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精诚高中（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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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汤言的声音还很迷糊，他拉了拉藤谟的袖子，像是没睡醒。
藤谟反手拉过汤言的手，顺势将汤言往自己这边靠，“你在梦游。”
“我醒了……”汤言看了下他身后的雷昊，知晓他们在谈事情，但也不点破，“我是起来上厕所的，然后听见外面有声音……”汤言小声解释，并不希望因为这事而被藤谟讨厌。依稀记得，藤谟并不喜欢这样多事的性格。
汤言说完就摸到卫生间，不敢再做停留。
雷昊却突然笑出了声，边笑边拍藤谟的肩膀。
藤谟不解，雷昊顺势把门关上，将藤谟拉到门外，“你就这样追人的？哈哈哈哈你这个闷瓶子，人家压根就不懂你是什么意思……”雷昊学着方才藤谟的动作，按住他的肩膀，一本正经，语调上扬，“你在梦游~！”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雷昊接着笑场，几乎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然，藤谟脸上没有表情，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他把雷昊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放了下来，面无表情，转回身又打算去开门，显然是不想再去理雷昊了。
雷昊急了，把他要去开门的手打掉，一脸忧心忡忡，“你真不打算跟我取取经？”
藤谟不在意地倚着门，眼神轻轻地掠过雷昊的脸。雷昊被这眼神一看，立马要炸了，好像是嫌他没本事镇不住媳妇一样，“你这什么眼神？！我那是爱懂不，他脾气大，我让着他！”
“哦。”藤谟低低地应了一声。
但这轻飘飘的一句又让雷昊跟被戳中痛脚一样，咋咋呼呼地说道：“我跟老婆打小认识，那时候喜欢他的小姑娘多了去了，我要没插进去一脚，现在他指不定跟姑娘跑了！按我说，这事就得这样来。爱，不但要说，还要做！懂？！”
雷昊开始回忆起自己的光辉岁月，“想当年，他白白嫩嫩一小个，好吧，现在也挺白嫩，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初表白了之后他不肯，然后我就把人亲了！那时候给他嫌弃的，一直抹嘴，嘴巴都破皮了。”雷昊顿了顿，接着说：“这事就得坚持，我就跟他耗，你瞧瞧现在，都离不开我了。”雷昊越说越得瑟，恨不得当场回去亲亲媳妇的小嘴，还真的有点想了，于是他说完便主动开了门，摸到媳妇床头，对准嘴巴吧唧一声亲了下去。
然后被一巴掌拍开了。
“别闹，睡觉……”程希翻了个身，背朝着他。
雷昊立马爬上床搂着媳妇睡觉了。
藤谟站在门口，视线望向已经上过厕所乖乖躺回床上睡觉的汤言。良久，他才慢慢地关上门，咔哒一声，藤谟心中已有了定论。
*
藤谟的母亲是一名设计师，当初在巴黎偶遇了那时候年少轻狂的藤家少当家，一见倾心，为他生了儿子。谁知还未告知恋人自己有孕的喜讯，恋人便不见了。
原来藤家内斗，藤擎只能回去安稳人心，他也因而从一名花花大少转变为心狠手辣的□□大哥，踹掉原配，迎娶了同有□□背景的小姐，而藤谟的母亲，理所当然地被他忘在了脑后。
藤谟的母亲性格执拗，认定了就不再改变，宁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不是没有想过回国找藤擎，而是被家族所累，根本回不来国。藤谟的外公对女儿爱惜的很，对国内藤家的内务有所耳闻，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父女都是偏执性格，你耗着我，我耗着你，导致藤谟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难产而离世，老爷子看见女儿的遗体后心脏病突发，也昏了过去。
那时候藤谟还未懂事，只睁着眼睛四处看着。老爷子醒来后不得已接受了现实，女儿算是间接被逼死了，那外孙就得好好养。老爷子是做珠宝生意的，在欧洲混的不算好，但在华人里算是不错的了。那时候日子不好过，藤谟养在身边，很多事尽不到心，以至于在七岁的时候被人拐走。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藤家一个电话，说藤谟以后就留在藤家，不回去了。
老爷子给气得差点摔了电话！狗屁，现在回来要孩子，早干嘛来着？贞贞难道白死了吗？
老爷子冲着电话里大吼，“你当我们林家好欺负不是？要不是贞贞非要生下小谟，你们哪里来的儿子？！当初贞贞还没生的时候死活要留下藤这个姓，我这是念着女儿才没把姓改回林，你们当我老头子是死的？”
谁知那边立马换了人接，“我是要好好谢谢贞贞。但逝者已去，既然藤谟已经到了我这里，我会好好待他。”随后不给老爷子反应时间就把电话挂了。
老爷子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又气又恨，可实在是鞭长莫及，巴黎跟中国隔了那么远，就算特地飞回去找人，恐怕也是找不到。藤家如今不比以前了，藤擎当家后势力扩大了两倍，他这个商人自然是动不了。
