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百合》芸璐

2、【第一章】

　　舒适的大床上，睡着一个男子，他辗转反侧，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不要哭……不要再哭……别哭！”
　　他大喊一声，眼睛也随即睁开。
　　又是这个梦。
　　自受伤那天起，他几乎隔天就会在梦中听到哭声，是那坚强的哭。
　　那令人怜惜的哭声，挑起了他心底的同情，以及难以形容的情感。他不能忍受这世上有女子如此伤心，却仍要咬牙强忍悲伤。
　　他问过医院职员，都说是个冶艳的红衣女子把他送到医院，而她登记的名字则是杨柳婕。
　　杨柳婕……他默念着这名字，梳洗过后下楼去。
　　大他一年的哥哥已经一边吃早餐，一边阅报。
　　“仲轩，怎么这么早起床？你才从医院回来不到一个月，要多休息。”范伯浩放下手中的报纸，抬头问脸色白晢的弟弟。
　　“哥，我已经没事了。”范仲轩微笑，感激哥哥的关心。“何况今天是我正式上班的日子。”
　　“仲轩，你真的要去上班？你支持得到吗？”一想到弟弟状况不断的身体，他皱眉。“哥是为你好，一会你昏倒了可不是玩的。”
　　范仲轩在范伯浩对面坐下，看着一脸担忧的哥哥。
　　“放心，我没你想像中虚弱。”范仲轩虽然自出生起已经多病，但经过这么多年的调养，自觉健康已改善很多。“我总不能整天待在家。”
　　“但你刚刚才伤愈。你可知道医院打电话说你被打伤时，杨妈吓得差点心脏病发，我也因为急着去医院，打碎了爸爸生前最喜欢的花瓶？你不如先多休息几个月……”
　　“哥，我已经没事了。”
　　“但……”范伯浩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范仲轩眼中的坚持就打住了。他这个弟弟，平时虽然温文儒雅，但认定了的就不会变。
　　“那我一会叫陈伯送你过去。”
　　“不用，我只是普通的职员，怎能有专车接送。”谢过李妈端来早餐，范仲轩又对哥哥说。“公司的事没问题吧？”
　　“当然有问题，没有你这军师作我的后盾，生意一定一落千丈。”范伯浩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惹得范仲轩笑意更浓。
　　“我不会丢下公司不管，计划书我下班回来再看。”他不善交际，但心思缜密，头脑灵活，正好补范伯浩交游广阔，商业头脑却略逊一筹的缺点。
　　“那些不看也不要紧，健康最重要。”父母在两人刚成年便因意外去世，兄弟俩相依为命，感情好得很。“公司倒了也就算了。”
　　“爸妈的心血加上我俩的努力，倒了你才不舍得。”范仲轩抹抹嘴，站了起来。“我吃饱了。”
　　“这么急？真的吃饱了吗？”桌上的早餐还剩半盘。
　　“真的吃饱了，我会准时下班回家的。”

　　＊　　　　　　＊　　　　　　＊　　　　　　＊　　　　　　＊　　　　　　＊

　　“各位，他是新上任的范仲轩，负责网页编写的工作。”西装笔挺的主管对十几名员工介绍着旁边浑身不自在的范仲轩。“大家多点照顾他，别丢了展扬广告的脸。”
　　“当然当然……”下面是一片的附和之声，待主管离开后，众人一改态度，立刻连珠炮发的提问题。
　　“你多大？”
　　“结婚了没？”
　　“有女朋友吗？”
　　众人问得热烈，谁叫展扬的男职员不是名草有主就是无暇发展感情，这叫一众女职员情何以堪。
　　范仲轩有点不知所措，自幼便长居于大宅内，鲜少认识朋友，也不习惯别人的好奇和热情。
　　“嗯，我三十岁，未婚，也没有女朋友。”他像国小生般把问题一个个答完，立刻响起一阵惊呼。
　　“怎么可能！你长得那么像范伯浩……”
　　“对对！我刚才还以为范伯浩驾临展扬，看清楚却只有七分像。”
　　“范伯浩没这么瘦，皮肤没这么白，发型也不是这样子……”
　　“咦？他也姓范耶！你和范伯浩有什么关系？”
　　范仲轩左右为难，他不想别人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另眼相看，但要他说谎他又不想。
