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又不是大人》废哟君

3、*祸不单行*

　　*祸不单行*

　　应该是不会看错的，毕竟他可拥有一双连赤司的天帝之眼都可复制的超级明目，那抹特殊的蓝色可以确定来自黑子哲也。

　　这么晚还在林子里乱走，总不会也是失眠吧……真是让人在意。
　　黄濑向来是随心主义，便寻着那人的踪影追了上去。

　　静谧的林间偶尔传来几声惊飞的鸟啼，树影婆娑，笼罩着青石板的老旧台阶，幽深一如月下独有的草木气息。

　　黑子慢悠悠地走着，手电光左右打照，看样子是在搜寻着什么。
　　所以当电筒不小心照在一张笑着的大脸上——重点是打光的位置独特以至于效果惊悚如鬼，那时，黑子对于自己拿手电筒死命糊他脸的举动有着完全正当的解释权。

　　“……“他以为自己会尖叫，还好在那之前颤动的喉头被熟悉的音色成功阻止了——或许也可以说熟悉的哭腔——

　　“讨厌啦小黑子！你这样我会毁容的，会毁容啊！呜呜呜！”

　　啊……是他。
　　黑子一愣，赶紧将差点没穿透那人脑袋的手电筒拔了出来，望着189公分的少年捂脸呼痛的样子一时茫然，而在抱歉之前先陷入了森森的郁闷。

　　“大晚上的，请黄濑君不要跑出来吓人。”
　　刚刚那一瞬他心脏真的有跳到起毛！

　　“什么啊，我只是刚好要来和你打招呼，谁知道你先拿手电筒招呼我……”还是那么“热烈”的方式噢我可怜的脸。黄濑揉着被黑粗长（这是手电这真的只是手电）差点撞歪的鼻子，可怜巴巴地指责道：“这可是一张珍贵的名模的脸，我还靠他呼吸吃饭赚钱打球呢……”

　　“原来还可以用脸打球的。”

　　“啊哈其实我有特异功能喔？”玻璃心倒是一点也没有被这疼痛的误会伤到，从装哭到自恋的转换堪比自动跳台，黄濑一秒重拾了向来的笑嘻嘻：“像是用鼻子顶篮球之类的啦。”

　　“海豚你好海豚再见。”黑子礼貌的鞠了个躬竟真的打算转身走人！

　　黄濑一把拉住他：“诶诶，小黑子你好狠的心，刚刚毁了别人容现在就抛弃人家！”o(>×<)o

　　“不是……”黑子停下脚步，看样子有些伤脑筋：“只是我想快点找到它，明天的训练大概有的受，我想早点回去睡觉的。”

　　“它？”

　　“手机在上山的途中掉了。”

　　一切都解释通了，为什么这人大晚上的出来游荡，原来是这样啊……黄濑心虚地唾弃了一下开始还以为黑子有夜游症的自己。

　　那么，也算凑巧，睡不着的自己也来帮他找手机吧。

　　金毛犬黄濑死蠢地举爪表示愿意奉献一己之力，黑子似乎看见他头上哈巴狗似抖动的双耳，不禁森森的怀疑这个援手是不靠谱呢，是不靠谱呢，还是不靠谱呢。

　　“手机在哪里掉的？”乐于助人的好少年提问道。

　　“因为半山腰的时候还接了二号的电话，我想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这样啊……”话说谁来告诉他那个接了二号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自动忽视这句诡异的言论，黄濑兴冲冲开动大脑：“小黑子，你的手机有没有电？”

　　“有的，正款NOKIA C5，待机时间长达一个月，强到令人无法直视。”

　　“诶，是哦，那也不怕摔坏了。”

　　“冲动时完全可以充当凶器的样子。”

　　“是啊，听学长们说上次实验楼爆炸，整个被轰成废墟而被弹出来的NOKIA竟然毫发无伤呢……”

　　“真是无法直视……”

　　等等——话题是不是跑错棚了？！
　　糟糕，一不小心跳到了NOKIA硬度推广专场了快转台！

　　黄濑赶紧抽身回自己的剧场：“噢噢，那小黑子静音了没？”

　　看见蓝发少年摇了摇头，他忽然拿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免提的嘟嘟声让黑子不禁看向他，疑惑的目光写着明白的“这么晚了你打电话给谁”。

