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小致

10、黑赤

　　休息日的美好时光，阳光炽热，树叶缝隙间投下的点点光线在干燥的地面投下小圆的阴影，倾听间有虫子鸣叫风过屋檐的声音。略微闷热的日子，城市各个地方挤满了人群，因为工作日无法得到安逸的人在这么日子畅快潇洒地结伴撒钱。
　　他们没有钱，所以他们在这个万物复活的日子选择了在学校的篮球馆里继续他们的日常——挥洒汗水的练习篮球。
　　看，这就是没钱的下场。
　　“大家加油，等有空的时候，我就请你们吃饭！大餐哦~~~”平胸勉强算得上可爱的教练笑眯眯地摧残着这群可怜的孩子。
　　某人苦巴巴地吐槽：“都说了好几次，可是一次都没有兑现过！”
　　教练望天：“那是因为你们不够争气啊，要是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话，奖金就滚滚来了，大餐什么的小意思啦~~~”
　　群众愤怒了：“全国大赛什么的，你去试试啊！”别说得这么简单啊！
　　站着不嫌腰疼的家伙冷哼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不屑的气体。
　　“谁叫你们这么弱，所以才要加紧训练啊！”
　　群众：“......”
　　教练平视的眼睛在扫过某人时一顿，随即笑颜盛开：“看黑子同学，人家身为王牌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哦！”
　　“王牌？！”
　　被誉为王牌的矮个子小鬼正运着球，结果不待两秒，被火红色短发的高个子少年直接截断抢走了球，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因为听到了什么而呆呆地传过头，满脸茫然地望着他们。
　　“......”
　　教练默默地捂住了脸。
　　这呆萌脸，和哲也二号匹配率太高了......
　　红发头发的火神正灌完篮，健硕的身体在地板上稳稳一踏，嬉皮笑脸地就想揽住黑子蹭蹭他一头柔软的头发，木然地站着的少年却忽然一震，面瘫的脸色微微一变，蓝色的眼珠里刹那迸发出足以媲美城市霓虹彩灯般的光芒——“赤司君！”
　　被这个名字震住的人几乎是同时扭头看向门口。
　　拥有一头赤色头发和一红一金眼睛的少年眼眸含着些微轻松的笑意，背着手看着他们。
　　......
　　或许只是在看黑子一个人。
　　然后稍微从震惊里清醒过来的平胸经理和队长正欲收整神情表达他们热烈的欢迎之意，他们的乖巧少年小黑子已经走到了赤司面前。
　　“赤司君。”
　　这其实是一个略微奇妙的场景。
　　奇迹世代最有威严的队长，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影子，在同一个地方，阳光无法照到的地方，以相差无几的身高，淡定之中唯有一丝老友见面的愉悦之情地面对面站着。
　　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句话的重点，只在“相差无几的身高”。
　　“在训练么？”赤司抬起头对着身后的队长和教练用眼神寒暄了下，平平的视线里能对上曾经同伴的眼睛这个认知让他心情瞬间开朗。
