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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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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是在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也或许是太过疲累,又抑或是心里放松了许多,才会这样一直昏睡着,连清醒的时候都很少,不过这样一睡睡了三五日之后,醒来之时,觉得神清气爽的很.
"小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可真是要把我们给急死了,现在可就好了,小姐现在肯定是饿了吧,吃食都已经备下了,都是小姐平常喜欢吃的东西,要不要现在让人送过来,吃一点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看着说话的恪儿,有那么一瞬间无法作出反应,就好像无法思考一样,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道:"也好,我现在也觉得有些饿了,有什么吃的就送些过来吧."落了话音,看了看周围,觉得很陌生,又叫下了恪儿,"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恪儿笑了笑,道:"小姐,你可真是睡糊涂了,这里是晖雨庵啊,只不过王爷交代了,给小姐换了一间禅房,也让我和莫离一起到晖雨庵来照料小姐,直到小姐身体痊愈为止,王爷在小姐昏睡的时候,还在小姐身边守了好长时间呢,王爷对小姐可真真是极好的."
对此也不过是报以一笑而已,恪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之时,似乎还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却不知是欣喜还是忧伤,只不过这时候却没有太多的思绪去思量这些,下了地,开了窗,看着外间满地的落叶,猛然之间,有一股子凄楚的感觉窜了上来.
忽然,有碗筷放在桌案上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过没有转身去看,心想着这个时候会来的人,自然就是恪儿无疑了,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到的却是一身便服的王爷,愣在了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呆愣之后,扯出了一抹笑容.
"这天也越来越冷了,你怎么可以站在窗口,快过来吃点儿东西吧,你也有好些天没有吃东西了,总不能一直这么饿着,不过你也不能一下子吃得太多,免得伤了身子,鸡丝粥是恪儿一早就起来熬的,刚才我也尝了一些,味道不错,你过来尝一尝,若是哪里不好,也能让她改进."
顺从了他的意思,坐在了桌子的边上,手中正拿着勺子搅着碗中的鸡丝粥,偶尔舀一勺送入口中,这味道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嘴巴里总是淡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一碗鸡丝粥喝了好一会儿才喝完.
王爷拿帕子替我擦拭了嘴角:"怎么样,这碗粥味道还不错吧,不过你在庵观里修行,原本是不适合喝鸡丝粥的,不过原本我也想接你回去了,也不拘泥于这一时半会儿了,况且你有孕在身,也该好好地调理,在晖雨庵终究比不上在府里更加舒适."
听到有孕这个消息的时候,虽也有些呆愣,只不过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巧而已,浅笑着:"其实妾身也觉得在府中养胎比在晖雨庵中要好许多,不过如今不比以往,而且有恪儿和莫离在我身边照料着,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是,况且慧静在庵中,传达消息也很方便."
也许王爷没有想到我会想要留在这里,继而笑道:"这样也好,要是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人到府里取也就是了,你这一次能够劫后余生,受惊不小,也要好好地照顾你自己,晖雨庵终究偏僻了一些,好在有年舒谦在这里保护你的安全,我也能放心一些."
刚张口想问些什么,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太多的问题和疑惑堆积在心里,一时之间也理不出头绪来,含笑看着他,他的手就覆在我的手上,温热的触感难得的让我觉得心安了许多,不过困倦的感觉又袭来了.
歪了身子,头靠在王爷的身上,王爷将我拦腰抱起,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你的身体还虚得很,还是多休息一会儿的好,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开口叫我便好,或者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握着他的手,放在枕边,半合着眼睛:"王爷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好吗,其实我也不觉得很累,只是就想躺一躺,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王爷也会开始忙了,只怕也不会有很多时间来陪我了,那我也只好趁这个机会,让王爷在我身边多逗留一会儿."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了,这个时候王爷并不在身边,披衣出门,看到王爷站在树下,那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是那么孤单和落寞,而不远处,站着年舒谦,这样的场景,着实让我不敢去打扰.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王爷的声音响了起来:"明天天一亮,我就要回宫了,父皇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能撑到如今也算是奇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龙驭上宾,到时候宫里一定会很乱,你留在这里也好,舒谦会留在这里保护你的安全,对此你大可放心."
天一亮之后,王爷策马而回,来去匆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倒也已经忘怀了在晖雨庵这样清淡的日子是怎样度过的,王爷自那之后,也再没有踏足过晖雨庵,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丝毫没有影响到晖雨庵这块世外之地.
在晖雨庵里,怀胎的月份越来越大,身形太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便因此找了托词,搬到了晖雨庵附近的一处隐蔽所在待产,只是这里一切都显得很是简陋,出入也很不方便,安全便更加不能保证,且在这里,年舒谦也不便在此保护安全.
