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妃传》月下蝶舞

115、挑事

　　虽也晓得要让年舒谦过来，总会有些麻烦，不过既然让人去请了，谅他也不会不来，况这会子站着这样多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也真真是让人瞧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一枚蜜蜡石珠花落在了地上，引得旁人齐齐注目，那蜜蜡石珠花的主人这会子已然是臊得很，一张脸红得像擦了一整盒的胭脂似的，且这会儿这样多的人都瞧着她，让她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着实是尴尬得很．

　　＂在两位娘娘面前如此失移成何体统，还不快向两位娘娘谢罪！＂

　　瞧着那不过一个宫女，连品级都没有，居然也开口训斥起官家小姐了，笑道：＂一个小小的宫女竟也有这样大的排场，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开口说话，又何时轮得到你训斥旁人，况且她无论如何也是官家千金，岂是你可以指手画脚的．＂

　　皇后的目光凉凉地扫了过来，道：＂德妃的话虽说也是有理，但只怕为的并不是替这位姑娘，而是因为本宫的宫女并没有把你放在眼中，这才让你如此不甘的吧，再者，她的确失仪，难道还要本宫亲自来提点吗．＂

　　＂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可万万不敢当，不过娘娘方才也说了，这个宫女目无臣妾，本就是个礼数不周的宫女，又如何能够指点得了旁人．＂弯腰拾起了那一枚蜜蜡石珠花，道，＂臣妾倒是觉得，她并不是失仪，只不过是有些紧张罢了，当初选秀之时，想必皇后娘娘也是紧张的吧，以己度人，又何须计较这么多，况且今日是邀了众人赏花，可不是为了撒气．＂

　　用手中的帕子将蜜蜡石珠花上的灰尘擦去，又簪回了那女子的发间，回眸看了眼庄妃，微笑着道：＂况且说不定往后还有可能会时常相见，若是这会子就把关系闹僵了，总是不太好吧，庄妃妹妹，你说本宫说的可对？＂

　　庄妃脸上倒是并无更多的不同，只是淡淡的笑着，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似的，不过很快的，她居然为那位姑娘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

　　＂德妃娘娘说得倒也不错，若是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怕心里头更会堵得慌，即便以后少有见面的时候，也还是不能把事儿做得太绝了，况且又有几个人见着皇后娘娘凤驾，心里头就一点儿慌乱都没有的．＂

　　皇后这会儿倒也是无话反驳，反而言道：＂原来两位妹妹都这么看重她，如若不让她进宫，倒也真是可惜了，即便不能为妃为嫔，做奴做婢伺候着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那姑娘脸色微微一变，似乎眼中都已经蕴着泪光了，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强忍着罢了．

　　此番原本也是为了挑选合适的名门闺秀，众多的闺秀都入了宫，若只为了寻一位合适的年夫人，倒真是暴殄天物了，为皇上选出几位出挑的女子充实后宫也不无不可，但皇后像是心中有气似的，这话一开口，真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这才头一日，竟有如此要闹僵的情形，着实是让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晚上的宴饮也只能作罢了．

　　夜深之后，也是觉得头疼得很，若是皇后娘娘一直这般，倒也是一件麻烦事儿，只不过那位姑娘平白受了些委屈，也是怪可怜见儿的．

　　皇上到的时候，我已然是昏昏欲睡，也不知是白日里太累了，只是皇上驾临，再觉得困倦也要强打起精神来，不过这会子也是深夜，沏茶自然是不妥的，便着人送了一碗热好的牛乳进来．

　　＂朕就知道你是最贴心的，这忙活了一日，身上真是乏得很，不过朕倒是听闻，今儿个有些不太愉快，怎么，你没有受气吧．＂

　　＂臣妾倒是没有受气，况且只要臣妾不把那些不相干的往心里去，又怎么会觉得不舒服呢，只不过今儿个的阵仗倒是吓着了几位官家小姐，其中有一位掉了一支发簪，竟然被一名小小的宫女训斥，臣妾倒觉得她更委屈些．＂

　　皇上刮了刮我的鼻子，道：＂总是在为别人着想，也不多想想你自个儿，身子骨儿还弱着呢，也该好好补一补才是，算来离你小产也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虽说依旧在暗中查着，但总归已经靡费多时，加之还有刘选侍突然小产一事，宫中是非太多，朕也觉得疲乏得很，这一次闺秀入宫，只怕皇后也在惦念着在其中挑选一些入宫侍驾．＂

