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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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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雀,你知不知道太医院怎么走?”看到小麻雀提着空空的食盒回来,李抱玉一把扯住她的袖子。
小麻雀被扯得差点摔倒:“怎么了?公主,你生病了吗?”
“简单言之,我捡了个人,而那个人受了伤,不找些药就会很麻烦。快走,我们边走边说吧。”那人,流了那么多血,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啊?她那次拿了布进去给他更换之后,就再也没有进去了——怕进去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小麻雀啊,这些天,你都在用我叫你的方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有没有听到什么捉拿刺客啊犯人逃跑啊之类的消息?”说是要告诉小麻雀情况,事实上是李抱玉一直在询问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没有啊,这两天皇宫出奇地平静呢。”因为没有见到李抱玉口中的伤者,单纯的小麻雀压根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在她看来,受伤什么的无非是割破了手指擦破了膝盖之类的事。
平静吗?封锁消息啊!哪儿都会有这种事情。李抱玉撇嘴。如此看来,这个刺客的来历只怕还不简单。
“公主,只有一件事,前两日宰相大人送给陛下的美人今日本该受女皇宠幸,却莫名得急病暴毙了。”小麻雀说道。
宰相?没什么印象啊。李抱玉皱了皱眉。算了,和他们李家无关她也不想管。
“公主,太医院的人比御膳房的人还要嚣张啊,而且公主你和她们又没有什么交情,她们会给你药吗?”在李抱玉的调|教下,小麻雀的分析能力明显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现在是非常时刻,没办法了,只能试一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说不定太医院会有哪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女人被我哄得开心了,给我一粒两粒灵丹妙药呢!”李抱玉说着,脚下速度丝毫没有减慢,可是——为什么她的腿这么短呢?可恶的五岁!“小麻雀,抱我走,走快点!”救人如救火,她快一分,那人就多一分得救的希望。小麻雀虽然长得不怎么高大,可是抱一个五岁的小孩子绝对还是可以健步如飞。
“小麻雀,太医院还有多远?”
“快了,前面转个弯就是了。”小麻雀回答。
“有人看守吗?”李抱玉拨了拨额前散落的一缕头发。
“没有,但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的。”小麻雀善尽一个“情报人员”的职责。
“很好,你就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示意小麻雀把她放下,李抱玉向前跑去。她有她的考虑,她一个小孩子,溜进去比较容易,就算出了什么事,跑起来也会因为目标小而不那么显眼。
小麻雀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要听公主的话,所以没有跟上去,但是她还记得要保护公主的安全,所以也没有回去。即使她向成功的情报人员迈进了一大步,但面对选择时,还是没有决断的魄力(恐怕她这辈子是不会有了),所以在进也不能、退也不能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原地不动。
另一边,李抱玉蹑手蹑脚地摸向所谓的太医院。拐了个弯,李抱玉差点被扑面而来的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刺得眼睛发花——黄金砌成的“太医院”匾额高高悬在雕梁画栋之上,真是耀眼啊,那厚重的金色似乎就要从匾额中充溢出来,仿佛可以吞噬它面前所以的人。
来了这么久,终于看到符合“皇宫”身份的东西了!李抱玉满意地点点头,心里算计着等哪天她搜罗到了什么顶级神偷之类的人物,一定要把那块极具威慑力的匾额据为己有——这太医院也太嚣张了,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显眼地挂在门口,连个守卫也没有,这不是太瞧不起天下神偷了么?