不过好在一切都尚算顺利,孩子还是平安出生了,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怀抱着初生的女儿,心里的满足不止一点点,却不能把孩子带回晖雨庵,更不能留在身边抚养,交代了为人处事更为稳重的莫离悄悄地把孩子送回了王府.
许是王爷心中也颇为惦记着我,时常会让人把孩子的消息带给我,只是这样的状况却没有维持多久,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后来辗转从姐姐那儿得到了消息,皇上驾崩之后,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白热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那样的宫闱斗争,即便没有身在其中,也着实明白,那是怎样的血腥惨烈,如此,即便心里在惦记着孩子,也只能把心思埋藏在心里.
"师太,你不必为王爷和世子郡主担心,王爷定会吉人天相,况师太为王爷付出了这么多,王爷对师太定不会忘怀,还请师太宽心就是."
看着年舒谦许久,眼中流露出一丝忧伤,继而淡淡地笑了笑:"王爷不忘旧情,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你也不必这样对我说,况且我现在也不觉得担心,他的身边有那样多的高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倒是辛苦你了,这些年来都陪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
年舒谦脸上微微一红,眼神稍有闪烁,这样子倒是有趣得很,只不过他没有再说些什么,而在此之后的三个月之后,年舒谦突然离开了晖雨庵,却没有实现说明此番离开是为了什么,恪儿和莫离对此也颇有微词.
一日,庵观之外,马嘶声声,扰人清净,院落之中,大树参天,郁郁葱葱,大雄宝殿之外,站着不少身着官服的人,不停地窃窃私语着,树下阴凉得很,而他们的额上却布满汗珠,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宝殿之内,众尼都在闭目念经,似乎外间的纷扰都不存在一般,梵唱之声不绝于耳,而其中有一人,并未剃度,长发只是粗略挽起,被遮掩在帽中,在众尼之中显得特别显眼,她只是不停地掐着手中的念珠,似乎也泄露了她内心的那一丝慌乱.
早课结束了,众尼起身往外走去,殿外的人迎了上来,拦住了那仍旧在手掐念珠的人,他们纷纷跪下,口中念着请娘娘更衣起驾回宫,而那人似乎无动于衷,仿佛他们跪的人并不是她一般,她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径直往禅房走去.
这时一声急促的勒马之声传入耳中,马上的人跃身下马,跪在那人面前,道:"微臣季侯都督年舒谦承皇上圣旨,恭请咏妃娘娘凤驾回宫,请娘娘更衣梳洗,皇上已在宫中等候娘娘多时了."
一晃这么多年,当年的逸王,如今也成为了当今圣上,那人紧了紧手中的佛珠,一时之间也颇有些感慨,看着那单膝跪地的人,忽然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讽刺和嘲笑,甚至还有几分无奈和苦涩.
"年都督辛苦了,贫尼在此常伴青灯黄卷,抄经念佛并无觉得不好,宫中纷杂,不适合佛门中人,还请都督回宫回禀当今圣上,世上已无圣上所心心念念之人,放下即解脱,于人于己都是好事,何必如此执着."
眼见着这样多的人都在这里跪着,却始终无法请动她回宫,这下子让所有的人都慌了神,个个儿的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庵中毕竟都是女尼,此时有这样多的男子在此,也是有诸多不便.
此时主持出面,希望闲杂人等都能够退出庵外,免得乱了佛门清净地,众人无奈,只得暂时退离晖雨庵.
"多谢主持出面调停,弟子出世多年,依旧无法摆脱俗世纷扰,心心念念无法超脱红尘滚滚,当年幼子稚嫩,却遁入空门,已是追悔多年,心中悔恨至今无法根除,望主持慈悲,点化弟子不被俗世所扰,静心修习佛法,早日超脱凡尘."
主持目光柔和,轻叹一声,道:"娘娘本就是凡俗中人,况多年来都心有牵挂,本就无法断六根断凡心,又怎能潜心修习佛法,娘娘入我佛门已有两年多,若是娘娘早已超脱凡尘,贫尼早已为娘娘落发,而如今圣上牵念,宫中幼子也已长大,娘娘真的能放得下亲生骨肉吗,本就是红尘中人,何苦定要断了这三千烦恼丝."
主持出庵门前,只留下一句:从何处来归何处去,佛门清净地,并非躲避烦恼之处,但凡心中有佛,便处处有佛,何处不是极乐之地.
想来总是不够通透,心心念念惦记的太多,总是无法放开胸怀,宫中繁杂,回去了又如何,不过一处安身之所罢了,并无不同,转身看到年舒谦等人已经站在了身后,等着迎驾入宫了,终还是躲不过这一劫,该回去的人不会在外逗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