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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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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轻轻一挥,我的手便从他的肩上滑落了下来,这时候,一颗心瞬时冷了下来,在这个时候,他满心满眼里都是现今昏迷不醒的年舒诺,而我就是那个多余的人,隐忍着蓄在眼中的泪水,转身愤然离去,直到走出了栖霞苑,一直忍着的泪水才在不经意之间潸然落下.
迎着风缓步走向墅园,风吹过脸上的泪痕,有微微刺痛之感,一路吹着风回到了水榭之中,莫离贴心地绞了热手巾予我擦脸,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心绪杂乱得很,心神不宁的,倒是引得头隐隐作痛,揉着额角,希冀可以以此缓解疼痛之感.
在房中翻找着那个被随意摆放的小瓷瓶,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心里猛地一沉,这个悦心在墅园此后也有好些日子了,自然晓得墅园里的规矩,又怎会这般无端端地到了水榭之中,取走我房里的东西,竟还能如此无声无息,让人一点觉察都没有,却又能找到连我都不曾悉心记得放在何处的物件,真当是小瞧了她.
仔细搜寻了许久之后,发现那个小瓷瓶竟然在梳妆台边上的角落里,完好无损,只是上面落下了一些灰尘,向来是已经有些时候没有动过了,这个小瓷瓶拿在手里,看来悦心并没有进来过水榭之中,那么她送去栖霞苑的小瓷瓶又是从何而来的呢,难道是那个黑衣蒙面的人吗,她又为何要这么做.
入夜之后,唤来了悦心,她的样子倒算得上是淡然自若,只不过那眼神还是有些闪烁之态,看她的样子,倒真是有趣得很,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还不禁哆嗦了一下,这还有些心虚的模样,笑看着她,也不先发制人开口询问于她,她便跪在那儿,时间一长,她便开始有些瑟瑟发抖了.
过了许久,喝完了一盅温热的牛乳,才缓缓开口道:"悦心,从你被派到我这儿此后开始,也有一年多了,虽然不是在我身边贴身伺候着,但做事总是极为上心的,且很是妥当,这让我很高兴,也放心把事情交给你去做."瞧了她一眼,接着道,"不过我似乎从未派你栖霞苑,你为何自作主张送了些东西过去呢."
前边儿听着的时候,悦心倒是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后半句说出口之后,悦心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煞白煞白的犹如一张上好的宣纸一般,她咬着唇,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开口说话,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娘娘,娘娘,奴婢没有去过栖霞苑啊,更没有送东西过去,况且奴婢只是墅园里负责洒扫杂事的婢女,即便娘娘有物事要送到年夫人那儿,也该是娘娘身边贴身的几位姐姐送去,又怎么会轮得到奴婢前去呢,而且年夫人小产了,也未必和那件物事有关系,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看她泪花闪烁的模样,有如一枝梨花沾满了露水,何其的娇艳,似乎是我欺负了她一般,这般泪眼汪汪的,任谁看了都会有一霎那的迟疑和同情,奈何此时此刻对她已然没有了最初的信任,她这般表情,便更让我觉得她的面容是这样的可憎.
到了她的面前,抬起了她微微低垂的头,笑道:"哦?你没有去过栖霞苑,那怎会有人看到你在栖霞苑出入呢,况且王爷指名说到了你,有去过那儿,还送了与这一模一样的一个小瓷瓶,虽我不知道你说过什么,但年顺仪就因为这小瓶儿中的东西,还导致了小产,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责任吗?"
悦心跌坐在地,一张小脸儿比先前更苍白了一些,颤抖着说道:"娘娘,娘娘,奴婢是真的没有办法啊,奴婢也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如此而已,这个小药瓶也是那个人拿给奴婢的,说是只要能够交到年夫人那儿,能够让年夫人小产便可."
受人胁迫,我身边的人又怎会轻易被人胁迫,且又是针对年舒诺的,想必那人也与年舒诺有所仇怨,可为什么会选中了我身边的人,来做这样的事情呢,这其中并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简单,况她的姐姐也在墅园中,又有什么值得旁人胁迫于她的.
