的地方，认真听还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是不是回头看你一眼也让你觉得这个世界的荒芜都是在他离开之后的。可是等他真的离开了。世界依然在转，荒芜只是字典中的词了。

　　“19850909”
　　很快就有进入那个游戏界面了。还是那样雾蒙蒙的天空，里面的人物在原地转着圈，那身银灰色的铠甲是见过的。那是虫子的人物。他竟然还在。在这个世界里竟然还保留着虫子的一切。
　　消息框一直有消息弹出，一条条的闪过，无非是些装备交易和组队说明的。消息的一侧有个房子状的标签，很是精致。点进去，竟有验证框“my lady”王禾输入“禾”进入房间。耳机里沙沙的歌声，竟是那么熟悉。调大音量才发现是自己哼歌的声音，声音低低的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哼什么。这么消闲的声音真的是自己的吗？竟是那样的轻松自在。
　　四周有飘荡的字迹。“爸爸、妈妈、禾子、陈重、陈阳、小径、”
　　有一个黑色的本子一样的东子悬在空中。王禾点开。里面像书本一样的跳出来五条信息。
　　9月5日：妈妈竟然已经死了。她和爸爸应该在那里相遇了吧。和好了吧。祝你们幸福。
　　9月6日：不是爸爸害死妈妈的，不是的。爸爸在妈妈走后也很伤心。我们还一起躺在地上想妈妈和小径。
　　9月9，禾子，对不起，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但今天去看爸爸了。我好难受，我没有办法忘记爸爸是怎么死的这样的情况下我已经不敢再说爱了。
　　9月10，张叔叔今天说，妈妈生前有很重的抑郁症。爸爸当时想让妈妈接受治疗。妈妈死活都不肯。难道这是他们分开的理由吗？禾子，希望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我突然发现离开竟然是那么残忍的事情。
　　9月14，小径怎么说是爸爸抛弃他们，不是的，爸爸怎么会害死他们呢？我明天要解释清楚。禾子今天说她想生个孩子，孩子，多么恐怖的一个词呀！。

　　刚才的一幕幕深深的映在脑海中。我无法想象这些没有情节逻辑的文字怎样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下去。我经历着一切。却无法用最直接的话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回忆总是痛苦的。我怕自己想到的全成了自以为是。我怕身边的美好在别人那里只是窃喜的私语。我怕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一人的孤单在折磨自己。
　　我想我会明白发生的事情。这个游戏是李锦的公司研制的。不对，应该是虫子和李锦的公司。
　　现在在去找李锦的路上，我有必要介绍下他们的关系。
　　在我与虫子住到一起之后，在李锦偶尔的到访中，我知道了他们的合作关系。作为学长的李锦开公司，虫子技术入股，从最开始只做检测，到研发，再到后来的发行。乐骋发展的越来越大。他们两人的合作一直顺利。虫子很少去公司，只是在每个季度的研发会上进行讨论。或者就是躲不掉的股东会议上露面，其余时间都在家里对着两台电脑。

　　车很多到了乐骋大楼下面。一进大楼，刚好赶上下班。他的秘书米米看见我惊讶的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只是脸上的安慰神情过于轻浮。
　　“禾姐，你这是？要不要去医院呀？李总刚离开，说是去接你。”
　　她不提醒，我都忘了我腿上的伤。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我没事，你帮我打电话给他，说我现在要见他。”
　　“好，禾姐，你先坐。”得体的吩咐一旁的行政部门同事拿医疗箱处理伤口。侧着身在一旁给李锦打电话。声音恰巧让我听到。简洁的没有一句废话，听来又是那样顺畅。
　　“李总，禾姐在公司楼下，好像受了伤，你直接过来公司楼下吧。我去lisa那里拿衣服，一会在酒店等你们。”
　　“嗯，好的，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米米说完转身过来，帮着处理我的伤口。
　　“好在伤口不严重。禾姐，李总一会就过来了。九点乐骋在天逸酒店有活动。我现在去拿衣服，一会儿在酒店等你们。”
　　看着她嘱咐身后的人照顾好我，看着她离开，再看到李锦进来。他看着我许久，才问：“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人了？出事了都不知道打电话吗？这像个什么样子？”
　　他居然责备我。还当着员工的面前。我抬头死盯着他，眼泪终于还是下来了。
　　“虫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看了我这鼻涕眼泪直流的眼睛，挥着手打发一旁的同事离开，拉着我站起来。
　　“公司的酒会马上开始了，我先带你过去好不好？”
　　一路夹带我半推着离开，他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他在心虚什么？他又知道什么？我脑海中只有这两个问题，不停地想开口问他，但他从公司开始到电梯再到停车场都不理我。
　　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我只能在心里重复刚才的话。他没有理我的打算，我也没有。在他不回答之前，我什么都不想说。
　　酒会在我们换好衣服下来时已经开始了。他牵着我的手从侧面的楼梯上下来。脸上满是愉悦的表情。我清楚的看到他从目光从一堆人看向另一堆人，仿佛在环视他的帝国。他的成就在他眼下正流光溢彩。而我仅从那散射着跳跃的眼神中看到他的骄傲，属于他一个人的权势。不可否认的是这么庞大的公司确实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在没有过硬的家庭背景，没有卓越的财团实力。紧靠自己一个人的奋斗而来的王国真是让人钦佩。
　　他一手环住我的腰，一手握紧我垂下的手。向人们展示另一个他的成就。我竟然也是他炫耀的筹码。对，炫耀。我只能从这个词中找到他手心的温度。
　　我的不苟言笑，一言不发，在他游刃有余的交际中显得顺理成章。人们总要说上一句他的成功背后有这样一个女人，没有丝毫的协调却可以凸显出他的另一番魅力。
　　大家的窃窃私语下我是这样的形象。一个他兄弟的女朋友，在他兄弟不幸死亡后，他在一番情谊的纠结下选择与我成婚。从此婚姻上的失败让他的事业更添锦章。
　　当我置身于华丽的人群中时，我看到的不是那个在聚光灯下演讲的李锦，而是虫子趴在电脑旁的昏睡的样子。烟灰缸里的烟尘总是起着飘飘袅袅的烟雾，那个样子的他最是好看。
　　一阵掌声响起，他的目光转射到我身上。我提起裙摆，用自己斟酌很久的字眼问他。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娶我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预备的环节，听到我这么突兀的问，他居然还是一副安定的神情。底下的人们也是屏住呼吸。
　　“我不是喜欢说爱的人，但是我知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这个词就是属于你的。”
　　又是一翻掌声和喝彩声。
　　“那么你的爱和43%的股份相比，那个更真实？”
　　我以问句结束了整个酒会，和我今天的心情。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