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若春浮光影》姚夭

16、初冲动

　　当我迷糊地醒来时，被头顶上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挣扎一下起身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外套——是莫笙的！我眨眨眼睛，原来昨晚不是做梦啊。“林琅你醒了啊！”看我坐起身，顾文大老远地赶过来，笑着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对不起啊，昨晚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嘿嘿还抢了你的位置……”我失笑：“没什么，本就是我连累你们。而且，是我把你搬进去的。”“啊！我还以为我梦游了……你都不知道！第二天我是被你们宿舍这个小魔女吵醒的，硬说我占她便宜和她睡一块。我也吓了一跳，我记得我没和她睡啊……”听着这颠三倒四的话，我侧过身看见还在一旁怄气的祺祺，明白了！
　　“没事”，我朝顾文笑笑，把身上的衣服给他，示意他给一旁在收拾东西的莫笙，然后朝祺祺走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着祺祺，一脸讨好。
　　“你就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不把莫笙放我身边啊！还和他睡在一起盖着他的衣服……”话到最后她越说越小，像是吞在了喉咙里。但好歹我还是听懂了，原来这小妮子是在为这事怄气！我笑笑揽过她：“别气了，我向上帝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只是睡不着走出去想看看月亮，结果被倒在一边的顾文吓了一跳。你想想人家也是因为我风餐露宿的，心里一时内疚就把他拖到了我的位置上让他好好睡一觉。我后来困了就睡在一边的长椅上。至于衣服，我没注意……大概是莫笙在我睡着时给我盖的，你想想任何一个女孩子睡在公园的椅子上都会给盖的，不是吗？”我避重就轻地解释了一番，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蒋祺隐瞒我们一起站着看月光的事情，是没什么好讲还是怕她误会？亦或者怕我自己再回忆？
　　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看不见她嘟起的小嘴了。我笑笑，继续说：“我下次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定睡在你位置上让他给你盖好不好？”
　　“讨厌！”祺祺一跺脚羞涩地直挠我，被我笑得躲开。
　　“差不多了，我们打车回学校。”莫笙穿上了那件衣服，看了我一眼朝我们说着。“哦。”我低低应了一句就一起跟上他们的脚步。本以为一路上尽会尴尬，没想到注意力全被蒋祺和顾文这对活宝抢了去，欢声笑语，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等我们安全抵达宿舍，她们仨就迫不及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走吧走吧！正好让我清静！”我一副包租婆赶人的架势，倒把大伙儿乐了个够。
　　躺在空无一人的床上，我闭上眼准备休息，身上盖着的是柔软舒适的蚕丝被，可是为什么脑海中越发清晰的，是莫笙那件有他专属味道的外套呢？不想了不想了！林琅，睡觉！我逼着自己抛开那些或许早已埋藏在深处的记忆，强迫自己睡觉。
　　“林琅，在不在？”
　　我正开心地厮杀着英雄联盟，却发现有人在叫我！疑惑地开了门，意外发现是魏薇！那是和我同在学生会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其实也不算什么朋友，就是一个熟人罢了，去开会可以坐在一起不至于太尴尬的伴儿。
　　“原来你在啊！”魏薇开心地看着我：“快收拾下，咱去聚餐！”聚餐？聚什么餐？我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张大嘴巴夸张地说：“你不知道吗？今天我们学生会聚餐啊！我们去爬西山，然后去吃农家乐……”不会吧，爬西山？
　　我苦笑了一下：“我能不去吗？”谁提议的啊这么烂的点子！
　　“不行啊！”魏薇拉着我的手不断恳求：“整个外联我现在除了咱的主任——顾文学长，就只认识你了。你总不会这么狠心吧？好歹你和顾文是朋友，他提议的点子你不去捧捧场？”这小子，睡公园睡出病来了！我无奈的胡乱点头，反正都在放假也没什么事，比起杀一天英雄联盟，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耶！太好了！走吧……”魏薇拉着我就往外奔。
　　“等等！我拿下钥匙和钱！”
　　到了英才广场集合的地点，果然看到顾文张着手大声说着什么。显然他也看到我了，张张嘴想说什么，我撇开眼不去看他，只要别把我的糗事说出来怎么都行。
　　到了西山脚下，我一步步慢慢走着，可没魏薇那热乎劲。很快，我就被安静地落在后面。相较白天登山，我更喜欢晚上。真是一个奇葩吧，我自嘲笑笑，白天有太多美好的风景会映入眼帘，可是美好的东西总会让人流连忘返不知归路，只有晚上只有一束灯光的照耀下，我们只有一条路，只有义无反顾往前走，因为只有一个目标一个方向……当然，除了有很多三叉路口的情况！
　　也许是有了恐惧症，我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队伍最后，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或许我走了另一条和他们相反的路。因为，我身边竟然没什么人，一片苍凉！
