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人》红尘阑珊

5、第五章

　　第1章麻烦

　　“关小姐，该问的我们都问完了，如确认无误，你签个字吧。”坐关振振对面的警官递过来那份笔录口供。

　　从警局出来，又饿又累又困，胃炎好像有再犯的迹象，出了警察局就开始倒酸水，关振振忙蹲了下来，直到吐的差不多了，才忙从书包里找出藿香正气软胶囊、黄连素片以及颠茄片，又拿出大钢杯，不料里面没水了，她泄气！天气沉沉，寒风瑟瑟，虽然已经立春，但现在才二月份，就她这破了洞的肠胃，自然是不敢喝冷水的，将大钢杯以及药片往书包里一塞。看了下表，十一点三十五分，可以去吃点东西了。

　　最近日子过的很疲乏，工作强度太大，在海南的一个星期，一日一日的鏖战，一日一日的熬，愣是没让自己在人前表现出丝毫的症状，私底下却吃了不少的胃药，继续这么过下去会死人的，接下来她一定要好好休息一阵，备战北外的研究生面试，捋起袖子，下定决心，北外研究生面试，必过！

　　可是就算面试过了，学费还是个难题呢？想到这件事，胃有点痉挛。

　　这时警局同志从里面出来，站在她面前：“关小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看上去病的不轻。”

　　关振振心里暗骂一句，你才病的不轻呢。“不用。”她现在看到警察更头痛，“我过会儿还要赶回A市的飞机。”

　　“你也真不要命了，这么拼命的工作，女孩子年轻时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以后有的后悔。”

　　关振振只是埋头苦笑。又问警察哪一路车直奔机场，警察指点了她，她道了声谢。不是不后悔为什么不直飞去A市，不然也不必碰到今天这样的事。

　　“你真的不去医院？要不我送你去机场？”警官本是好心，关振振却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去。”现在她都怕了警察了。

　　警官摇摇头，径自吃饭去了。

　　她蹲了一阵，觉得好受多了，站起来，却一阵晕眩，她忙扶了身边的柱子，冰凉的触感钻入神经入了心脏，太阳穴鼓起来，突突的跳。凌晨过琼州海峡的稀罕劲儿还没过，没几个小时就被请进了当地警察局，被警察盘问自己和简圳川到底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知简圳川是谁，看了照片，才知道原来就是在船上和自己搭讪的那人，看上去英俊温和，却原来是个犯罪分子。

　　揉了揉太阳穴，四周看看，饭馆还挺多，先找家倒点热水吃了胃药再说吧，反正警局她是死不会奔回去的。这时铃声响起，她从书包的隔层里找出手机，一看，居然是Ms黄的来电，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她这才想起，她已经很多天、没、回、学、校、了！甚至都没打一个电话请假，手机还一直关机，看来这次必然死的很惨。

　　战战兢兢的接了电话，一接通，Ms黄极富穿透力的嗓音传了过来，“关振振，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还知道接电话呢，学院找你都快找疯了你知道吗？”打她以前填写的家庭电话，全是空号，她就是这么敷衍她学校的老师的，Ms黄拿她没办法。去她宿舍问她的舍友她家的电话号码，她室友也说没有。

　　Ms黄素来严厉可怕，一直是A大BBS恐怖人物之首，被誉为摧花辣手鬼母，她的公共选修课，每到期末，十之一二，都会挂掉，来期补考，又会继续挂掉十之二三，自此几乎没人敢选她，而这次系里学生选论文导师，除了江陵选了她，无人再敢问津。振振唯唯，不敢说话，天知道她们当年演讲班的同学有多怕这位骨灰级恐怖分子。

　　“你无故缺课十几天，这放在别人身上是要开除的你知道吗？你不能仗着成绩好就无视校纪校规，就算你有什么事，你也该事先请个假，说明去向，而不是让大家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你也这么大了，脑子都干什么去了？”Ms黄继续给她上着思想教育课。继续纵着她，只会让她更加无法无天，现在还在大学，大家能容忍她，以后入了社会，她这性子可怎么办，那肯定是要吃亏的。

　　关振振羞愧万分，连连说对不起。

　　至于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人都要挣钱过日子嘛。

　　在去海南前，她又回了一趟赤水，当时春节刚过，火车超负荷，比肩叠迹，人口稠密如粥，旅途可谓一点都不轻松，然而当她踏进她妈妈二十多年前走出来的那个苗寨，一种近乡情怯的感情油然而生。

