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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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从一场大梦里清醒过来，却忘了梦见什么。
办公桌前坐了个女人。
剪着齐刘海，烫了卷发，没有化妆，五官不算精致，勉强算端正。身材偏胖，不算漂亮。
“杨斯？”
“不认识我了？”
医生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早上刚从住院部回来，就被同科室的门诊医生抓住，告诉他“有个病人要找你”。
推说自己已经下班，却被告知“人家指名要找你”。
什么指名，当神经病医生是妓院的妓女吗？
晃悠着去门诊室，却被路过的肠胃病人缠住，还吐了他一身。
尽职尽责陪病人到内科，却被副院长看见，无缘无故的训了一顿。
而现在，眼前这个病人，明摆着是另一场无尽的麻烦。
“XX。”
女人笑了。
“你果然还记得我。”
废话。“忘记高中同学吗？我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
“那么，”女人的眼神有些急切，“你记得XXX吗？”
医生有些奇怪，“你男朋友吧？怎么会不记得？”
女人的脸瞬间亮了起来，眼里射出奇异的光彩。
“你真的记得他？”
“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真的真的记得他？”
“你很烦啊，到底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还记得……”女人突然没来由的哭了。
医生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女人哭的更加凶猛，良久，才从断断续续的抽噎中挤出一句话。
“他、他……不见了。”
“……他不见了？”
“不、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不、不见了……”
“……那你为……你报警了没有？”
“……”女人抬起脸，脸上满是泪珠，悲戚的神情扭曲了她原本就不漂亮的脸，使她变得更加丑陋，“可是……他不见了。”
“你知道的，我们、我们是高中同学。”
医生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女人倒了杯水，在办公桌后坐下，开始听她叙述来龙去脉。
“我们、当时就受到家里的反对。”
“可是我们没有放弃，我们一直没有放弃。”
“我们都很清醒，我们都知道，身为学生要做些什么。”
“所以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一起学习，我们一起分担高考的艰难。”
“最后，我们证明了。”
“我们证明了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的相爱，对任何人都没有妨碍。”
“那个时候你和阿湘都分班了吧，所以你们不知道。”
“我们后来一起上了同一个大学。”
“我和他，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这么多年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有的事情艰难得超乎你的想象。”
“但是，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我和他，最终，订婚了。”
“你会说，到现在不是很好吗？”
女人喝干了杯中的水，对正准备拿起水杯再给她倒水的医生说。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起身去倒水。
“本来，是很幸福的事。”
女人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好像终于控制住情绪似的，再度开口。
“可是，他不见了。”
女人的声音哽咽了。
“一个月前，我们准备结婚，我和他约好第二天去看婚纱。”
“我们像往常一样，聊着天，直到半夜。”
“他跟我道了晚安，然后，我们就在一张床上，各自沉沉睡去。”
医生在她面前放下水杯。
“可是第二天我醒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女人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哭了起来。
“……”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我身边的床上……连他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我以为他起得比我早，先去准备了……”
“我走出房间……在家里……在哪里都找不到他……”
“我有点奇怪，就打了他的手机……”
“结果、结果……竟然是空号……”
“我开始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打电话去问人……”
“结果，他们……他们都告诉我……”
“没有这个人……”
医生不易察觉的抬了抬头。
“我问了好多好多人……”
“我问了所有的人，他的朋友，同事，我的朋友，家人……”
“我打了好多好多个电话……”
“他们都告诉我，他不存在，他们不认识这个人……”
“连阿湘也……”
“我……”
“我不相信，”女人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终于停止了抽噎。
“我亲自到他的工作地点去找。”
“可是我发现，那里成为了一片空地。”
“我找到他家。”
“那里也一样，根本不存在。”
“我开始担心，我觉得事情太不对劲了……”
“我凭着我的记忆，调查了所有可能有他存在痕迹的地方……”
“我甚至去查了我们毕业的学校。”
“可是我发现，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四处寻找他。”
“我向身边的人们提起他，说他的事。”
“我想他们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他。”
“我希望他们能够想起他。”
“可是……谁也没有想起他……”
“……到最后，所有人都告诉我——”
“他，只是我脑海里一个幻想。”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水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