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aihaosama

5、第五部分

　　我查了那手机号，他在成都。我决定去见他。虽然赵炜是执意反对，说回去了还要去面对我的父母。我也知道，可是终是要面对的，我要让他们接受原本的我，接受介一对我的爱。只要这样就可以了，但似乎还是很难。
　　介一要和我一起回去，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我还是没有过多地反对他。去见见公公婆婆也是应该的嘛。介一的母亲已经在日本的某华裔结婚了，介一从母亲那里学得一口很流利的中文。不过我想要去四川这么个乡土味儿浓的地方对介一的听力能力是个很大的冲击。
　　在飞机上，我和介一说了很多关于成都的人情世故，本来想教他几句成都话，可实践之后看来难度挺大的，所以放弃了。听不懂别人的话的话，就用地道的北京腔对他说“请讲普通话”便万事OK。顺便也推广推广普通话了嘛，……不过，不知为什么，我对介一说了这番话之后，心中总有种强烈的负罪感—我不知道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听了他说这句话之后会怎么看他。特别是年轻人。而介一却一直兴致勃勃地咀嚼着我吩咐的话，让我很是汗颜。
　　“奕，你是和父母因为自己是GAY的事闹翻了才出走到日本来的吗？”下了飞机，介一手里捏着一本《旅游手册》乖乖地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嗯……”我的答案不置可否。“中国真的好保守啊，你的父母会喜欢我吗？”介一的口吻很是天真，我回过头去看着他，真想吻上去。“是啊，很保守的，所以在街上不要和我做什么亲昵动作啊。”我打趣道，把背包向上提了提，带介一出了双流机场。双流啊……好熟悉的感觉。
　　我是想先解决了王厥的问题再回去看父母。
　　在汽车一路的颠簸中，终于回到了故乡，纵使那些曾经的不快也使人惆怅万丈。十月的成都并不落寞，虽然秋风已经染黄了扇页样的银杏，落得满地都是，人仿佛就是走在一片片金黄上，遐想联翩。“哇……我从来没有来过成都……”介一一直没有危机感，仰面望着那与自己头发色彩相近的银杏，话语中透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奕，你从小就生活在这么美的地方啊，好羡慕。”“不是的……大街上还可以，小角落就经不住看了。”说的是事实。我一直刻意与介一保持着一定距离，其实还是靠得好近，从背后看的人，可能会认为我们是孪生兄弟。可我们是恋人，没有谁知道。我还是好高兴可以和自己心中那个特别的人一同回到自己的家乡，在自己熟悉的街上漫步，然后和他聊一些自己儿时的蠢事。我一直想这样。王厥从来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因为没发回家，我决定带着心上人到一个铁哥们家里去凑一阵热闹。那家伙一个人住，房子特大，他就想有某个人可以去陪陪他呢，他说他一个人会害怕得做噩梦。还男子汉呢，我窃笑。
　　“那你们先把包放下，我得去把空着的房间收拾收拾。”李泓招呼我们一阵，东转转西转转的，像只无头苍蝇。介一想笑，我用胳膊碰了碰他，他终于强憋着了。“李泓，你还没交女朋友？”我把介一带进去，随口问到。“哎，那些人我都看不上眼。”李泓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但相对于他的自身条件来说有些对不上号，“你呢？”他边忙着边回问，我想他不是有心的，他不知道我是GAY。“……”我神经兮兮地盯一眼身边收拾着行李的介一，他应该没有听懂我们纯正的成都腔对话才是，心里舒了一口气。“没有。”我强笑着回答。我告诉李泓的是，介一是我朋友。只是这样而已。哎，其实本来告诉他也无妨的，不过似乎有些太过于突兀。既然介一没有怨言，我也就这么做了。我们说话这期间，介一一直只是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行李，我溘然萌生了一丝不安。
　　傍晚我们说一起出去吃饭，介一说不去。我问他是不是生气了，他说不是，只是吃不惯川菜。虽然我心有疑虑，但还是很温柔地给他说，会去商场给他买些日本料理回来。介一答应了。