李抱玉一边想着些有的没有的,一边往里面走去——这太医院真的是把嚣张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但大门毫无顾忌地敞开着,而且大堂里也一个人也没有。李抱玉左瞧瞧、右瞧瞧,最后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布幔后面的内室。
靠着墙,李抱玉尽量不发出声音地靠近那布幔,竖着耳朵听那里面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就在她快靠近布幔的时候——“啪!”一本破破烂烂的书被扔了出来,穿过布幔,掉在了李抱玉脚边。
而李抱玉也终于听清楚了里面的争吵——
“浑小子,太医院是你这种人可以进来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些金贵的药材被你这肮脏的男儿之手碰了,只怕药力也会大大折扣!”听这粗豪的鸭子嗓音,就可以想象得出这是一个极为壮硕的女人。
“我只想拿回我娘的手札。”这声音很清澈,但是带着些许沧桑,让人估摸不出年龄。他的音量不大,但是语气的坚定显而易见、不容忽视。
“姓梁的那个疯婆子?你还有脸提她!若不是她硬要出风头,我们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太医院名存实亡!你这小子还有脸来要什么手札!”啪——巴掌声很清脆。
姓梁的?太医?李抱玉心下一动,却没有多加在意。
“我只要手札。”虽然明显挨了不轻的一掌,男子的声音还是没有丝毫颤抖。
(有骨气!李抱玉暗赞了一声。)
女人似乎气急败坏:“那本什么破手札我刚刚已经扔了!我就是把它当纸钱烧了也不会给你!免得再让人烦心!姓梁的已经被满门抄斩,你还想让多少人陪葬!”
(李抱玉听到这里不禁点了点头,原来是因为太医院有人犯了事,连累了太医院,才落得个如此冷清的景象,她说怎么偌大的太医院人烟这么稀少。如此看来,那个一点不懂得“隔墙有耳”,扯着个大嗓门乱叫的女人也不是个坏人了?听这口气,她虽然嘴里一直在埋怨那个梁姓太医,可是行动却明明是想保那梁姓太医的儿子一条命。)
可惜有人不领这份情:“我只要我娘的手札。”语气丝毫没有妥协。
“你给我滚!”
听到有如小山移动的脚步声,李抱玉一把抓过脚边的破烂本子,不着痕迹地往外退去,一边退还一边抓些草药往衣服里塞。刚在门口躲好,已经看到一个声形和声音同样是小山级别的女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揪着一个男孩出来了。
李抱玉微有惊讶——原来刚才如此坚定的声音竟是发自这么小的一个男孩口中。难得难得,这种脾气倒是和自家老爹仿佛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女人把男孩一把扔到太医院门口:“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就说姓梁的疯了嘛,放着好好的两个女儿不救,竟要我保住你一条性命!还说什么只有你才能继承她的衣钵,真是疯言疯语,男人就应该在家相妻教女,哪能学什么医!更何况你还是个废人!”说完,竟再也不看男孩一眼,径自向里走去。
男孩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受了太大的打击,只是自言自语:“手札……娘的手札……我一定要拿到娘的手札……”说着竟开始在地上摸索起来。
李抱玉在一旁暗自打量他——男孩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眉清目秀,一边脸颊鼓鼓的,还留有鲜红的掌印,头发竟是灰白色的,脸色也憔悴得不像一个孩子。就是这份沧桑,让李抱玉看到了他与众不同的光芒——看他对那什么手札那么重视,说不定,他就是自己寻找的医师呢?
李抱玉走了过去,又盯着男孩看了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算了,赌一把吧!
“这是你要找的手札吗?”李抱玉把手里的破烂本子递了过去 。
男孩伸出手,摸了摸,忽然眼睛放光:“就是它!”语气终于颤抖。
李抱玉皱了皱眉,视线从男孩的手上扫过,再盯住他的眼睛:“你是瞎子?”
男孩不答,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抱玉苦笑,视线再缓缓、缓缓地扫过他磨破的膝盖和手掌:“你不能走?”难道他是爬过来的么?
男孩低头不语。
李抱玉叹气:“怎么样都好,你会医术吧?”
男孩涨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娘告诉过我怎么救人……”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李抱玉一把抽出男孩手中的手札,恶狠狠地道:“你想要这本手札是吧?跟我来,救了一个人,这手札就是你的!”说完径自往前走去,也不管男孩有没有跟上来。
转过拐角,看到小麻雀,李抱玉回头,看到男孩辛苦地跟在她后面匍匐,她脸上有了笑意:“小麻雀,把他抱起来,跟我回去。”老天还真是厚待她,要什么来什么,要医生就来了个医生。
虽然这小医生看起来疾病缠身,非常地不靠谱。可是有句话不是说“医者不自医”吗?
哎,妖艳的梅花糕美少年,希望你真的命大到可以要我替你的后半生负责,我已经很努力地帮你找人治伤了——李抱玉心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