　　唉！如果是哥，一定会有很好的答案。
　　“这么热闹，有什么事吗？”爽朗的女声自门外传来，范仲轩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抹清爽的身影。
　　俐落的短发，高挑的身材，卡其色的裤装，令人眼前一亮的打扮。
　　“叶姊，今天怎么迟了？”
　　“没办法，昨晚醉得太厉害，今早像有十个雷公在我脑中打雷，让我想爬也爬不起来。”她一脸阳光的笑，就像清风般拂过众人的脸，要怪罪也怪不起来。“老总呢？”
　　“介绍完新职员就进去了。”
　　“还好没看到我迟到。”她对众人眨眨眼，得意非常。
　　“谁都知叶姊一喝完酒例必迟到，何况昨天的推广晚会这么成功，老总才不管你有上班还是没上班。”
　　“原来我这么不重要呀？”她笑着反问，然后看向范仲轩。“咦？哪里找来一个这么像范伯浩的人？把他推出去卖星科的广告一定能引起话题。”
　　“不愧是叶姊，满脑子都是广告。”众人又是取笑又是佩服。
　　“当然，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她神气地回了一句，伸出手向范仲轩自我介绍。“叶朗晴，广告一组的组长。”
　　“范仲轩，新上任的网页编写员。”有了叶朗晴的自我介绍做示范，也像是染上了叶朗晴的爽朗，范仲轩这回自我介绍倒流畅得很。
　　“哇，还真姓范，又和他有七分像，恐怕和范伯浩关系非浅喔。”
　　叶朗晴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反驳：
　　“只要是姓范的就有关系，那杨贵妃必定是我的祖先。”一抹火红身影自门边闪出，高跟鞋敲着云石地，女皇般的步伐走进展扬。
　　“啧，杨柳婕，你终于知道自己太胖？”
　　“叶朗晴，你真敢说我胖？真正胖的你大概没看过吧。你家里有全身镜吗？要不要我送你一面？”脸上虽然挂着揶揄的笑容，但无损杨柳婕的美丽，她是冶艳的，媚态万千又风情万种。
　　范仲轩呆了，特别是在听到她的名字后。
　　杨柳婕，萦绕在他脑中一个月的名字。
　　他就是凭著名字和零星的电话对话，透过自家星科集团的脉络找到了她。
　　火红的身影，火红的高跟鞋，加上电话的对话，他几乎肯定眼前的佳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脑中想像她梨花带雨的画面，那令人心碎的哭声……
　　“喂，小子，回神啰。”叶朗晴挥着手，唤回看着杨柳婕出神的范仲轩。
　　“喔。”范仲轩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太冒失了，苍白的脸泛红。“对不起。”
　　叶朗晴不在意地拍拍他的肩，意有所指地说：
　　“不用道歉，没几个人能参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义，我原谅你。”
　　杨柳婕马上反击，“有些人没金又没玉，败絮堆满脑，真不知道为什么能成为组长。”
　　“对呀，大概是因为公司没有红色的花瓶吧？”叶朗晴说的同时，双眼还不断向杨柳婕的身上瞟。“只好败絮也先收着了。”
　　一身火红的杨柳婕当然明白叶朗晴的意思，也不示弱，立刻回道：
　　“对，红色的花瓶是没有，卡其色的眼前倒有一个。”
　　“杨组长，你的眼睛没事吧？我倒看不到有花瓶呢，你能拿来给我看看吗？”叶朗晴明眸眨呀眨，一脸无辜。
　　杨柳婕白了叶朗晴一眼，把注意力转到范仲轩身上。
　　“你是哪一组的？”
　　“呃……”突然被救命恩人问话，他一愣，才慢慢地回答。“我不知道。”
　　“大概是你们二组的吧，谁叫你们缺乏人才？逼得老总不得不征人。”叶朗晴凉凉地插话，范仲轩也满怀希望地留神听着。
　　“我们二组人才济济，才不像你们一组，他想也知道是一组的。”被公然贬低，这口气岂可咽下？
　　谁料叶朗晴却笑盈盈地接下杨柳婕的话：
　　“既然杨组长不要你，那我只好勉强接收啰。”