　　她这次回赤水，找了两天，才见到她那从未当面见过的姥姥，她牙齿脱落，鸡皮鹤发，却神态安详，更显得和蔼可亲。

　　关振振的阿妈有姐妹四人，她是家中老幺，少年长相颇佳，心高气傲，一心想出人头地，十七岁时从家里偷了点钱出来，只身上了北上的火车，那时尚不知世事艰难，被人骗了身子，那时又没钱落胎，不得已生下了她，却不想是个累赘，母女两辗转流浪于北京，竟是二十来年都没回去过，在京二十余年，为生活所苦，她妈妈一心想混出一番天地，这二十年来也算拼搏的厉害，却无奈现实比人强，见女儿越长越漂亮，便像看到了曙光，指望着她有朝一日能辉煌腾达。

　　在振振四岁的时候，她嫁了人。

　　振振以前不叫振振，她叫凤凰，可能是她阿妈希望她能成为一只穷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吧她想。因为没有户籍，上不了户口，读不了书，她阿妈无法，只得嫁了人，于是那时尚叫小凤凰的振振就上了那男人的户口，跟着姓关，取名振振。她到现在都无法得知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么一个男性化的名字，不过她也不打算深究这个，名字对她的影响，不大。

　　她的后爸是北京户口，所以她们母子两终于在北京安定下来了，身为社会最卑微的底层，他们当时就住在一片棚户区里，密密麻麻的棚顶，看上去不见天日。她想，若此生没有遇见袁正坤教授，她的人生，可能得重写。

　　姥姥看到和女儿长相相似的外孙女，差点哭瞎了眼睛，拉了她的手问了她阿妈的近况，关振振只会说几句苗语，两人自此言语不通，便也无话可说，两人对望，互看心思，她甜甜一笑，姥姥转身，入灶给她张罗吃食。看着姥姥的背影，她就不明白，这样和蔼的姥姥，怎么就生了她阿妈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儿？

　　屋前一棵棵树形美观的神树桫椤，树冠犹如巨伞，虽历经沧桑却万劫余生，依然茎苍叶秀，高大挺拨。

　　她在那边待了几天，一直烟雨蒙蒙，天气一冷，容易形成冻雨。

　　她走之前，留了两千块给家里的老人，她姥姥不要，叫她自己留着，好好补补身子，振振还嫌给两千块太少了，不过她也拿不出更多的了，好说歹说才让她姥姥给留下，并承诺以后一年至少回来两次。

　　离开赤水后，她就去了海南。在海南又意外碰到了神出鬼没的李格非，这人见到她后，便不断地死缠烂打，用金钱诱惑，在海南最后一次见面，欲对她动手动脚，她气急，随手拿了随身携带的大钢杯，往人额头上就是一砸。趁机就跑，低头又看看自己的大钢杯，笑了起来。就早该用钢杯砸死他，看他还这么纠缠。

　　“行了行了，回来了就去我家找我，论文有事。”Ms黄并不耐烦听她说对不起，要不是因为她当过她演讲班的导师，早发大火了。因为一直找不到人，关振振没提交论文名单，上学期校庆，学期时间又短，毕业设计就顺延了，此番毕业论文的时间又抓的紧，所以学校硬性的把关振振交给了她在演讲班的导师Ms黄，不然Ms黄为什么会心急火燎的找她，就关振振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按她说，就该吃吃苦头，让她延毕一年试试。

　　她昨晚才换回校园卡，不知近期学校发生了什么，最近又忙的不可开交，哪还知道大四有论文这事，便把学校的事情给彻底遗忘了。现在Ms黄一提醒，才想起，是啊，的确有论文这回事呢。

　　手机又叮咛叫了声，这是短信的提示音，她按了一下开机键，食指一划，短信读出：“小茉莉，好好保重身体。”

　　不用怀疑，这条信息是李格非发来的，只有他一直叫自己小茉莉，从认识开始就这么喊出来了。关振振吓了个激灵。忙打量了四周，没看到李格非才放心，拍了拍被吓坏的小心脏。

　　上次将李格非的手机号码拉黑，他居然又换了个号码来骚扰她。李格非的用心何其险恶，他从没想过好好的谈一场恋爱，他有着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但他却还在拼命的追逐着其他女人。

　　肠胃抽疼，关振振忙找了家餐馆，点了两个菜，用一次性杯子倒了点热水，掰出几颗药，合着吞了下去，菜上来，牙没漱，脸没洗，将就着吃了一顿，吃了肚子里面稍微有了点暖意，睡意又绵绵而来，她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清醒点，抄手一看手表，指针悉悉索索的走到了十二点，想找家旅馆先睡上一觉再说，又想起Ms黄的河东狮吼，今天不找Ms黄是不成了的，走到公交站，车子还没来，随便一瞥，意外看到那聆讯她的警官，他穿着便衣，不会是跟踪她的吧？因为心中坦荡，倒也无惧。

　　去学校的那趟公车缓缓驶来，她从钱包里拿了两块钱丢进去，伸手却摸到MP3，才惊觉今天居然又没听BBC，人之为学，不日进则日退。暗叹一声，忙掏出MP3，打开电源，好歹是在公交车上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BBC，但效果如何，可想而知，她边听边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她的童年，那暗灰的色调，她此生都不愿回想起，但在她九岁时，她的世界终于出现了一抹光亮，袁正坤伯伯，袁漾哥哥，是他们给她带来了人生的曙光。她能成为现在的她，是因为有他们的帮助爱护。