"有话何不一次说完,你这般支支吾吾的,又让我如何相信于你,况且,你说有人胁迫于你,又是以什么为要挟,让你不得不听从于他们呢,若是你想平平安安的,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越详细越好,若是吐露得不干净,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悦心抽噎着吐露了许多她所知道的事情,虽然也有些语焉不详,但也能就此听了个大概,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会与余充仪有关,她独居于墅园后偏僻的小院之中,对外在的事情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本就让人有些疑惑的,但终究未曾对此深究,而今闻得此事,着实是被惊到了.
看那悦心还在不停地抽泣着,看她在眼前也着实头疼得很,随即让她先行回去了,吩咐了悦然好生管教着悦心,若是再有什么差池,便两人一起处罚,安静下来之后,细细想着方才悦心所说的一切,只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也不明白余充仪为什么要这么做,且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枯坐在水榭之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到余充仪的目的是什么,与其在此耗费时光,不若亲自前往余充仪处探寻一番更好些,如今也已过三更,换了一身简单的服饰之后,穿戴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快步走向了后院之中的小院.
小屋之中的烛火正亮着,还有淡淡的茶香,仿佛屋中之人料定了我会前来,所以早已准备妥当了一切,等待着我前来似的,到了门口,却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忽然不敢再往前走,正想着是否要进去的时候,们就在这时候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余充仪.
"我早已料想到,你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快,如今夜寒露重,即便你穿戴了斗篷,站在这儿也是会受寒的,茶已经沏好了,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不曾想,她倒是大方得紧,反而显得我如此小家子气,扯了扯嘴角,便随她入内,内里除却我与她二人之外,便再无旁人,只是摇曳的烛火,反而平添了一些寂寥和萧瑟的气氛,话到了嘴边,一时间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手捧着茶盅,眼神似有些迷离,道:"你的来意我很清楚,你想问些什么我也知道,年舒诺的孩子是我指使了悦心去做的,她原本便是服侍我的人,后来我失了宠又被幽禁在此,身边服侍的人自然用不找这样多,没想到她会到你的身边服侍,且年舒诺的为人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对你的不敬似乎也是由来已久,况我对她亦是颇有微词."
看着她许久,仿佛她已经不是我以前所认识的那个余充仪一般,愣愣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唯独只能苦笑对之,香茶入口,原本甘香的味道,如今喝来如同苦涩的药汁一般,着实是难以入口得很.
"你这么做,可算是借刀杀人吗?只怕一时间根本不会有人会想到,背后主谋这件事情的人会是你,你真的是好计谋啊,也难怪你幽居于此,却对外间之事知道的如此一清二楚,仿佛每件事情都在你眼前发生过似的,原来你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一个眼线."说到这个时候,声音已然有些哽咽,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样对我,即便年舒诺再跋扈,她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没有过错的!"
余充仪看着杯中的茶水,半晌都没有说话,她咬着下唇,隐隐的有几分嘲讽之色显露了出来,冷笑道:"她的孩子无辜,我的孩子就不无辜了吗,她当年入府玩耍,虽是无意闯入墅园,但她的莽撞和傲慢终究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那是一个成了形的男胎,丧子之痛如锥心的锥子,刺在我的心头这么多年,一直未曾拔去,如今也要让她尝一尝这样的滋味."
丧子之痛如同锥心,可冤冤相报又何时了呢,如此遭遇自然是可悲可叹,却始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她许久,见她眼角挂泪,满眼皆是凄楚之色,那种被埋藏多年的伤痛再一次被揭开,那该是一种多么让人痛彻心扉的疼痛.
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是那么冷那么凉,想必在她的心里,那份藏在心里的隐痛已经折磨了她太久太久了,可即便如此,对她的如此作为,也着实无法理解,苦笑着看她沉浸在她过往的痛苦与复仇成功的悲喜交加之中.
"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的仇已经报了,而你,不过是我复仇的工具罢了,如今我也算是解脱了,即便这小院子是多么的让人无法忍受,对我而言也如同天堂一般,往后你也不必再往我这儿来了."她稍稍一顿,道,"只可惜,你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与我有关,而我又是那主使之人,却无人会相信于你,只怕你的日子即将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