　　杨柳婕一愣，这才知道上了叶朗晴的当，谁不想扩充部门招揽组员？岂料她一句话就把范仲轩推到一组去。
　　“原来叶组长也知道一组没人才呀？”不服气，不服气，就算现实输了，争回点面子也好。
　　“一组当然没人才，只有天才和鬼才。”人已抢到，叶朗晴也就不和杨柳婕争下去，朝组员招招手。“来，大家工作去。”
　　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范仲轩的去向。
　　悄悄瞄了很生气却又要假装没事的杨柳婕一眼，范仲轩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叶朗晴。
　　说不失望也是假的，他进展扬就是为了杨柳婕，现在却分到了别人的组去。
　　叶朗晴见范仲轩神色有异，问道：
　　“喂，小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唉，还是不习惯和人相处。
　　“放心，一组是全展扬最好的，你一定不会被欺负啦。”叶朗晴笑笑，试图解去范仲轩的不安。
　　“嗯。”不知应作什么回应，范仲轩只好无意义地应一声。
　　“这是你的座位。”叶朗晴指指满布文件的书桌，然后大声地向组员说。“喂，把你们的文件都领回自家地头去。”
　　六七个组员立刻过来，一人一叠把桌上的文件抱走，范仲轩的座位回复整洁。
　　“你的工作就是为产品编写介绍网页，你可以到展扬的网站参考一下以前的成品，要别的资料也可在内联网上调出来。”叶朗晴打开电脑示范着，又抬头指指两个组员。“那是大猫和桃子，他们都负责平面设计，不懂的可以问他们。”
　　大猫和桃子听到自己的名字，都朝范仲轩挥挥手。
　　“好了，明白了吧？”叶朗晴拍拍手，侧过身把座位还给范仲轩。
　　范仲轩点点头，他平常足不出户，有空就在网路上逛，也因好奇心而不断吸收电脑知识，所以电脑方面的东西绝对难不到他。
　　“那就这样啰。”叶朗晴笑笑，又拍拍他的肩鼓励他。“小子，好好做，你会发现一组是个快乐大家庭。”
　　“叶姊呀，人家都三十岁了，你才二十八，不断‘小子’、‘小子’的叫不大好吧？”发话的是一脸笑意的大猫。
　　“什么？你已经三十了？”叶朗晴疑惑地问，见范仲轩点点头，于是一脸悔不当初。“天呀，我把自己都叫老了，你怎可能已经三十岁？难道你是天山童男？”
　　范仲轩今天的打扮颇正式，但白晢的皮肤、瘦削的身材和不善交际的神态，也真像刚出茅庐的小伙子。
　　叶朗晴的话引得哄堂大笑，她也不怎么介意，只和范仲轩说：
　　“好吧，那我叫你仲轩好了，总之要好好工作。”
　　范仲轩点点头，但叶朗晴身后的笑声仍然不绝。
　　“笑什么笑，笑得那么夸张怎么不去拍戏？还不把工作赶出来我可是会把你们都肢解。”叶朗晴一本正经地说着，但唇边的笑意却揭破她的伪装。
　　“哇，我怕得要死喔。”大猫佯装害怕，又是一阵笑声。
　　看到组员都相处得很融洽，范仲轩开始不介意入了一组，这么有活力的工作环境，正是他所希望的。
　　他想，他应该能胜任愉快。

　　＊　　　　　　＊　　　　　　＊　　　　　　＊　　　　　　＊　　　　　　＊

　　展扬广告的间隔开放，洗手间、茶水间和布告栏是公用的，一组和二组只隔了一片玻璃窗，两组的人随时可以看到对方。
　　两组组长也没有专属办公室，与组员一视同仁，一切讲求公平公开。
　　自范仲轩的位子看去，不难看到二组那火红的身影。
　　杨柳婕就如同一个发光体，把飞蛾都引过去，而范仲轩就是其中一只。
　　为何她每一步都那么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女性特有的气质，就连懊恼时也极迷人……
　　她对男性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常常一看，就忘了工作。
　　有着这么动人的外表，也有一颗善良的心，她简直是男人心中的女神。
　　在办公室，聊八卦是除了工作外的第二大事。这么耀眼的美女更是众人谈论的主要目标。虽然他不多话，但一个月听下来，也知道了不少杨柳婕的事。