　　闻此也不禁一叹，道：＂别说皇后娘娘这么想，只怕宫里头的人都是这么想的，且宫中的姐妹的确需要增加一些，如今皇上膝下子嗣单薄，这一次的事，那些王公大臣心里是怎么想的，皇上也必然不会不知道．＂

　　只见皇上眸色暗了一暗，旋即笑道：＂就是因为他们都存着这样的心思，朕才觉得心里头不耐的很，绵延子嗣固然重要，朕却不想宫中成为是非之地，兴风作浪的人一个就已经足够头疼，再来一些不知轻重的，朕倒是连后宫都不愿踏入一步了．＂

　　服侍了皇上睡下之后，倒真是有些担心起来了．

　　天才刚刚擦亮，皇上便已然起身，穿戴整齐之后，道：＂这些闺秀，你着画师都画下肖像，再从中挑选几个无论门第还是样貌都能够匹配舒谦的，都让朕过目一下，自然了，庄妃那儿也是要知晓的．＂

　　这些闺秀从来连绣阁都甚少出入，更别说是画像了，索性这会子时辰尚早，倒也能早些打发了人去告知那些闺秀们，好让她们早做准备．

　　画师作画也需要时间，这会子倒是清闲得很，正好也有空闲四处走走，而前一日掉落发簪的那一位闺秀，似乎这会儿也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

　　＂臣女孙妙然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孙小姐不必如此多礼，昨日之事，倒是让孙小姐受惊了，不知歇了一晚之后，是否已经缓和一些了呢．＂

　　她许是未能想到我竟会开口询问此事，道：＂多谢娘娘关怀下问，臣女今日已然无碍，只是昨日失仪之事，是臣女太过于不小心了，皇后娘娘要责罚臣女，臣女也是无话可说的．＂

　　眼见着她倒是向着皇后说话，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可笑，撇了撇嘴角，道：＂孙小姐这样说，倒是让本宫没有想到，原本进宫一趟也是难得一见的事，若是小姐把进宫一事看得重一些的话，自当不会让自己出现这样的问题，岂不是让自家蒙羞吗，更何况入宫之后，稍有不小心，就会事关身家性命，孙小姐是聪明人，自然不会不晓得．＂

　　只见她脸色微微一变，倒颇有些尴尬，一时间倒是无话可说．

　　＂皇上命画师给给各位进宫的千金小姐画像，照理应当还需些时候，孙小姐这是已然画完了，还是未曾画像？＂

　　＂回娘娘的话，臣女的画像已经画好了，所以臣女趁着这会子无事，便四处走走，宫里的花开得真好，臣女看得都有些入迷了．＂

　　这会子，倒是有机会好好地打量了她一番，道：＂宫里的花开得再好，也不及宫里头的人，毕竟个个儿都是人比花娇，孙小姐不就是其中的一朵吗，才入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若是能够被看中选入宫中，也许前途不可限量．＂顿了顿，道，＂好了，本宫尚有其他事要办，就不打扰孙小姐赏花了，只不过乱花渐欲迷人眼，可不要看得痴迷了．＂

　　画师们倒是都兢兢业业，只不过这一众闺秀都要画下来，倒真是一件苦差事，打开其中一幅已经画好了的画像，虽然画得有些急躁，但简单几笔倒是勾勒出了画中人的神韵．

　　＂这些画像完成之后，都送往璟瑄殿，本宫需要一一过目，切记，不可疏忽大意，若是有所疏漏，本宫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这一日，画师尚需画像，这些闺秀们倒也难以聚到一块儿，也就不想安排她们的去处，就由着几位嬷嬷和公公在这里照应着，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不能去，由着他们指点着，也免得出了什么纰漏．

　　＂对了，这些闺秀瞧着都不是省油的灯，可都要看紧点儿，不过年将军可有来过，说到底，即便是庄妃看中的，若是年将军不喜欢，那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这么多女子，总不至于一个都看不上才是．＂

　　子如跟在身后，有些魂不守舍，好一会儿才回道：＂给年将军配婚，那是皇上的恩典，若是由庄妃娘娘亲自制定，也是对年将军的重视，况且年将军又不是榆木疙瘩，只好选中的千金小姐是知书达理的人，总不会有错．＂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莫不是这几日办差累着了？若是身子不适，去歇着便是，也无需强撑着，不然只有莫离一人，璟瑄殿上上下下那么多事，也是料理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