　　她从小就喜欢袁漾，缠着他，让他教她画画，教她学英语，那种喜欢，由当初那小土壤中那一粒小小的种子，慢慢经历发芽与成长，现在已经长成看了小树苗，只要阳光和雨露恰逢得宜，那棵树指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参天大树。

　　她的爱渺小而卑微，他们之间差距太大了，她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欢喜，她努力的读书，努力的成长，努力的向他靠近，十六岁拿到三级笔译口译证，十七岁拿到二级笔译口译证，她以为自己和他的差距渐渐近了，能考到他学校对面的北外，她的确差点被保送了，可惜名额最后被人抢去，她只能走常规的路子，然而，其他的科目是硬伤，她被刷到了A大。

　　她是被手机铃声震醒的，掏出手机，电话是袁漾打来的，她那点睡意顿然全飞。

　　“终于开机了凤凰小姐，你知道我们找你找的多辛苦吗？你再不开机，我们都要报警了。”遗传自他父亲俊秀的容貌，袁漾长相相当清俊，他此时口音清淡，带着隐隐的责备。

　　就这么一句话，哪怕是责备的话，就足以扣动关振振的心扉，他们还一如既往的关心她，她想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倾诉，她想告诉他她被一个男人缠的多狠，她想告诉他她可能卷进了一个是非的漩涡，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就算袁漾知道了又能怎样？他能帮她解决吗？如果解决不了，何必给人增添困扰呢？“对不起，袁漾哥哥，以后再也不会了。”

　　袁漾比她大三岁，现在在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研究生，他和关振振两人相处多年，哪能听不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凤凰，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谁敢欺负我们的振振我就来给你出气。”

　　关振振噗嗤笑了，还把她当小孩子呢。

　　那头有人在叫袁漾，女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袁漾轻声细语的说等等，关振振眼眸黯然，手指扣紧，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人欺负我，袁漾哥哥，你有事我就先挂电话了，有时间我会打给你的。”潜意识里希望那个女孩子不是他女朋友，但上次回北京，袁妈妈就笑眯眯的告诉她，袁漾有女朋友了。连袁妈妈都知道了，可见袁漾对那个女孩子的重视。

　　她挂了电话，没出三秒那边又打了过来，“凤凰小姐，你告诉小的，你现在在哪？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挂电话？”

　　“我在学校，放心吧，袁漾哥哥，以后有什么事我会事先通知你们的。我要下公车了，下次打给你。”想着那和他如漆似胶的女朋友，她身心更累。

　　到达机场的时候，空姐已播报登机，她忙用身份证取了飞机票，换了登机牌，上了飞机。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空姐将她叫醒，她才知道已到了A市，看看时间，三点多钟，拿了行李，出了站，A市今天是晴天，有淡淡的金色日光，从航空楼往前走一点，就看到公车站，她提着行李上了去学校的公车。

　　下了公车，校园新气象，满目的血色横幅在春风里摇曳，过完年嘛，新年祝语少不了，什么在新的一年里，祝大家前程似锦啦或者什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啦之类的。

　　路旁的树木万古长青，广玉兰随风摇曳，全然看不到季节变更的景象。倒是路旁新绿的小草，给大地添了一丝春|色。

　　她所在的这所学校是所综合类大学，她们外语学院建院最早，所以哪怕学校不断的扩建，她们院占的始终是学校最好的地段，多年的发展，外语学院早已人才济济光耀四海。

　　越往里面走，车子越多，一排排的，振振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他们这学校美女众多，到周末，来学校接人的车子也特别多，便是不愿去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去深究，也可以写一本《现代大学生之包`养笔记》。她室友之中就有个被包`养，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她的家庭情况，便说要介绍个有钱的公子哥儿给她。

　　因为是初夜，人家出价五万。

　　走在路上，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她觉得莫名其妙，随手抓了个人，问询怎么了。那人一副看到病毒的样子，战战兢兢的跑了。

　　郁闷的回到宿舍，宿舍内就JOJO一个室友在。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关振振，JOJO忙跳起来，忙说：“振振，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又帮她搬行李，见关振振脸色不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你赶紧去我床上睡个囫囵觉吧，你床铺什么的我来给你整理就好了。”

　　“我现在没时间睡觉，还要去找Ms黄呢。”关振振在JOJO脸颊上猛亲了一口。“还是JOJO最疼我。”

　　JOJO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你个爱煽情的家伙。”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出去，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

　　“有好事者说你被包养了，这些天还没回来，是因为怀孕流产去了，学校里那些无所事事的人还描绘的绘声绘色的，我怎么解释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