　　她现在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也不是常换男朋友的人，但眼光高，曾交往的不是青年才俊，就是杰出商家。
　　他能称职吗？范仲轩自问，而答案却令他苦笑。他家里是有钱，但自己却配不上她的才华。
　　她交际手腕强，能言善辩，自己这个闷葫芦岂能高攀得起？他还有这点自知之明，所以只远远地看着，纯欣赏就好。
　　虽然在欣赏时，心中不时泛起疑问──
　　那天夜里，她为什么哭？
　　那坚强的哭声令他心碎，他心中早已下了决定，要令她不再哭泣。
　　他会默默地守护着她，虽然原因是那么幼稚。
　　“喂，仲轩，回神啰！”
　　眼前挥动的手逼得范仲轩回神，这才惊觉叶朗晴一脸贼笑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被逮到工作时间发呆，他脸上发热，万分的不好意思。
　　“组长。”他尴尬地应了一声。
　　“我说仲轩呀，你发呆的频率也太高了吧？”叶朗晴促狭地问。“我发现我对你说得最多的话是‘回神啰’。”
　　“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他低低地道歉。
　　“我发现呢，你每次出神时，杨柳婕都在隔壁耶，你说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叶朗晴一脸“我随便聊聊”地问。
　　范仲轩的脸更红了，他有当贼被当场逮住的感觉，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好左摸摸电脑，右碰碰电话，企图分散叶朗晴的注意。
　　但叶朗晴是何等样人，通行都知道她能言善辩，面对着范仲轩这样的对手，岂有轻易放过之理？
　　“杨柳婕真的很漂亮对不对？”
　　“呃……”
　　看到范仲轩愈来愈红的脸色，叶朗晴手中暗笑，但脸上仍然一脸的“闲聊”。
　　“听说她现在没有男朋友喔，你有什么想法？”
　　“嗯呃……这……”
　　范仲轩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只要叶朗晴可以不再问问题，要他干什么都行。
　　“你是不是很后悔进了一组？为什么我问了你这么多问题，你一个也不回答？
　　是不是一组的人你不屑理？”叶朗晴说得伤心，嘴角却是上扬的，就可惜范仲轩低着头没看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急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脸涨得通红，两手用力地挥着，却就是说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意思呢？”叶朗晴还要落井下石。
　　“是……是……”
　　“叶姊，你再玩他，他就会因为脑充血，要送院急救啦。”一旁的桃子满脸笑容，开口解除范仲轩尴尬的处境。
　　“哎呀，桃子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关心组员而已。”叶朗晴一脸无辜。
　　“你先把贼笑收起来，我可以考虑你这是关心组员。”桃子没大没小地回嘴，叶朗晴也不介意。
　　“你竟然漏我的气，一点也不给面子。”叶朗晴气呼呼地指责。
　　“给了你面子，一会仲轩脑充血了，我看你怎样交网页给客人。”桃子耸耸肩，一脸为了大局着想的模样。
　　“好吧，看在网页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你。”叶朗晴宽宏大量地说。“但你要是再发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喔。”