　　黄濑挥了挥手机笑道：“有我这个大帅哥帮手果然还是有好处的，呐？”

　　手机屏幕上正在拨通中的“小黑子”三个字可大可清楚了。

　　对呀，有声音的话，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黑子抬头莞尔一笑：“谢谢你，黄濑君。”

　　一旦盲音了就再拨，反正没人接不要钱，两人四下寻找着，因为有人陪伴聊天倒也不害怕。

　　“这里要小心啊，旁边是个断坡，最好靠过来点。”黄濑拨开交缠的树枝，向一旁的黑子提点到。也就这时，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电子音乐的响铃。

　　金发男子动了动双耳：“这是……坂本龙一的Merry Christmas？”

　　“嗯。”黑子很惊讶这么模糊的声音他竟然也能分辨：“我一直很喜欢这首钢琴曲，坂本龙一是一位很不错的钢琴家与制作人。”

　　“说的没错，其实我会弹的第一首钢琴曲就是这个喔。”

　　“是么？”差点忘记了，这家伙也算半个钢琴王子。

　　“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可以弹给你听……”不待黑子好好回答，金发少年的眼角捕捉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闪光的物体，不禁哈哈一笑孩童似的兴奋奔去：“在这里，我看到了！小黑……咦？呜哇！！——”

　　事情的发展就是，总有那么个笨蛋就算打着一百瓦的强力手电筒也会看漏脚底。
　　刚刚叫别人要小心的人自己却哇哇哇地滚下去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黄濑君！”好在黑子反应不慢，一把拉住掉下断坡的某死蠢，他的目的是想要把人拉起来没错……
　　只可惜体重差一点也不怜惜他那双十投十一空的手（多出来的那一空是球明明进了篮网还会被空气反弹），基本上他还来不及为自己心凉一把，身体就被迫跟着黄濑稀里哗啦地滚了下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祸不单行吗？

　　***

　　黑子的脑袋狠狠痛了几分钟，摇头清醒的时候，身下的罪魁祸首露出有点可怜的表情，和他对视了几秒后讪讪一笑，“那个，小黑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可以两个同时讲吗？”

　　“……………………………对不起我好像没有这项特异功能耶。”

　　黑子撑起身来，顾不得浑身酸痛先理了理身上的泥土：“那就先说好的。”

　　黄濑也半撑起身，朝前一递：“喏，这个，你的NOKIA C5，刚好捡到了。”

　　身前的少年接过手机，应该是开心的，笑容虽不明显但是礼貌的“谢谢”当中还是透露了感激的情绪。

　　“至于坏的消息……”黄濑笑得有些无奈，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断坡：“貌似手电筒不见了，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能上去了。”

　　这个断坡陡度有，高度有，加之刚刚滚下来的疼痛触感，毫无疑问有着许多尖锐突起的岩石和深浅不一的沟壑，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贸然攀爬，会发生什么危险谁也无法预料。

　　黑子环顾了四周几眼，不得不认同黄濑的看法。

　　“看来今天真的时运不济。”

　　这下好了，手机找回了，手电筒又没了，偏生不得安宁的一个夜。

　　黑子先站了起来，然后拉起身下的黄濑。
　　——刚刚滚下来的时候一直好好护着我啊，还特意做了垫底，这个男人有时好心的让人不知如何谢他。

　　“会痛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面对黑子真诚的询问，黄濑笑着摇了摇头。

　　“是吗，那就好。”黑子转过身，捡了根地上的黑粗长（这是树枝这真的只是树枝），挥开眼前挡人的枝桠，平淡地向身边人述说事实：“今晚是上不去了，又不好打扰别人，我们先找个好点的地方休息，等明天再叫人来帮忙吧。”

　　早料到会是这样，黄濑随意地应了一声，便跟着前方的少年一同探路去了。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好运地在坡底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大概是前人留下的坡洞，挖掘不深但足以过夜。

　　洞口一米八左右，黑子昂首挺胸踏步走，轮到黄濑矮身进去还撞头，在里面甚至直不起身。

　　“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米□□也有不好的时候。”黄濑随口说笑，却不知这话别人听起来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嫌自己高的话，砍腿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还想好好打篮球~哎，我也不想那么高的嘛。”