　　果然，自己还是很喜欢哲也。
　　“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的。”少年很认真的回答。
　　“赤司君来看我，我非常开心！”平时呆呆的少年在认真的时候，蓝色的眼珠仿佛宝石一般璀璨。
　　赤司不由地笑了笑，金色的眼睛如阳光温暖。
　　奇迹世代独有的关怀。
　　“呐，我来看哲也有没有认真练习呢。”
　　常年打球磨砺出来的手掌在蓝色的脑袋上不受控制地揉搓着，黑子缩了缩脖子，定定地看着赤司，严肃得近乎别扭地说：“我很认真的，为了打赢赤司君，我要更加更加努力才行。”
　　身后一批人在听到黑子出口的话时瞬间倒了大片。
　　教练队长大人满头大汗。
　　喂喂，当着人家的面，会死人的好么？！
　　所以果然是赤司大人给他们的印象太惊悚了么？
　　身为黑子的光的火神已经在不经意间靠近了黑子，铜墙铁壁般的成为了守护。
　　赤司微微眯起眼睛。
　　哲也，也有了能将后背交与的人了。
　　欣慰，感伤，夹杂在了一起，最后化为一句略带无奈的叹息：“看来哲也已经不需要我来照顾了。”
　　听到这句话的黑子蓝色的眼珠刹那紧缩。
　　惊悸的心脏随着眼中火热的视线让胸口仿佛野火燎原。
　　闷热到感觉不到空气。
　　已经不需要照顾。
　　所以，已经决定不来看我了么？
　　“不介意我来看你们打球吧？”赤司的视线越过黑子投到他身后的火神身上：“不过也许会找到弱点也说不定。”
　　“完全不介意。”火神大咧咧地摊开手臂：“被找到弱点更好，下一次，一定会更加强大！”
　　赤司的眼里泛起欣赏的神色。
　　这个少年也许现在还不是完完全全的珍宝，但假以时日，必将大放光彩。
　　从这个角度去欣赏一个人的赤司，其实不知不觉的就将自己代入了前辈的身份。
　　“哲也也来吧，让我看看，你的进步。”
　　再次将目光放到黑子身上的赤司在那一刻恍惚间觉得这个昔日的同伴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开心。
　　类似愤怒般的，不开心。
　　然而黑子很快转身朝着那群队友走了过去，他的背影较一般人瘦小，骨骼明显身形纤细，连走动的步伐也没有其他人大。
　　那个背影，异常坚决。
　　赤司心中的迷惑随即被一股孩子长大了的复杂心情替代了。
　　那刻的愤怒，也许只是错觉。
　　......
　　哲也真得成长了很多，从一个不能被人发觉的影子，成为了球队里不能忽视不能代替的王牌。
　　和昔日的另外无人一样，在这个队伍里，发挥着光一般的作用。
　　赤司不知道怎么评价黑子的篮球，因为他的篮球太过独特，即使是他，也只能看清，无法看透，更加不能给予指导，不过那个火神的话，倒是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下场后，赤司就和火神坐到了边上，两个人探着头，低声说着什么。
　　冰凉的矿泉水从喉咙畅快地流下，仰起的脸上蓝色的眼睛仿佛呆滞又仿佛无比锐利地凝视着什么。
　　他的正对面，赤司忽然笑了一笑，原本因为天然的威严而显得成熟的脸一下子变得和他身形成正比的可爱。
　　空了上半截的矿泉水瓶在五指间发出卡茨的声音。
　　气流慢慢被挤压了出去，变形了的瓶子被主人放在了一边。
　　“火神君，喝水。”
　　火神从快乐的交谈中抬起头。
　　......