藤谟走了以后，老爷子天天看着女儿的照片，还有藤谟的照片，渐渐地眼睛酸了，拿手擦擦，又接着看。老爷子时常嘀咕，“小谟，外公会救你的，外公最爱小谟了。”
欧洲也有□□，甚至比国内的还要盛，老爷子凭着自己的珠宝生意干得如火如荼，攀上了巨头，帮着洗钱，想着有朝一日能帮上藤谟。老爷子当时也是只是想想，谁知几年过去，竟然真的帮上了。
再说藤谟，当初在上学的路上被人掳走，一觉醒来便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年纪小，藤家的人究竟是怎么过关的，居然将他从巴黎带回了中国。
那时候藤谟中文说的并不利索，周围人说话也有些听不懂，于是很是沉默，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这也导致了他日后冷漠的性子。
藤家不缺儿子，藤谟上头有大哥，二姐，而在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大哥二姐是藤擎之前的老婆生的，而弟弟妹妹则是现在的老婆所出，藤谟习惯了没有母亲的日子，也并不在意，只是看着那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问出了他在这个家说的第一句话，“你真是爸爸？”藤谟的语法有些问题，话语里也带着些外国腔，而那个男人蹲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脑门上啵了一口，“是爸爸。”
藤谟心里因为这句话而有些激动。
他从未有过父亲，他只有外公。
突然来的这个爸爸让藤谟失去外公而伤心的心情渐渐好转，他偶尔爬到爸爸脖子上，习惯了面无表情的他脸上一片认真，手抓着爸爸的头发，问道：“可以去看外公吗？”
藤擎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能，太远了。”
那之后，藤擎把藤谟扔给了他老婆，让她好好养着。藤擎老婆确实对藤谟很好，简直拿他当亲儿子。
可好景不长，藤谟又被绑了。
原来是藤家的死敌洪家绑的，扬言不答应他们条件就撕票。洪家看藤家对这个从外头接进来的私生子这么用心，以为几个儿子之中他最受宠，从没见过藤擎对别的儿子这么关心的。藤擎接到电话的时候一点没慌，像是早有预料，沉吟着道：“我考虑一下。”然后就挂了电话。
洪家以为自己抓对了人，要知道藤擎不好说话是出了名的，如果抓到个不受宠的，他哪里会理你那么多，最多甩句那你就撕吧。洪家以为自己拿对了筹码，谁知藤擎压根就是拿藤谟做替身，一接到洪家电话就让下头去查大少爷的情况，听到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贞贞，你这么爱我，牺牲一个儿子也是愿意的吧？”藤擎笑了一下，让手下拨回那个电话。
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洪家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这回赢定了，“想明白了？”
“恩，你撕吧。”
“你说什么？！”
“撕啊。他不过一个私生子，没进族谱，你随意。”
“这么无情？”洪家那头有些不敢相信，明明这小子受宠的很。电话声音很大，他们的对话藤谟自然都听见了。
藤谟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洪家没有在他脸上瞧出点害怕，又被他老子气，电话一扔就准备撕票。“感情你老子玩狸猫换太子，你要死啦，有什么想说的？”洪家的人自认还有些道义，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做太绝了，弄个安乐死还是没问题的。
藤谟摇摇头，很镇定。
“你就不怨？你老子一直骗你，你其实就是个屁，什么都不算。”洪家人这么说着，觉得有些心酸。说话人是洪家现任当家，也是个私生子。靠自己的实力爬到了当家人的地位，可那藤擎不让他好过，一直跟他对着干，实在没办法，只好使出这么个下作手段。
“我有感觉的。”藤谟淡淡地说道。真心与假意，一眼便能看出。早些时候藤擎还能装装样子，后来实在没了性子，才把他扔给媳妇。底下的人传他受宠，其实他知道的门清。藤擎媳妇在藤谟睡着之后回去掐藤谟，这也是藤谟某次假寐时发现的。之前就发现自己身上会有红印子，藤擎媳妇说是蚊子咬的，藤谟将信将疑，也因为那次，总算是解了谜底。原来这一家人都是会吸血的。
“小小年纪胆量倒大，你就不怕死？”洪家当家人拿着把刀在藤谟脖子上比划。
藤谟眨了下眼睛，“怕。”
“那你哭一下。”
“外公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到外公，藤谟眼圈有些红了。
“有出息，藤擎那么个人，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洪家当家人叹了口气，把刀一扔，对着手下说道：“算了，放回去。我堂堂洪家，怎么能跟这么一个孩子过不去。去，把之前那个出主意的拖出去宰了。我真是糊涂了。”
“谢谢。”藤谟轻轻地说道。
“你这小孩还挺有意思。”