　　不过好在路还算平坦，我总不会这么倒霉再掉下去，差不多就走下山等他们呗！这样想着，竟突然有了好心情开始小哼几句……
　　“今天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着/白云也忙
　　矮马蹄践得落花香/马蹄践得落花香
　　……”
　　“哼。”
　　谁？
　　我扭头一看，怎么又是莫笙！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干嘛啊！打断别人唱优美动听的歌声很没礼貌的。”他满脸不耐地说：“你以为我乐意啊！你也是奇葩，大白天的也能迷路！”“额，你怎么知道？我们部门聚会你这个主席也要来？”我很诧异，怎么哪都有他！
　　“没有，我一大早过来调整下心情的。顾文前天倒是和我说过要来西山。他说他很好奇究竟这破山有哪点吸引你们这些女孩子这么拼命半夜三更来爬山。索性一次带你们玩个够，以后别再整出麻烦了。”他收回原本看向远方的眼睛转而看着我，似笑非笑：“可是他们走的是去龙门的路，不是这一条。”
　　我在他的注视下竟然红了脸，内心突然烦躁起来。“好嘛！走错就走错了！又怎么样啊！路又不是你家开的，还不准我走啊。”我看着他满不在乎地说着，大概是不想和他争执下去，越过他加快了脚步……“哎呦！”大概走得快了，我的脚竟然不争气地扭了一下，疼得我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了。
　　“小心！”莫笙快步走到我身边扶住我，有点担忧地问：“没事吧？”我摇摇头，内心更乱了。我试图抽开他握着的手，却总在他更大的力气下屈服。“走吧。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他拉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往山下走，手心相对，热气一点点往彼此的掌心上涌，害得我脸越发烫了。反对无果后只好任他抓着，算了又不会少块肉。
　　走到山脚下，我迅速甩开了他握着我的手，好像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一样避之不及。不过这次他倒没什么意见，和我并肩慢慢走着。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又走回到了那个海埂公园！“坐着休息下吧？”在他的示意下，我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靠着椅背，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呼……”我舒服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莫笙竟然也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有些局促地挪了下身子想离他远些，结果人家变本加厉靠了过来！
　　“喂！坐远点。”我推推他，有点不安，他干净清爽的气息止不住的从鼻腔里涌了进来，竟让我莫名的怀念那晚的他带给我的安心。
　　结果人家根本不理我，自顾自地说：“每次心情不好我都喜欢去爬爬山。可惜这周围昆明也只有这座西山好爬些。在山上俯视，总会想清楚些事情……这么巧，就遇到了你。”“是啊，人在大山大水面前总显得那样渺小，在山水映照下，久了也会有大山一样的胸怀可以面对这个世界不可预知的未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现在彼此所处的位置太尴尬，容易臆想出什么，只好胡乱应和几句。却没想到他竟听了我的话后就转头看我，眼睛里熠熠生辉闪亮着什么。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阳光依然灿烂，可是再灿烂也灿烂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吧。我看着莫笙的眼睛，竟好似就这样醉了下去一般。他一直凝视着我，俊脸微微红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和前所未有的温柔，然后慢慢低头……当唇上惹了一片温润湿滑的触感后，我睁大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地反映到，他……他竟然吻了我！
　　我一个激灵吓得一把推开了他，显然人家并无准备，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我“嗖”地一下起身，就往外面奔去，仓皇逃开，心却是砰砰的一直跳个不停。
　　他很快就追了上来，但是没说什么，皱了皱眉就陪我坐车回学校。路上是诡异的安静，他没说什么，我更不会说什么！虽然，内心早已是激烈的交战。他莫笙到底什么意思！凭什么吻了我一声不吭，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那么林琅，你又想让他说什么呢？说喜欢你？
　　不行！莫笙是祺祺喜欢的人，我不喜欢他！
　　是吗？那你为什么这么慌乱为什么脸红为什么心跳这么快到现在也不停息？
　　心跳停了我就死了！不过……我喜欢他吗？
　　胡乱的思想马上被一阵急促的铃声代替了，我接起电话——
　　“林琅你在哪里？急死我们了！一直在找你！”是魏薇！
　　我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有事就先回学校了，放心我没事。真的对不起……”
　　无心再听她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一直到下车后，我马上奔向宿舍，无视在一旁欲说什么的莫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