　　“那个，张弈，你和你朋友身材多像的，他是不是你遗失在日本的兄弟哦？”久了没听过四川话，听着还有些不习惯了。“哪可能嘛。”这种问题纯属无稽之谈，冷笑话也要开得有水准！他傻笑了一下，“不然我多叫几个朋友一起去吃吧，反正好久没有见过面了，吃了之后我们还可以耍暗一点再回去。”他一边走在前面一边自顾自的安排着。“啊……那还是算了，我至少是要先回去的，介一还在家里饿着肚子等我回去呢。不能才第一天就亏待外国朋友吧？”我的口气很委婉，十分淡定。“哟，看你，口口声声‘介一’‘介一’的，喊得好亲热~”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说这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的成分。我觉得自己已经临近危险边缘了，愣了一下，又快步跟上他。心跳好像有些不正常啊。
　　那晚李泓就去找老朋友同学玩去了，我逛到伊藤洋华堂专门去给介一买了寿司，虽然和日本本土的日本菜比是不那么正宗，但还是很希望介一会喜欢。可是回去的时候的时候，介一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真是浪费电啊。我把袋子放下，走过去关掉电视；介一还是没醒。屋里没有开灯，天还不是很黑。介一的一头金发凌乱蜿蜒地搭在沙发上，睡脸像个孩子。胸口的起伏带动阵阵呼吸，房间里缭绕着缕缕芳馨。……这家伙也真是的，睡在这里也不怕着凉！？……一瞬间，我又有些厌恶如此鸡婆的自己。啊，好烦啊。
　　介一可能是，生我的气了吧……
　　“嗯……？”我刚在他身边坐下准备图谋不轨时，这家伙就醒了！……装的…肯定是装的……好小子……“醒啦？想妈妈了没啊？”我顺手挠挠介一柔软的头发，一脸嬉皮笑脸地问。“去你的！”还能这么清醒地反驳我啊！果然是装睡的。“你要吃的，买回来了。”我把袋子提到桌上，介一神经质地看看了，然后转过脸来对着我说：“我要吃你……”他说的话还让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喂，饭都不吃你还有力气做啊！？”要吃也是我吃你，怎么能让你把你老公吃了！这象话吗这！？“不……”介一笑着撑起身来，我也顺势就坐了起来。“我开始饿得受不了了，以为你不回来管我了，所以就东翻西翻翻到一包泡面吃了~”介一像在给自己的家长汇报情况一样，笑得特别纯真。清亮的眼眸里映出一个轮廓鲜明的我。“……”我特无奈地皱起了眉头，无话可说。
　　两个人对峙着，都没有说话，我默默地掏了支烟出来点上。“你又抽？我可没有那个兴趣吸你的二手烟，然后陪着你早早地上天堂！”虽然这么说着，介一拿走我烟的动作却特别温柔。……你小子还来□□啊，算我输了。
　　我们关掉了所有会骚扰人的通信工具，到了卧室里去。平时的介一虽然看起来潇洒俊丽，但是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在我身下□□的他。这样是不是有点邪恶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还好不是太阳挂在天上的。我起身，介一还睡得很熟。才想起要回自己的房间，不然就有些糟糕了。这么晚，李泓也应该睡了才是。
　　“啊……”可是李泓就站在介一房门口，见我出来诧异地望着我。准确地说是望着我凌乱的衬衫，呆住了。“不是……”他仿佛反映过什么啦，很尴尬地低下头去，“你妹妹刚刚打电话来了。”那个违反计划生育国策生出来的家伙啊。“她有说什么吗？”这样正好，李泓显然是知道了什么才可意回避的。“叫你回家。”李泓见我一脸淡漠的样子，自己也就没那么热心了。我转到厨房去拿了一瓶啤酒。“奕……”正当李泓坐到我旁边要问什么时，介一那小家伙竟从屋里走了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头发零乱，衣衫褴褛的模样。李泓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我放下酒走到介一身边，他似乎也这才看到李泓。这气氛还真是压抑。“奕……”介一又喊了一声，拉住我的手。那细腻又酥麻的男声让我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我把他揽入怀中，知道他今天傍晚在家里等着有多辛苦。算是我欠他的，这次不是前世欠的了。李泓坐在沙发上很无奈地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介一是害怕孤独的。或许，就如原先的我一样。

作者有话说

　　发完了这篇，偶就去做家务了……命苦啊……逃学都还要帮忙做家务……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