洪家放人，藤谟在走出那道门时，有些站不住，只听身后人说道：“走吧，别让我后悔。”
藤谟快步离开，凭着记忆，回到藤家。
藤擎看见藤谟回来，有些惊讶，他是真没想到洪家会放人，但很快敛住神情，看着藤谟说道：“没本事就得挨揍，这么大人了还会被人绑走，你以为你还是七岁吗？”
可他忘记了这个时候的藤谟也只有八岁。
他只记得这些年得罪不少人，为了保命保镖养了一群又一群，怕自己小孩出事就去接了个早些年风流的种子回来，为自己儿子挡枪子，哪里记得这个种子也是娘生的，也是他自己生的。
后来藤谟依旧还是藤家最受宠的儿子，只不过那只是外面传的，实际是，他是最不受重视的儿子。藤谟才八岁，一开始被扔去跟保镖打，保镖下手重，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没人敢去扶他。藤擎现了原形，他老婆自然不会再去看藤谟，真正是没爹养没娘疼。长到十岁才去上学，好在藤谟脑子好使，但每次回到家，就是挨揍的命运。打着打着藤谟也就习惯了。
也是托那些保镖的福，藤谟渐渐有了身手，能做到挨打的时候尽力护着自己，受的伤也好了。
与他不同待遇的是那个哥哥。专人教他防身，平日里王子般的待遇，藤谟只能偷偷看他跟老师过招，一被发现就是吊起来打的下场。
那些年，藤谟身上总是旧伤未好就添新伤，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夜里他总要很晚才会睡着，有时候在想，如果那天没被绑回去，现在是不是还在外公怀里，过得安安稳稳。
日子一天天过去，藤谟也到了上高中的年纪，藤擎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想着既然是“最受宠的”，高中也不能寒碜，挑了B市有名的一所学校，让他去上。
其实这么些年仇家大多都被解决了，连当年的洪家都跑到国外去了，藤擎想着补偿下藤谟，所以好心给他专门报了个班，有课就上没课打架。
走之前的那天藤擎把藤谟叫到跟前，“爸爸没忘记你，你看，这是你要上的高中，很有名的。”藤擎顺便把那个班的事情也说了，看藤谟有些动容，越发觉得自己伟大，便接着说道：“以后要帮着哥哥，爸爸不会亏待你。”算是为大少爷铺了路。
藤谟知道他的意思，在这个家，最受宠的还是哥哥。藤谟点点头，拿着录取通知回了房间。
他躺在床上，紧紧抓着通知书，叹了口气。
在等待开学的那段时间，藤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远在巴黎的外公打的。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但一听见外公的声音，藤谟眼圈立马就红了。在巴黎的那段日子，外公对他才是真正的好。
外公掐着时间，说道：“小谟，外公只能帮你到这了。知道你在藤家过得不好，是时候反抗了。外公给你发个邮件，你要看清楚，外公在巴黎等你！”
藤谟看完那封邮件后听从外公的话，当即删除，不留一点痕迹，心中顿时盈满了力量。原来藤家发展这么些年，还嫌不够，将触手伸到国外去了。而这其中，当属在爸爸心中分量最重的大哥，藤华，是个□□一等一的小能手。
藤谟一直被监视着，想来是藤擎并不放心他。学校里的老师，教练，都是他的耳目。藤谟想着该怎么避开，好将那些个证据捅到政府手上，同时也在等一个机会，能够把他弄到无暇顾及自己的地步。
老天开眼，上学碰上雷昊确实是意料之外，要知道，当时在巴黎，藤谟跟雷昊玩的最好。藤谟回去之后，雷昊家里也搬回国，从此就在国内发展。雷昊家里清清白白，只是那个程希，是藤家媳妇家的。这也是藤谟之后听雷昊说才知晓的。
雷昊跟程希感情甚笃，藤谟看得出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就算以后的事情会牵扯到雷昊，程希也会想办法保住他的。
可是，现在的藤谟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汤言。汤言就像一个惊喜，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藤谟的生命中。他软化了藤谟的强硬，在他冰冷的内心里炙热燃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藤谟的视线离不开汤言，心里也离不开了。
是在初次见面时缩成的小小身影，还是军训时的义无反顾，藤谟自己也不明白，但恍然大悟的时候，汤言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怎么都抹不去了。
他重视汤言，担心汤言会因此受到牵连，才会如此犹豫，与外公那边的交涉一拖再拖。不愿意放手，那便一起走，藤谟心知要走并不容易，可从小到大，他还从没有过这么想把一个人掌控在自己手心里。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做了，藤谟有些跃跃欲试。
不是害怕，是兴奋。
到了巴黎，一切都是自由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精诚高中（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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