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若春浮光影》姚夭

1、楔子

　　楔子
　　“够了，别打了。”
　　我缓缓站定，冷冷地叫住那些黑衣保镖，回头。不意外看见满脸乌黑血青的莫笙正从地上艰难地站起，一步一步踉跄向我走来……
　　“琅琅，我错了，原谅我。”他固执地拉住我的衣袖，即使疼得龇牙咧嘴，也坚定地看着我，用他依旧深邃清澈的眸子看着我，一字一句把他的话传递到我脑海中。但也只限于传到脑海中，心，早就死了。
　　夜色迷蒙，即使是清晰的路灯也让我似乎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我缓缓抬起一只手，指腹轻轻划过他的眉眼，鼻梁，嘴角……
　　“疼吗？”我轻扯嘴角，似有怜惜地问他。
　　他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吧？
　　砰！
　　我用那只轻抚过他脸颊的手狠狠地推开他，任凭他踉跄倒地。我就那样走近他，近到用我十二寸的高跟鞋贴着他的脸颊！我抬起我的脚就那样死死的踩在他的胸膛上——“知道吗，莫笙，这几步路，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多深的代价？！”就像不再铅华不染的素颜一样，早就熟悉精致厚重妆容的我，怎么回得了过去？怎么可能让自己轻易回到过去？
　　我怎么放得下！
　　莫笙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并不说话，浓烈的妆容掩盖了我的神色，让他再也捕捉不到我的心情了。
　　“莫笙，”我依旧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你知道当你和我说你所谓的爱我只是为了报复我、报复我的爸爸时我身体里有了你的孩子吗？”
　　满意地看着他瞬间凝聚起惊愕害怕激动的目光，我越发使劲踩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好受。我痛，就要他更痛！
　　“莫笙，你知道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有多绝望吗？”
　　“莫笙，你知道你对我有多残忍了吧？”
　　“莫笙，你凭什么还觉得我会原谅你我还会爱你？”
　　“莫笙，我恨你。并且，至死方休。”
　　……
　　耳畔不断地回想着我对莫笙说过的话，我快步跑在无人的街道，任凭冷风不断涌入我的耳膜打在我的脸上，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归宿。就这样跑吧，跑吧……终于，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还是摔倒了。
　　呵呵，没想到练了这久的时间，还是没办法驾驭这十二寸的高跟。人在倒霉时，就是这双破鞋也会欺负我！
　　我跌坐在地上，无声地流着泪，哪怕这骗人的妆早已模糊不堪面目全非，也对，有什么关系呢？谁还会在乎？似乎也只有此时，才能知道我对莫笙是不是如我表现的无情。但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眼泪，他将永远也不会看到。
　　“起来。”
　　我愣愣的抬头，那一霎那，在泪眼模糊中，仿佛看到了莫笙，莫笙的保护和体贴。再一眨眼，原来是任枫。呵呵，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莫笙怎么会追过来呢？
　　“起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见我似乎还愣坐在地上，他终于发怒了。蜕去斯文的伪装，原来他发怒比莫笙更加可怕。我这里没有路灯，只有后面那辆宝蓝色的法拉利开着耀眼的灯光。可惜，任枫背对着灯光，我看不清他的面庞。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有多怒火中烧，也是，自己花钱买的情人当着金主的面为另一个男人哭，是该生气。
　　他一定能看清楚我此刻的狼狈吧，会不会因此厌恶我？我怀疑的看着他，突然无所谓地一笑，索性就坐在地上仰望着他：“金主大人，我摔倒了受伤了起不来。怎么办呢?”
　　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良久，我也坦荡荡地任他看，没什么大不了的。突然，他弯下腰，无奈地朝我笑笑：“你呀，什么时候才懂得保护自己。”说罢，竟然横抱起我朝他的车子走去。
　　早有保镖为他开了门，只见他亲自把我抱进了车，又从他昂贵的西装里找出一块柔软的手巾，轻轻拭着我的脸，似乎在触抚珍贵的宝物……从抱起我的刹那，我一直惊愕地看着他，那样的体贴，那样的温柔，是他任枫吗？
　　他不是一直只会对我粗暴相向或只希望我花枝招展的吗？
　　“怎么，傻了？”他终于擦干净我的脸，满意地笑笑后转向我的眼睛，好笑地看着我惊吓的样子：“回家，好吗？”似温柔的询问，让我情不自禁犯傻地点头。
　　看到满意的回答，他马上坐了进来，紧紧搂住我的肩。
　　“开车。”
　　我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古龙水混着淡淡烟草的味道，只觉得莫名的安心。好像，这是遇见他开始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吧，第一次，让我觉得这么安心，这么甘心腻在他赐予的柔情中无可自拔。
　　就这样，允许自己放纵一回吧……这样想着，眼皮越来越沉重，不自禁靠着他睡着了……只是依稀间，似乎感觉到他加重搂着我的力道，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