　　范仲轩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埋首在电脑前努力奋斗，避开叶朗晴揶揄的目光和促狭的笑容。
　　叶朗晴也见好就收，不再玩他，转头做其他事去。
　　从此以后，范仲轩再也不敢发呆，但要把眼光收回来，真是一件很难的事……

　　＊　　　　　　＊　　　　　　＊　　　　　　＊　　　　　　＊　　　　　　＊

　　半年过去，范仲轩的工作已经上了轨道，和组员的关系也好了起来。
　　大家知道他不是故意不理人，只是不善言词，也就由得他，反正组里的人都多话，范仲轩不多说话倒合了他们的意。
　　在这半年中不断被整的过程中，范仲轩也渐渐学会了普通的社交技巧，被捉弄时也不再说不出话来。
　　又是新的一天，范仲轩准时踏入一组，就见到叶朗晴在他的位子等着他。
　　“早呀。”她爽快地打招呼。
　　“组长早，找我有事吗？”
　　“对，我见你也习惯得差不多了，决定带你到客户那边出席会议。”叶朗晴对她眨眨眼，一脸笑容。“怎样？够刺激吧？”
　　“我……我怕我会误事。”一听到要出外见客，范仲轩有点慌。“你知道我口才不好，什么都不懂……”
　　“口才不好还有我撑着，你有真材实料就行。”叶朗晴拍拍他的肩，给他信心和鼓励。“一直窝在公司也不是办法，总要出去见识见识。”
　　“我想大猫和桃子也可以胜任，我做不来，留在公司就好……”他对自己毫无信心，从没工作经验的他，会胆怯也是正常。
　　“一组每个组员都能独当一面，没有谁比谁好。”叶朗晴面色一沉，难得一脸正经。“你这样不只学不到新知识，也会加重其他人的负担。”
　　范仲轩听罢，一脸愧色，叶朗晴也不姑息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一组人人皆是精英，我是对你有信心才带你出去，不尝试又怎会成功？没有人一出生就能说善道，要经过不断的学习和观察才能进步。”叶朗晴见他低着头，一脸愧疚，脸色稍霁。“怎样？现在还去不去？”
　　范仲轩重重地点头。
　　叶朗晴也不再说什么，只交待道：
　　“那快去把东新的网页设计图准备好，十五分钟后我们出发。”说罢，便回到自己的位子去。
　　范仲轩立刻回到坐位准备文件，组员们纷纷有意无意地经过他的位子，不是给予他鼓励一笑，就是做出必胜的手势。
　　他收拾好，正准备下楼，大猫对他竖起拇指加油，桃子则是一个特大号笑容，外加奋斗动作一个。
　　有着组员窝心的鼓励，范仲轩信心倍增，深深吸一口气，便抬头挺胸地下楼去。
　　叶朗晴已经在车子里等着，见范仲轩下来，便向他招招手。
　　车子稳定地前进着，车厢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范仲轩瞄了瞄叶朗晴严肃的脸，怕她余气未消，也就噤若寒蝉。
　　仍然是一片的静默。
　　在狭小的空间，这样的默然更是令人不安。
　　打破沉默的是叶朗晴，她看着前方说：
　　“刚才我的口气是硬了点，你别放在心上。”
　　“不，不会，组长教训得是，我是窝囊了点。”范仲轩急急地解释，怕叶朗晴误会他的沉默。“我这井底之蛙是时候出来见见世面。”
　　“你那份计划书我大致看过，对方应该会满意的，一会你就依书上所说的解释就好，其他的我能应付。”她瞄了范仲轩一眼，又说。“如果还是怕的话，只管解释计划书就可以，我来回答客户的提问。”
　　“不用麻烦组长，我总得自己试试。”他心中感激叶朗晴的用心，她刚才一席话敲醒了他，他不能把自己的工作往别人头上推。
　　“嗯，对自己多点信心，上次的计划不是很成功？这次的也可以手到拿来。”叶朗晴试图建立范仲轩的信心。“最重要是放松，像平时在公司那样就可以。”
　　“嗯。”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组员们的期望。
　　“那就请穿好铠甲，我们上战场去了。”
　　叶朗晴一说罢，修长的腿率先跨出车门，像一个先锋队的将军，威风凛凛地领着士兵到前线杀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