　　“为什么是牛奶？”
　　“啊，因为我把你的水喝了。”黑子面不改色地说：“抱歉。”
　　“......没事。”这个抱歉一点也没有诚意好么！
　　毫无城府地拿过牛奶，仰头就喝。
　　赤司的目光理所当然地移到了黑子身上。
　　“吃得消么？这么大力度的训练？”
　　“没有问题的，赤司君不是也很努力么？”从国中时代就很佩服的一点，和他不同的有着极高天赋的队长，却练习得不下于他这个平庸的人。
　　“啊，我的话，很大一部分理由......”赤司顿了一顿，唇瓣仿佛品味什么般地抿着，渐渐地，脸上就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你知道的。”
　　“恩。”黑子勾起唇角：“我知道的。”
　　有着同样身高烦恼的两个人，看着同伴们越来越高的个子，不甘心却有不能表达，郁闷的心情只能在篮球上发泄出来，同时又将希望寄托在篮球上，渴望着通过大幅度的训练和一天天的灌篮跳高，能在某天清晨突然发现自己高了十公分。
　　当然，这个梦想一直到高中也没有实现。
　　不过，那个时候，只是因为黑子小心翼翼地向赤司抱怨了几句，平日少言寡语的队长就忽然大发苦水，一边恨恨地将由自己操控的另一方棋子逼到死路，一边喋喋不休地埋怨为什么紫原他们都这么高，一定是他们把原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夺走了。
　　将不能告知他人的烦恼尽数倾述的样子，简直可爱到让一直不明白“萌”是什么意思的黑子脑中灵光一现，睁大了眼睛将这个模样的赤司印入心中。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萌，他可爱，他心里都是很不屑不认同的。
　　那么萌那么可爱的赤司，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过。
　　其他所有人，都不能也不可以！
　　“快要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黑子作出了邀请。
　　不等赤司答应，火神就嚷了起来：“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去，正好可以请赤司君吃饭！”
　　黑子皱眉。
　　他一点也不想把两个人的约会变成集体聚会。
　　“好啊。”赤司却同意了：“忽然发现我和火神君也有很多话可以聊呢。”
　　收敛在细长眉毛下的眼睛瞬息变得无比尖锐冰冷。
　　那个眼神投射在了地板上，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可是我想和赤司君两个人一起啊。”一向乖巧顺从得没有立场的黑子抿了抿唇，随即低下头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般用微弱的语气道：“我，我也很想念和赤司君在帝光的时光啊......”
　　那个小动物般弱弱的动作和无辜迷茫的神情让火神胸口一痛。
　　糟糕。
　　自己做错事情了。
　　就算是黑子，偶尔也会怀念国中的日子，和旧友一起回顾曾经的私人时间却被自己傻傻地破坏了！
　　啊啊啊自己真的是太残酷无情了！
　　“对对不起啊黑子，我，我不去了不去了！”
　　“没关系了。”生怕火神愧疚的黑子连忙露出笑容：“一起也没关系的！”
　　“真的不用了！”火神呜呜要哭了，从四面的队友投射过来的鄙视嫌弃的目光几乎将他整颗心脏灼烧。
　　“我忘了，我说好了要和队长一起讨论新的方案的。”
　　“是真的么？”迷惑的目光纯真得让火神愈发觉得自己冷血残酷无理取闹。
　　“真的！”郑重点头！
　　勉强的笑脸瞬间转化为单纯的笑颜：“那么赤司君，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火神：“......”看着笑容的变化他就知道自己有多不受欢迎了。
　　赤司伸出手揉了揉黑子的脑袋。
　　掌心的柔软触感和这个人给他的感觉一摸一样。
　　憨厚的略微呆呆的小狗，虽然平常都是无忧无虑的样子，但偶尔却会无比在意主人的视线。
　　只要给一点点关注就好了，只要一点点，就会很满足了。
　　单纯可爱得让人从内心里喜爱。
　　“恩，我们一起去。”
　　结果那天中午，走出校园的两个人却还是由身为“外人”的赤司决定了用餐地点。
　　因为黑子实在存在感太弱，就算走进店里，也没有人会在意他。
　　平常聚会也是由他人点餐，除了快餐食品和香草奶昔，不知道吃什么好。
　　赤司用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你啊，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
　　于是黑子默默望天。
　　赤司苦笑。
　　果然，除了篮球，还是没长大么？（这是阴谋啊阴谋队长快醒醒看清这个人的本质！）
　　到最后，吃上了正餐的两人的约会还是没说什么过去的话题，对于不善言辞的两个人，间或的交谈已是极限。但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温馨的气氛，却让两个丝毫没有感到尴尬不适。
　　你的关怀，我的信任，从来不曾退却。
　　这就是我们的相处之道，一个眼神，足以表达一切。
　　......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下午，向来人高马大身体健壮胃口特好吃嘛嘛香的火神君忽然肚子疼，拉了一下午，只能旷了练习。
　　至于原因......牛奶君，你的有效期是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