　　果然是炫耀吧，果断是炫耀吧？！

　　黑子决定不去深入这个话题，便找了个平坦的位置靠着岩壁坐下，屈立双腿，两手抱膝，恢复了一贯的淡然。黄濑在他不远处坐下，捶了捶稍有痛感的腿，视野渐渐有些朦胧起来，在一个哈欠的报告后，洞内陷入一阵宁静。

　　快要步入梦乡，耳边突地飘来黑子轻细而诚恳的话语，在狭小的空间予人温柔的错觉：“……还是要说声谢谢你。如果今天没有黄濑君帮忙，手机不一定找得回来。”

　　黄濑失笑：“这算什么，我们什么关系。不过……”像想到了什么，笑容突然变得闪亮亮：“嗯哼哼，真要谢我的话，就把手机借我看看。”

　　“诶？”

　　两相对视。
　　没多久。

　　黑子默默地将手机递了出去，大概是想问他要手机做什么的，不过心性向来干净透白，既然人家帮了忙，那么只不过满足他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疑惑并不与答谢冲突。

　　索性等着瞧。

　　黄濑帅气地转着接手的手机，停止在掌中刚好的位置时也按下联系人键。
　　上下翻查。

　　火神
　　青峰
　　日向
　　木吉
　　绿箭

　　咦，出现了奇怪的名词……不管继续翻：

　　水户部
　　伊月
　　黄濑
　　紫原
　　……

　　打住！
　　出现了，目标黄濑！

　　他盯着自己的名字良久，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装13而忧郁的感慨：“我说小黑子，你给所有人存的名字一定要这么这么的一本正经嘛？太让人伤心了。”

　　“这很正常不是吗。”黑子坚信自己的立场。

　　“正常归正常，但太没有乐趣了吧……你看看我的。”他翻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打开联系簿妄图证明自己的娱乐天赋：“小青峰~小桃子~小火神~还有小黑子，你看你看，是不是可爱多了？”

　　黑子沉默地对了一眼那张闪闪发亮的卖萌脸，“要那么可爱作甚”竟有些说不出口。

　　“所以，从我开始也好，小黑子把我的名字改成小黄濑如何？”

　　“恶俗。”

　　“纳尼！——”
　　被打击到了！二黄抱臂痛哭中。

　　黑子轻叹了口气，对着这只口癖成性还有理撒娇的金毛犬颇为无奈，他是想保持自己不取昵称的记录，不过人家今天是债主，没办法拒绝的样子。

　　黑子捞过自己的手机，刷刷刷按了几下。

　　“不是小黄濑，但其他的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一边的二货瞬间抬头，眼泪没了哭丧没了一切都化作好奇的养分：“诶，那是什么？其他的？不要告诉我只是在后面加了个君字喔……”

　　啊咧，越想越有可能……

　　好在黑子摇了摇头，接下来却干脆地关机，对着某张写满了求知欲的脸微微一笑：“不告诉你。”

　　“岂可修！——”
　　又被打击到了！二黄再度泪如雨下。

　　黑子不再理他，微微地紧了紧手臂。
　　糟糕，有点冷。

　　室内就那么安静了下来。
　　偶尔会有风吹动草木的细碎声响，一切安然如天地间最平稳的呼吸。

　　虽然一直在打量洞外夜色，还是能注意到金发男子的哈欠连连，黑子轻声道：“你先睡吧，黄濑君。”

　　黄濑便顺势侧头看了过去，那孩子正盯着洞口外的月明星稀，一双眼睛里的湖蓝像是春天最干净的水面，颤动之际把夜空收敛。

　　洞内的光影错落，最喜欢的蓝色像是灌注了魔力，让黄濑看得一时入了迷。
　　果然……因为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所以也很喜欢小黑子呢。

　　只是那抹蓝的主人忽然打了个喷嚏，一切就变得不是那么妙了。

　　感冒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缩起来更比自己小一圈的男孩，这才发现他穿的居然是薄薄的衬衫，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夜晚冷起来不比冬天好到哪里去，这家伙也太不关心自己……

　　***

　　黑子哲也本在好好地数星星，忽然被什么罩住了凝望的视线。
　　他反应略迟地将不明物拿离头顶，透着温暖的热度的外套闯入眼中，一时无话。

　　“小黑子下次再穿那么少，我可不会轻饶你哦。”轻飘飘的语调懒散传来，因为困意席卷，完全不具威胁性。

　　“不是……只是想着不会找太久，还以为能够早点回去的。”

