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罂粟》酿酿酱

3、雨骤

　　同年六月，苏小曼接到了盟主的调令。她与纯钧堂副堂主楚枫一起，由白风雷的亲信护送着，一路南下，到了汴京分坛。

　　那之后，她和楚枫的任务，便是以殷朝晖的尸体做饵，格杀所有试图夺回他的人。一批又一批的英雄豪杰，死在自己和楚枫的手上。

　　冷眼看着，活生生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苏小曼不禁觉得，自己也许真是魔头的女儿。若非如此，自己为何在目睹他人死亡之时，仍是心静如水？

　　她和楚枫配合默契，没有人，能在踏入听雨小筑后，活着出去。

　　……

　　黄昏，电闪雷鸣，雨却迟迟未下，室内闷热。苏小曼听着窗外的一片嘈杂，有些烦乱的皱眉。
　　“最近来的人愈发少了唉，真是无趣。”楚枫端起桌上苏小曼的茶，也不得她同意，便径自灌入口中。
　　敢喝她苏小曼泡的茶的人，一双手便能数清，他楚枫却是其中一个。

　　细碎的铃声在这时打断了两人的休憩。“哈哈！这下不会无聊了。”楚枫抽出腰间的软剑，笑道：“你猜这次来了多少人？”
　　未等她回答，他便从栏柱纵身跃下。

　　她从楼上向庭院望去，却是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这次竟是只来了一人。

　　那人一身的素服，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提着剑，默默的立于庭院正中。脚下，堆叠着层层的尸体。

　　“殷朝晖关门弟子秦清珩，特来讨回家师遗骸。”声音由内劲托着，竟是越了阵阵雷声，响在了苏小曼耳畔。

　　苏小曼一瞬的失神，清冽的声线，竟似曾相识……

　　却不等她反应，楚枫连人带剑，掠至秦清珩左侧死角。剑锋斜走，臂剑一线，朝他颈项削去。楚枫虽持软剑，但其剑法灵活迅疾，这一剑眼看着避无可避。
　　秦清珩竟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左手去搪那一剑！右手紧接一式紫燕穿林，直直冲楚枫面门而去。

　　“噗、嗤”两声钝响，秦清珩的左手鲜血淋漓；楚枫堪堪避开要害，颈上留了一道三寸多长的裂口。

　　苏小曼见到此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秦清珩能来到此处，本就已疲惫不堪，居然一招便伤到了楚枫！她危险的眯起眼睛，从袖中滑出一枚淬了毒的银钉，收于掌中。

　　雨，却在这时开始下了！

　　夏季的雨，本就促且急。
　　瓢泼的大雨化作重帷叠帐，模糊了苏小曼的视线；轰鸣的雷声一如万马奔腾，阻碍了苏小曼的听力。
　　楼台上的苏小曼彻底没了法子，只能眼睁睁望着楼下越斗越狠戾的两人。

　　秦清珩出剑迅疾，劈挂刺挑一如行云流水，招招致命，剑身映照着锋芒，刚劲且凛然；楚枫剑走偏锋，点撩绞抹好似龙蛇飞舞，式式夺魂，剑影夹杂着杀气，锐意而嗜血。

　　缠斗竟已过了百招！
　　却在那一刻，倏地化为静止……秦清珩一剑洞穿了楚枫的左胸！

　　“楚大哥！！！”苏小曼失声尖叫。

　　秦清珩提了口真气，勉力维系着摇摇晃晃的身形，抽剑，纵掠，便立在了苏小曼面前。

　　苏小曼明白，若是平日，自己绝非秦清珩的对手。但方才的那场打斗几乎已将他消耗殆尽。现在的秦清珩只是靠着毅力强撑，才迟迟未倒。
　　饶是如此，对于气力微弱的苏小曼而言，他仍旧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也许只有一瞬的机会能打中他！……这样想着，苏小曼便收回了对楚枫的担忧，通透的眸子盯紧了眼前的敌人。