　　“那样也不行，身体可没你想象中经打击。”黄濑瞟了瞟头顶的岩洞，啊，怎么还有草色的青苔，看着都困……

　　“外套里面只穿了短袖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黑子将衣服重新抛还某人，微微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裤脚，声音细微：“知道黄濑君是好意……不过自己也要量力而行啊，笨蛋。”

　　于是金发少年瞪大了双眼。

　　睡意就像个过度膨胀的气球，因刚才那句话里藏匿的热度啪一下爆了。
　　笨蛋二字之下隐藏的温柔关心，竟让自己一下无法适应。

　　“嘻嘻……”思绪转了几圈，黄濑不禁撑着额头笑了起来：“真是的，小黑子，作为朋友，你有些时候的天然萌会让我招架不住耶。”

　　“？”

　　“这种话说出来，听得我都害羞了。”

　　“隔三差五就向我表白的黄濑君这句话才不可信。”莫名有些怒火。

　　“可恶，你还不是每次都拒绝。”

　　“轻浮的假话我为什么要接受？”

　　“可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小黑子？”

　　“那么句末那个问号是怎么回事……”

　　“问号是爱啦，是爱！”

　　“你的爱可真像个钩子。”

　　……
　　这样没营养的对话终因黑子时不时的喷嚏而无法进行。黄濑再不想软言相劝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于是他嚯地起身，走到黑子身边紧靠肩膀的地方再度坐下，距离突然就变很近。

　　那人的喷嚏还在继续，让关心他的人真心放心不下。

　　黄濑不由得伸出手揽过黑子肩膀，手臂的力度不容抗拒，故意直视前方忽视左侧那道质疑的目光：“好啦好啦，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在意这个了。”都是男生，靠近点取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谢，以后会请你喝M记的奶昔的。”好久，他听到黑子这么回答。

　　他的头靠在他肩膀，21CM身高差当真美爆。
　　外套便将二人一起包裹了。

　　此时已近凌晨两点，向才的一番波折终于产生疲劳效应，黄濑轻念了一句“好了睡吧”，让黑子也不好意思再动，便靠着那人肩头逐渐入眠。

　　黄濑盯着头顶的青苔再也找不回开始的睡意，瞅瞅山洞又看看外面的，六神无主好久最后还是慢慢下移视线，望着黑子安详的睡脸开始神游。

　　——真是奇怪啊。

　　想起“女朋友”几次靠在自己肩膀时的感觉，居然还没有现在来得心头惬意……
　　她也是这么枕着自己的肩挽着自己的手，可是，可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黄濑闭上眼睛，有意感受着湖蓝的发丝擦过臂膀的微痒，感受着平静的呼吸偶尔给肩头带来的暖意，感受着自己揽过他的双手所触及的体温，蓦然有丝异样的感觉涌入心头——

　　就觉得，想要再把这个人抱紧点似的。
　　这么想着，也真的紧了紧臂膀。

　　说起来，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会对她温柔也只是出于敬意而非怜惜。
　　而对身边这位友人呢？

　　他不由得开始审视一直说着喜欢小黑子的自己。
　　其实黄濑凉太也无法分辨那些话是否出自真心，很多时候确实是调节气氛的玩笑之词，所以黑子说不信他根本无从辩解。

　　嘴上也许轻浮了点，但不喜欢的话根本不可能说出口吧，从朋友角度上，是真的很喜欢小黑子呀。
　　从作为帝光中学的指导员到现在的强敌对手，黑子于他而言变了的只是角色，从不是对自己而言的重要意义。

　　嗯嗯，这么想来80%是真的。
　　他很喜欢，小黑子偶尔那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
　　跟小黑子在一起让他觉得很安心，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平日也没察觉，不过像今天这种接二连三出状况的时候，某种怜惜之情居然完全控制不住，明明是男的，却想对他比对女朋友更好。

　　真是的，看来奇怪的是自己……
　　啊啊，是不是想太多了，对重要的好朋友肖想到哪里去了。

　　“真是闲的没事啊我。”嘴角上扬一抹微微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